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嗎?
狐魄兒收了狐光,瞪他一眼,心想這也忒不上道,她這狐貍尾巴都漏出一點了,他怎么反倒是更加淡定自若不害怕了? 她瞪著眼睛看了過去,出言便不善,“誤你不淺,傷你不淺,害你不淺,不然你怎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最好還是滾遠一點,求你的道,升你的仙,你我今后老死不相往來,我送你下山。” 無塵眼睛一閉繼續打坐不再看她,“我若自愿,那便不叫誤不叫傷也不叫害,我現在的樣子亦不知有何不妥之處,我覺得很好,反倒是你看起來好像是被我害慘了的樣子,并不太好。”他停頓了下繼續說道:“既來之則安之,豈能說走就走。” “我自愿那便也不叫害。”狐魄兒不愿聽他那樣說,又勿自的數落道:“整座山都是我的,我哪里慘?莫要多管閑事,你很閑嗎?閑的無聊你就回家睡覺去。” 無塵笑意頗深:“我睡眠可沒有姑娘那么好,也沒有那么閑。” 他抬頭看了看天,贊嘆道:“頭頂萬道天雷還不算慘?稍微不留神就可以魂飛魄散了,姑娘當真是心寬的很吶,小道佩服。況且,我孑然一身,五湖四海皆為家,一個出家的道士,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如今,這里便是了。” “賴上我這了是吧?”狐魄兒眉頭皺了皺,看向他,詭異的勾起了嘴角,瞬間,眼中狐光忽現,妖形頓顯,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搖曳,看起來相當的威風。 狐魄兒看到了無塵著實被她嚇了一跳的神情。她靠近了他的身前詭異的笑了笑,威脅道:“這就怕了呀?不走,還有比這更恐怖的,咱們就慢慢來啊?” 無塵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隨即看著她便輕輕的勾起了嘴角,伸出手就扯過了她的一條大尾巴,反倒是嚇的狐魄兒趕忙又給薅了回來,抱著自己的尾巴警惕的怒聲喝道:“干什么?” “第一次看到九尾狐,原來是這么可愛,甚是喜歡。” 她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那眸里的星光,確是喜歡,當真不假,她有些驚悚,這叫什么? 色迷心竅嗎? 怎么這么快就色迷心竅了? 她抱著自己的尾巴顫顫巍巍的往后退了退,故作鎮定的抬起眼皮問道:“不怕嗎?” “這么可愛的小狐貍,哪里可怕?” 狐魄兒心思開始慌亂的有些結結巴巴:“你……你把我當成個動物是吧?” “難道不是嗎?”那雙帶著星星的眼睛好像是在沖她發出危險的信號。 狐魄兒眼珠子轉了轉,瞬間收了身上的妖氣又變回了人的樣子,“是,那你就把我當成個動物對待好了。” 她想快點離開這里,說完便轉身要走。 此處不能睡,但她可以換個地方睡。 狐魄兒心里想著,老子趕你趕不走,但是老子的山頭大,在哪不能躲?在哪不能睡?但和你這么廢話下去,絕對會出事,還不如趁早溜之大吉…… “我餓了,有沒有吃的?”他看著她那腳底抹了油的步子釀嗆了一下,抿唇,笑了。 狐魄兒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餓就自己找啊?我還伺候你不成?” 說完便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她七拐八拐的最后氣呼呼的拐進了一片桃林…… 當把桃子砸到他的跟前時,無塵的眉眼彎了彎,笑的非常溫暖,可她看在眼里的卻是滿滿的諷刺。 這是老天跟她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她不闖雷劫了可他為什么要闖山? 自己又是天生的生了一副對他專有的賤骨頭,對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心肝,說著威脅全無的狠話,真是裝的身心疲憊,命運待她忒不厚道。 狐魄兒收斂了心思也坐到了他的跟前,坐的端端正正姿態怡然,一眼看去好似個白衣翩仙的謙謙君子。 無塵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她,問道:“你不走了嗎?” 她那仙風道骨的架子端的十足,眼眸便笑道:“我走,你渡誰去?要渡快點渡,渡完你趕緊走。” 無塵拿起了個桃子聞了聞,也勾起了嘴角,“我不著急。” 狐魄兒粗魯的將他手中的桃子懟到了他的嘴里,風輕云淡的笑道:“我著急,你知道我和你的前世是什么關系嗎?和我一妖狐走的這么近,不怕毀了你的修行嗎?你不怕,我還怕天打雷劈呢。” 無塵被突然塞進來的桃子驚的一愣,順勢咬了一口,側了下頭笑了,“挺甜的。” “喜歡你可以帶走,你走的時候我還可以送你一籮筐呢。” “喜歡的話都可以帶走嗎?”無塵依舊笑著看著她。 “當然,只要你快點離開就成。” 他吃完了一個桃子,又喝了口水說:“那我帶你走。” “……” “不要桃子。” “……” “只帶你。” “……” “你跟我走嗎?” “……”跟你走跟你走,狐魄兒恨不得現在就掛在他的身上跟他走,但是她不能! 她垂下眼瞼,心生一股委屈,讓她裝什么都可以,唯獨裝作不愛他不行。 “是我連累了你。”無塵看了看她自己在跟自己的較勁的模樣忽而有些心疼。 她躲過他的目光,吸了下鼻子說:“不是,是我活該。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靠近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也不用你渡,自己心里有數,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們都會相安無事。” “這天雷壓了你五百年嗎?” “是。”若細想,豈止是五百年呢。 “你可悔過?” “不曾!”她雖是答的爽快,但怎么可能沒有悔過?她不是悔自己受罰,而是悔過自己害了他,可卻還是口是心非的回答著。 “你可想過要出去。” 狐魄兒有些不耐煩了,“不曾想,我又不是出不去,我的身體可是用過上好藥材滋養的,區區天雷,哪有那么容易劈死我,如果真要是那么容易的話,我早就讓它劈死算了,別廢話了,你打算怎么渡我?” 無塵垂下眼瞼,搖了搖頭,“不知。” “不知?那就請回吧!若想渡我,想好再來。” “姑娘……” “狐魄兒!” “魄兒?” “不要叫的這么親近,如果按年齡算,你當真要叫我一聲老祖宗。” “……也無妨。” “只要你在這兒,老子我就無妨不起來。”狐魄兒站了起來,不知何時已經沒了那仙風道骨的架子,反倒是有點像個地痞無賴的橫里橫氣的回道。 無塵冷眸微挑,“粗俗!” 狐魄兒痞里痞氣的一笑,“嫌棄?” “身為女子,言語怎可如此輕浮?” 她舔著大臉繼續橫氣道:“一向如此,以前受得了,現在受不了了?” “一向縱容?”無塵問。 狐魄兒嘴角邪魅的勾起,“縱容的都有些過分,我才這么肆無忌憚。” 無塵長長的眉宇微微下垂,忽而自責道:“看來真是怪我了,讓你受苦了。” 狐魄兒瞪大了眼睛,一臉懵,心道:大哥你是不是又誤會了點兒什么?又聽跑偏了?不是讓你覺得我有多可憐,我是想讓你快點走啊~~~ 她眉頭皺了皺,“不走?” 無塵固執的點了點頭:“我說了既來之則安之。” 狐魄兒氣的啞口無言,憋了好半天才憋悶出了一句話,“好極了,我走!” 他抬眸看去, 她走的瀟灑,那微微揚起的發絲,都顯的格外肆意灑脫,那一襲夢里白衣他夢里夢到了很多回。 原來……真有此人!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他收回目光,轉看地面,有些絲絲縷縷的記憶仿若要現出了棱角。 可自那瀟灑的轉身之后,則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紅紅的眼角哭的梨花帶雨,她什么也愿想,什么也不敢想,回憶和今后的路她都不敢去想。 怎么就又會遇見? 自己都不去找他了,怎么就會遇見? 他又是何故找她來的呢? 轉身后,花容泣,難掩離愁淚兩滴 長相思自難棄,一思一念藏心底 卻刀刀勾斷絮 恨離別怨相聚 明明無交集,偏偏孽緣起 各中滋味訴與誰? 苦苦仰天嘆一曲 痛復聚, 心似火海水深火熱溶血里 ———————————————— 她剛出溶洞幾步,卻和阿貍撞了個滿懷。 她上去就是一腳大怒道:“死貓,慌里慌張的,老鼠追殺你啊?” “哎呦,哭了?”阿貍大手一扒拉她,眉飛色舞的道:“哎呦喂,老大金屋藏嬌啊!真新鮮,我倒是要看看這是誰誰誰誰誰…………我的媽呀呀呀呀……他他他他……這這這這……北帝?” 阿貍一臉懵圈的回頭看著她,立刻站到她的跟前神秘兮兮的問道:“老大這是什么情況?” 狐魄兒嫌棄的瞪了他一眼,甩了三個大字,“ 不知道!”扭頭離開了,只留下一臉懵逼的阿貍和淡定自若的無塵。 無塵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翻阿貍。 阿貍大嘴一咧,警惕的連連后退:“北帝,您別看我,看的我毛骨悚然的,別這么看我行不行?話說這五百年,您可是把我們老大害慘了。” 無塵眉頭皺起,“你們老大?魄兒?” “嗯,對啊!”也許是無塵的這身素雅道袍打扮,讓他容易親近很多,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不害怕了,竟還能越湊越近的恬不知恥的坐到了他的身邊好奇的打聽道:“北帝,您這是……又下凡啦?” “北帝?” 阿貍眼珠子轉了轉,嘆道,“還真是下凡了!” 無塵淡淡的開口,“我叫無塵,不是什么北帝。” 阿貍被嗆了一下,“這個名字好熟悉呀,那你俗家的名字叫什么?” 無塵看了看他那一臉期待的表情回道:“白無泱。” 阿貍瞪大了眼睛,“一模一樣!” 謫貶!凡人!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