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怎么寵我
‘想過’和‘不曾’,竟比認下那些荒唐的事更加令他難以啟齒,若說‘不曾’那是騙自己,若說‘想過’他亦說不出口,因為想來想去,終究還是要拽上她跟自己一起下地獄,這不是護她,就是名副其實的要親手剮了她。 狐魄兒見白無泱不語,她倒是也沒生氣,仍能寵溺的一笑,她的聲音很輕,“說沒說過都無妨,誰讓我寵著你護著你呢,一切都由你,隨你怎樣想。” 拜仙山的精怪們,聽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頓時就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這位祖宗到底是都經歷了什么,太敢說了! 他們好想跪下來給她磕幾個頭,然后大聲呼喊著:祖宗啊,你快閉嘴吧,那個被你懟的一言不發的人是北帝是北帝……是北帝啊!你快清醒點吧你!雖說虎落平陽吧,但你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家呀!臉啊,顏面啊,我們知道那玩意兒對你來說不重要,可,上古帝神還是要臉的啊!!! 可, 有些時候……上古帝神……其實……也不一定會這么覺得…… 白無泱的眼眸一抬,不冷不淡的說了句讓那群精怪小妖們嚇得魂飛魄散鬼哭狼嚎的話,“所以,你打算怎么寵我?” 鬼哭狼嚎的小妖精們也沒想到的是祖宗更敢接,她淡而開口,還意味頗深的笑道:“自然是捂在心尖上疼的。” 狐魄兒口無遮攔不管不顧,笑著笑著,突然就皺了下眉頭,鈴音入耳,甚是吵鬧,她深呼一口氣,暗暗的罵了句挨千刀的紅羅,這時,白無泱的聲音也恰巧響起,他冷冷淡淡的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吧。” 別人不知道狐魄兒到底怎么了,可白無泱清楚,這個看似仙風道骨一臉無害的孽徒瘋起來的時候是有多瘋。 這里的道人差不多能有三千多人,憑他一個人是勸不動這么多人離開的,所以,他只能將瘋子帶走,若是此刻她心智被蠱或者再受點刺激,那么,這個魔頭當真是殺人不眨眼的。 “不妥。”狐魄兒慢悠悠的回了他兩個字后繼續打量著數量可觀的眾人說,“我還沒問問這么多人,堵著我拜仙山是做什么的,怎么好說走就走呢?堵的我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只能從空中搭座□□下來了。” 眾道人經過短暫驚愣,也都一一的回過神來,這口氣著實不小,那么長的云梯,搭的可真是夠氣勢磅礴的了,怎么聽她說起來感覺還挺謙虛呢。 打頭的人冷哼道,“還能做什么,自然是來除了你們這群為禍蒼生的妖孽!” 狐魄兒嘴邊浸吟著‘為禍蒼生的妖孽’這幾個字,她翹著二郎腿,摳著指甲,慢慢的笑了,眼睛輕飄飄的瞟去,話語說的雖是無波無瀾,但是讓人聽著確是相當的理直氣壯,“不知,拜仙山上的這群妖孽,禍害誰了?” 又一個道人憤怒的吼道,“你禍害蒼生無數,你還好意思問嗎?” 狐魄兒好笑的看著他,字字諷刺,“我怎么就不好意思問了呢?你是聾還是傻?我有問我自己了嗎?” 她伸出一只手,往后指了指,字字清晰的道:“我問的是拜仙山上的這群妖孽,禍害誰了?聽清了再答好嗎?”她不屑的剜了一眼,“人長的丑,腦子也不靈光,蠢死你算了!” 狐魄兒說完便笑意盈盈的看向他處,一眾人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長的不丑的,腦子還靈光的白無泱:“……” 哪知某個不知死活的自己還補了一句,“還是我的男寵看著順眼。模樣舉世無雙也就罷了,聲音還那么好聽,說什么都好聽。” “……” “……” “……” 拘靈的那個性子實在受不了,低怒了一聲,“狐魄兒你夠了!大庭廣眾之下,知點廉恥行嗎?” 八芝和阿貍都豎了豎大拇指,這么懟她的?也就拘靈了! 狐魄兒皺了皺眉看向了拘靈,也并沒有生氣,她也低聲的回了一句,“我說的不妥嗎?” 哪知?回答她的是四個聲音,而且是非常的統一,“不妥!” 狐羽楓,拘靈,朱八芝,阿貍! 狐魄兒一一望去,點了點頭,低聲的道了一句,“好有默契!” 她微微轉回身來,收了那一身的痞氣,神色也冷了許多,掃過眾人也未在白無泱身上多做停留,起身的同時,碧天也握于掌心,言簡意賅的道,“除妖是嗎?打仗是嗎?沖我來就好,也請諸位記好了,他們并沒有枉害過一人性命,拜仙山的妖孽僅此一個,我,與他人無關。” 話落,碧天凌空甩出,在狐魄兒的身后便升出了萬頃屏障。 說是屏障,也是結界,烈日當空,映在這結界之上,宛若淡紫色的星河汩汩流淌,又仿若九天瀑布擁著流星傾瀉而下,都說白日見不到星河,又哪知只不過是無緣相見罷了。 狐魄兒一襲白衣戰甲,站在這紫色的結界前,若不是那冰涼涼的話,恐怕所有人還當她是那不知來自何處的白衣仙人呢。 她說:“來都來了,若不打的你們心服口服,恐怕這今后,必定會是非不斷的,你們擾我可以,但若是擾了拜仙山的清凈,那我是不容的。” 她寡淡的看著眼前的這群人,聲音很輕,卻森寒至極,“你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回頭路一條是黃泉路,諸位何意?” 她等了片刻,那雙薄涼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了白無泱,似是對白無泱解釋道:“是他們甘愿選擇黃泉路的,怪不得我。” 結界后的八芝他們也急了,看出來狐魄兒現在十分不對勁兒,可就是怎樣都沖不出她設置的結界。 白無泱皺了皺眉,此時狐魄兒也隨便指了指人群中的幾個人笑道,“就你們幾個吧,要不要取了我這個禍害的狗頭?” 狐魄兒指人指的隨意,可指的皆是剛巧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白無泱壞話的那幾個人,他們微微怔愣,卻見也是一個白衣身影一躍而起,只瞬間便站在了狐魄兒的身前,他表情冷淡,開口便道,“我來與你比。” 狐魄兒捏了捏眉心,那鈴音在她耳畔響起的那刻就沒停過,她眸光頗為無奈的看了來人一眼,嘆了口氣,頗為寵溺的道,“別搗亂了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傷你。” 白無泱看了看眼前人又掃了一眼身后人他微不可察的呼了一口氣,參商劍肅然出鞘,一陣罡風刮過,他看向狐魄兒,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似是自嘲道,“在我面前殺人,你還想讓我熟視無睹嗎?” 狐魄兒微怔,白無泱眸光微聚,揚唇笑道:“我徒兒這樣能耐,身為師父的,若不領教一二,豈不是怠慢了這大殺四方的氣勢嗎?” 狐魄兒想要將鞭子甩于身后,有些煩躁的怒道,“我不與你打!” 白無泱也是極快的攥住了她的鞭子,目光堅定不移的說:“可我要帶你走。” 躲閃騰挪間,已是過招幾個回合了。 狐魄兒皺著眉頭怒道,“師父這是做什么?” 白無泱手中招式不減,仍是帶起罡風陣陣,交手之間回道,“我說了,我要帶你走!” “他們都欺負到我的山前來了,我緣何要走?”狐魄兒避開了白無泱一招。 白無泱回身,鉗制住她的手腕道:“你護他們不受傷害,可他們亦不愿你成為殺人的魔頭,你回頭看看,你在拼命的護著他們的同時,他們也想拼了命的護著你。” 狐魄兒手臂一用力,掙脫了他的束縛,頭痛更重一分,揮鞭向白無泱掃去,聲音驟冷,“不是我不曾放過他們,只是這世間之人都喜歡得寸進尺。” “誤會總有解開的辦法,為何要把自己逼上絕路?”白無泱凌空一躍,足尖點在了碧天上。 狐魄兒眸光已近乎渾濁,順勢收回鞭子,反身橫空一掃的同時,空氣都驟然陰冷,她說:“只有死人才會更安分,魂飛魄散那就更是省了許多的麻煩。” 這一鞭氣勢恢宏,卷起的陰風似能刮裂人的血rou,紫龍瞬間從參商中化形而出,巨大的身軀繞出了一方結界,可結界之內,已被陰風帶來了魔氣侵蝕,霎時間,倉哴之聲響徹天際,結界之內的道人已是與魔氣打做一團…… 白無泱眉頭皺緊,看了更加魔化的狐魄兒一眼,本是早已一顆死灰的心,竟還能愈加沉淪!她那雙渾濁的雙眼,恐怕已經不識得眼前之人是誰了,碧天揮之而下,竟是毫不留情。 此時令一方結界內,有只通體火紅的朱雀啼鳴之時沖天而上,隨之而起的那道似烈焰的火光飛快的劃過天際便向著紫色的結界直沖而去,那扇巨翼開合之間騰起的熱浪瞬間將那紫色的結界撕裂了一個口子,也恰在此時,有只通體雪白的九尾靈狐凌空躍起,便沖到了結界外,那瘦小的身形也在頃刻之間暴漲了數倍,而他的身后,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張金色的巨網…… 朱雀烈焰綿延數里,將拜仙山內精怪悉數護進了其中,白無泱微微愣神間,便令紫龍收了結界又化作了一把利刃之劍向狐魄兒揮去。 九尾靈狐與巨網瞬間便容進了對方的交戰之中,那張巨網也在頃刻之間吞沒了魔氣無數,九尾靈狐亦不甘示弱,揮爪擺尾間亦是蕩平魔氣大片,朱雀烈焰亦隨之振翅而灼燒了四散逃竄的魔氣。 狐魄兒一臉震驚,怎樣都沒想到自己人會臨時倒戈!!! 就在她震驚之余,白無泱斂了神色,眉頭皺起,便雙眼微闔,掐手念了個訣,狐魄兒忽覺心頭大痛,一口鮮血吐出,便從半空中墜下……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無泱,更加不可置信的看著朱八芝和狐羽楓還有拘靈三人。 狐魄兒驟然倒地,魔氣頓散,那群道人頃刻間皆是怒不可遏的揮劍向狐魄兒砍來。 剛才還與之并肩的三人,此刻又皆是毫不猶豫的瞬間化成人形,手握長劍如銅墻鐵壁那般護在了狐魄兒的身前,任誰都不可靠近半分。 那喊殺之聲終是帶著那刺耳的穿透力,狐魄兒支撐在地上,手捂著胸口,本是憤怒的她,此刻,她又有些恍惚,那不遠處的刀光劍影混打一片,有那么一瞬,殺伐之氣都近到了她的眼前,可,是誰護著她?竟未傷她半分? 她不知道這場戰亂誰勝誰負,亦不知這場禍亂持續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