這一拉一扯下她就快被他扯出小巷，衛嘉嵐極度不愿，視線亂瞟時發現了墻下堆著的幾塊磚頭，她眼睛一亮。

    “傅一楓，你滾吧！”

    用盡全力蹲下身一把握住磚頭，衛嘉嵐絲毫不顧及力氣，在傅一楓轉頭之際猛力往他頭上砸去。

    手臂上的桎梏忽然松開。

    整個小巷更是安靜，唯有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衛嘉嵐驚愣幾秒，她看見他面上流下的那幾道血，一把將磚塊丟掉。

    “誰讓你不松開，活該！”喉口干啞地叫了叫，衛嘉嵐趁機逃跑。

    一瞬間人影就消失，那里只剩下傅一楓一人，他等了好久眼前視線才清晰，這時臉上已經被鮮血糊滿。

    毫不在意額上疼痛，他一把抹去，回身看著衛嘉嵐逃跑的方向，向外追了幾步，但已毫無用處。

    他沮喪地站了會兒，朝反方向走去，額上的鮮血還在流，他打算隨便找個小診所包扎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他進去后直接坐在椅子上閉上眼，并沒有去看為他上藥的護士，他滿腦子都是方才被擊打的前一秒。

    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因此轉頭看去，卻正面迎上了她那塊轉頭，他也不知自己是來不及躲避，還是下意識不想躲避，總之感到疼痛時臉上已經都是血。

    她變得徹底。

    他現在應該怎么辦？

    ******

    衛嘉嵐沒有回夜店，而是回了家，她之前買了不少烈酒放著，這下一股腦放在茶幾上，坐在地板上仰頭喝。

    只是沒喝一會兒，她就開始又哭又笑。

    “你怎么會變成這幅樣子？”

    這話深深地印在她腦海里，死也揮散不去，她猛喝了幾口，不顧自己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她拉了張紙擦干凈，然而眼淚依舊不停在流。

    是誰讓她變成這樣？

    衛嘉嵐哈哈大笑，還不是許念希她們，都是她們，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繼續喝酒，她不想再去想這個令她惡心的事，只是這次才喝了幾口她就突覺難受想吐，猛地捂嘴起身沖到衛生間。

    一頓狂吐，差些連酸水都一并吐出來，衛嘉嵐沒有精神去漱口，只跌坐在衛生間冰涼的地板上，抱膝發呆。

    ******

    正巧是個天氣極好的休息日。

    按照之前的計劃，今天兩人打算去附近一個較平穩的山走一走，算是登山散步。

    開車很快就到，兩人并未選擇走為捷徑的階梯，而是選擇了較為平緩的長坡。

    天氣很不錯，陽光暖洋洋也不刺人，許念希挽著傅寧川的手臂，邊用手中相機拍著沿途風景，邊和他說前兩天溫璐和她說的幾個笑話。

    一番話說下來，她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傅寧川拿了在家裝好的水給她。

    “慢點喝。”

    許念希來不及回應，忍著想猛灌幾口的想法，小口慢慢喝。

    繼續爬山。

    這條路不長也不短，不知是不是懷孕的關系，許念希才爬了三分之一就有些氣喘吁吁，看周圍沒有長椅休息，她便和他站在原地休息了幾分鐘，才繼續往上。

    繼續說著溫璐和她說過的趣事，許念希講著講著突然想起周舸的事，她眨了眨眼，沒打算隱瞞。

    “對了，之前溫璐和我說了件事。”

    他側眸看過來。

    “是關于周舸的，之前她被主編開除，找了很多工作但都不行，于是重新回來求，但不僅沒用還傷了一個過路的同事，被主編叫了保安轟出去。”

    他靜靜聽著。

    “然后周舸總不能沒有工作，就繼續找，結果不但沒有找到，還被不好的人騙進了非/法傳/銷的組織，聽說她在里面反抗的很厲害，所以也被打的比較慘，之后被關了將近兩個星期，出來的時候精神不正常，獨自在家時差點從十幾樓陽臺摔下去，她父母怕出事，所以給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話落時兩人間有片刻的安靜。

    說實話傅寧川并不想知道周舸發生了什么，但既然她要說，他當然不會中途打斷，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周舸居然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壞事做的太多，這下遭了報應。

    “走吧！”刻意帶開話題，傅寧川牽著她的手，繼續走。而許念希見他沒什么想法要說，干脆也就不問。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了大半，剩下的路已經不多，但許念希已經喘的走不動。

    “休息會兒。”

    他當即停下，環顧四周倒是有條長椅，只不過只剩下一角，他倒也沒有在意，走過去坐下之后就拉著許念希坐在自己腿上。

    遞水給她，他一手摟著她腰，一手給她順順氣。

    “喝點水，多休息會兒。”

    拿著小水壺，許念希簡直覺得自己分分鐘想要將臉埋進水壺里，誰也看不見。

    這種大庭廣眾下坐在男人的腿上，雖然是自己的丈夫，也讓她耳根發紅。

    尤其是在聽到那些十幾歲的小姑娘自以為輕聲的調侃之后，她更是鴕鳥一樣不想說話，擰好蓋子后就埋臉到他肩口。

    這下誰也看不見了，真棒！

    坐著休息，傅寧川給她調了調姿勢，偏頭看見她發紅的耳根后微微笑了笑。

    休息十幾分鐘，兩人繼續爬山。

    剩下的路真的沒多少，兩三分鐘就走到，許念希挽著他站在山頂，自這兒往下看能看見這城市大部分的美景。

    馬上拿起相機拍攝。

    “這山一點都不高，我還以為上面會沒什么，沒想到上來這么好看。”她轉頭笑瞇瞇地說道，拿著相機給他看她剛才拍的照片。

    他揉揉她發頂，未發一言。

    “來都來過了，是不是應該留個紀念。”

    許念希突發奇想，放下相機拿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對準兩人的臉。

    “來，笑一個。”

    朝他身邊靠了靠，她握著手機找了個極好的角度，一眼瞥去他居然面無表情，于是戳戳他手臂。

    “笑一個嘛，照片上板著臉一點都不好。”

    低頭望望她期盼的表情，他勾勾唇角：“好。”

    許念希滿足，重新找好角度，臉上揚起燦爛的笑，三二一畫面定格。

    因為知道他不是很喜歡拍照，于是她只拍了沒幾張就適可而止，她正要將手機放掉，忽然被他拿走。

    “最后一張。”

    淡淡解釋，他重新調好角度，看她對著鏡頭笑之后，極快地低下頭吻住她嘴角，而后手指按下。

    照片定住。

    極好的陽光，極好的背景，極好的兩人，一切似乎都剛剛好。

    她根本沒想到一向不愛做這種事的他突然會這樣，于是愣住。

    下山過程中，兩人難得安靜都沒說話，傅寧川偷瞄見她臉色微紅，心情極好地牽緊她的手。

    爬山活動結束，兩人準備回家，坐在車上，傅寧川剛傾身給她系好安全帶，母親的電話就打來。

    接起，他聽見鞠青萍焦急的聲音。

    “寧川快來xx醫院，你爸暈倒了。”

    ☆、第六十章 ：交出

    下山的時候，雖然許念希覺得和來時的速度沒多大差別，但卻沉默了很多，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坐進車里。

    “別擔心。”

    抬眸看見他傾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許念希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她咬咬唇，輕聲道。

    “爸身體那么好，肯定沒事的。”

    動作頓了頓，他并未接話，啟動車子。

    “嗯！”

    從這里到鞠青萍所說的醫院有一段距離，這會兒路況還行，但車子還是堵在了高架橋上，許念希側首看見他微微不耐和焦急的表情，主動湊過去抱住他的手臂。

    “爸會沒事的，”側臉貼在他手臂上，她閉上眼，“你相信我。”

    車內的氣氛太過安靜，唯有空調的風徐徐吹著。

    “我知道。”

    良久，在車子繼續前進的前一秒，他低聲答道。

    剩下還有一半路程，許念希沒再和他說話打擾他，她看著窗外，那些景物不斷地往后倒。

    在這發呆空當，兩人抵達醫院。

    問了護士所在病房，傅寧川牽著她的手一路上去，找到之后推開房門。

    里頭有三張床，卻只有傅承業一個人靜靜躺著，許念希環顧四周，并未看見鞠青萍的身影。

    想來是去了哪里還沒回來。

    傅承業現下醒著，看見兒子兒媳過來高興的不得了，他招招手，胸口悶的讓他忍不住又低聲咳嗽。

    “爸！”傅寧川立刻走過去給他順氣。

    傅承業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正巧兩人站在他身體兩側，他干脆一邊握住一人手。

    “爸沒事，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