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
兜率宮內(nèi),一位流光溢彩的客人不請自來。 來了便是怒氣沖沖的吼著:“他不是對那個狐魄兒冷淡起來了嗎?如今這自損三魄又是什么意思?一魄是為了護天下眾生的,因他之過,應該如此,可另外兩魄怎么回事?一魄鎮(zhèn)在了拜仙山為了護她!一魄留在了雷澤山之上為了陪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他真當天罰是兒戲嗎?你怎么也不攔著點?” 攔? 誰敢攔? 開什么玩笑? 老君也不敢攔,大家都是要臉的神仙,唯獨兩個不屑于臉面的神仙一個在自己的眼前,一個在自己的……旁邊。 他就在你跟前呢,指著我鼻子叨叨什么,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太上老君面不改色的笑了笑,靠了靠邊,指了指北帝,那個意思就是您自己去問吧,我也不是個太喜歡管閑事的神仙,胡子都一大把了,誰還不要點老臉。 太上老君讓開了條道,北帝便面無波瀾的看著那個咋咋呼呼的少年。 天規(guī)不澤:“……”但不要臉皮和不要臉皮的湊到一起還是能撞著膽子聊上幾句的。他故作高深的上下掃了掃北帝,別別扭扭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北帝勾唇一笑,“好巧,我也想這樣問你。” “你,你問我什么?” 北帝眸光微斂,似笑非笑的道,“歷劫之前,我好像和狐魄兒的緣分頗深,可如今回來……”他頓了頓揚起了嘴角又繼續(xù)問道:“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記憶都在,怎么就獨獨少了關(guān)于她的?你來幫我想想,是我這一劫歷的越來越糊涂了,還是另有原因呢?” 不澤想到了那加了特殊調(diào)味料的四十九碗孟婆湯,心虛的看了太上老君一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老君正在閉目養(yǎng)神呢:“……,……,……” 既然如此,他也不屑于找什么理由,遂破罐子破摔的吼道:“你我有過約定,此事不當問。” 北帝心思活絡,這一句,他讀到的意思頗多。 他沉思了片刻,又抬頭看了看二位尊神,一個置身事外,一個別別扭扭的遮遮掩掩,他隨口問了一句,“我此次歷劫并未圓滿,可是還需繼續(xù)?” 天規(guī)一聽,開心的不加掩飾,“對對對,就是如此,若不把你們虐的死去活來的,那一魄的成長也甚是艱難啊!” 靜悄悄…… 太上老君也不參禪悟道了,靜悄悄…… 北帝笑而不語,靜悄悄…… 環(huán)境詭異,靜悄悄…… 那個流光溢彩的少年也不喳乎了,靜悄悄…… 不澤有些委屈的看向太上老君道:“老君,你說我是不是一高興一開心就變得口不擇言了?” 老君默默的看了北帝一眼,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某人心機太深,心思太活絡,你說一句話他就能想到十萬八千里,你若是再多聊上幾句,那你的那點小秘密估計就可以大家一起分享了。 北帝淡漠的道:“行了,別眉來眼去的了,再這樣交流下去,恐怕歷劫的就是你們了。”北帝說完便瀟瀟灑灑的走了。 天規(guī)氣呼呼的道:“……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太上老君:“……他什么意思你去問他啊?” 一個神又默默的盤膝而坐開始了韜光養(yǎng)晦,他決定最近都不打算再睜開眼了,因為他不想再跟誰眉來眼去…… 而另一個天神,氣的渾身上下幾乎是火冒三丈,帶著一身流光溢彩像只開了瓶的孔雀似的的滾走了。 輪回路前。 天規(guī)不死心的帶著他的特殊調(diào)味料又來了,輕車熟路的自己拿碗自己盛,他恨恨的咬著牙,一邊往里加著料一邊負氣的嘀咕道:“我就不信絕不了你的七情六欲,我就不信滅不了你的兒女情長,我就是想讓她纏著你離不開你你還不待見她的那種,我就是要你不能和她湊到一塊,又不能不和她湊到一塊。” 無辜的孟婆:“……” 孟婆把位置留給他,自己靠在三生石前獨自一個人望著忘川去了。 不澤百無聊賴的掃了孟婆一眼,那大大的斗篷下,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他又開始嘖嘖嘖的嘮叨著:“你終日守在這里,為何不入輪回?也不知你們都在執(zhí)著個什么,不如……” 天規(guī)不懷好意的一笑:“我也將你的七情六欲都泯了怎么樣?做個鐵石心腸的,像我一樣,就不用一直這樣傷春悲秋下去了多好,誒,你愿不愿意?” 孟婆的面紗顯的比普通人的都厚重,她聲音冷冷淡淡的道,“上神還是擔心擔心自己一會兒怎么哄著北帝把那四十九碗湯喝進去吧,老身的事兒,就不勞您費心了。” 不澤皺了皺眉,剛想指責孟婆不知好歹,身邊就忽感一陣涼意。他抽動了下嘴角,眨了眨眼睛驕傲的說道:“來,來啦!”說完他便麻溜的端起一碗湯遞了過去,“喝吧。” 北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獨自在那賞花賞景的孟婆,忽的勾起嘴角就笑了,“怎么,你很閑嗎?你把她的活搶了,那她干什么?” 不澤砸吧砸吧嘴,“你管的有點多,先把你的湯喝了再說。” 北帝看了看湯又看了看他,接過來,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天規(guī)頓時喜上眉梢,笑嘻嘻的又奉上一碗。 北帝:“……” 天規(guī)義正辭嚴的道:“你和別人不一樣,一碗怎么能夠?” 北帝瞪了他一眼,再次一飲而盡,手放下時,又看見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時, “……沒完了是吧?” 不澤笑里藏刀的繼續(xù)誆騙道:“都說了你和別人不一樣,一碗怎么能夠?” 北帝挑了挑眉,“一碗不夠,那需幾碗?” 天規(guī)余光一瞟,笑嘻嘻的指了指身旁:“這些,都是你的。” 北帝的眸光在那些湯前凝視了一會兒,又思索片刻后,接過了碗,通通一飲而盡。不澤伺候的也是相當起勁,湯都已經(jīng)沒有了他還意猶未盡,一副可惜了的樣子。 北帝走在輪回路上,記憶又在一點一點的開始消散,他定了定心神,心中了然,記憶不復竟是這湯的作用,他咬破了指尖,將一滴血摁在了眉心,瞬間那湯的效用就減了大半,但有些記憶仍在絲絲縷縷的剝離…… 他的心不好受,那些被白無泱留下的記憶他也不想忘,當天神的禁果嘗過了,其他的便都索然無味了。 他不知這一世自己會經(jīng)歷什么?只是隨著記憶的減淡卻仍執(zhí)著的叨念著:“等我,等我……” 可這個等他的人是誰? 從一個清晰的輪廓到只剩一襲白衣的背影,再到那背影也變得虛無,他隱隱約約好似記得……白色,那應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等我,等我,等我回來,來還你一世清白。 (上卷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