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師重道
老君直接再給他演了一回變臉,又是哈哈的笑道:“剛才,我演的怎么樣?有沒有嚇到?之前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氣質?” 狐魄兒有點腦回路堵塞、頂著一張懵狐的臉,尷尬的抽動了下嘴角一個字一個字在嘴邊慢吞吞的沁吟道:“老君,你自己玩的挺開心呀?” 老君爽朗的笑了笑,“何必拘泥于小節呢?總是拘泥于一種形態豈不是很累?話說,那個養顏的冰肌玉露效果十分不錯,要不要再來點?” 狐魄兒笑不露齒的挑了挑眉,“真是、真是、真是大方的很啊,多給我來點~” 老君拿起了丹藥瓶,就向碧天里倒了進去,狐魄兒指揮著,“還有你那個瘦骨修身丸、前凸后翹勾魂丹也來點來點~” 老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叨叨著:“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想用這些?來來來,你那小指環擺好了,多給你來點,它還挺能裝的。” 狐魄兒很驕傲的應著:“一般一般,碧天這容量還可以啦,你要是舍得你這些仙丹靈藥,我的拘靈更能裝,要不要試一試?” 老君一邊不停的給她又裝了許多的丹藥一邊叨叨著:“貪心了哈……” 雖然嘴里這么說,但還是不停的裝著,老君又笑呵呵的道:“魄兒啊,你是不是有個小寵物叫相望,那個相望花果可不可以給我一顆呀?”老君說的很隨意。 狐魄兒緊忙擋住了老君繼續裝仙丹的手,眉毛一挑,“這么慷慨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你那么厲害,還用的著找我要相望花果嘛?” “這相望花果,可是渴望而不可得,就給我一顆唄!”老君委了吧屈的說:“再者說了,世間萬物均相依相克,我再有本事,也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畢竟術業有專攻嘛。” 看著老君這可憐巴巴的樣子,狐魄兒轉了轉她的大眼珠,老脖往老君跟前一探,“那你用什么寶貝交換?” “七星劍如何?” 狐魄兒身子往后一徹,眨了眨冒光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慷慨啊,成交!” 于是她也遞給了老君一個您等好唄的眼神,立刻喚來相望,就對它上下其手,相望癢的嗷嗷大叫,直到相望懵逼似的吐出了一顆它的陳年老果,淚眼汪汪的又被她拍了回去時,還都是處于一臉茫然的狀態。 狐魄兒收獲頗豐的在太上老君的相送下一路寒暄,彼此了然于心的相視一笑:“常來常往!客氣客氣!” 一老一少洋洋灑灑的走出了兜率宮,正巧碰見前來拜見老君的二郎真君。 二郎真君仗著他養了一條虎狗,根本就是無視狐魄兒的存在。 當然,她也不想在他那刷一波存在感,他家的那條虎狗犯起渾來,可是兇猛的很。 見二郎真君來,老君的儀態神情立刻就變了樣,儀態端正,姿態優雅,仙風熠熠,妥妥的正神的模樣,最后還微不可察的沖狐魄兒眨了下眼睛~~ 狐魄兒抽動下嘴角,留給他一個鄙夷的冷眼,真的是沒眼看。 頭一次見到裝牛逼裝上天的,關鍵是還裝的這么成功受人頂禮膜拜的。 她不由得走到二郎真君身后,轉過身,沖老君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開天辟地的鼻祖啊,當之無愧! 北帝坐在瞻月亭內端起茶杯輕泯著,而不遠處站著一個手拿拂塵白衣素袍的道長,他面容剛毅,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看向北帝。 空余嘆了口氣說:“帝君真是愜意。” 北帝放下了茶杯冷然道:“我不找你麻煩,你倒是找我來了,是又嫌棄自己命長了嗎?” “我只是不希望帝君鑄成大錯罷了。”空余恭敬的說:“當時帝君來我不了齋,心知我已妖變,卻未曾殺我,而是教我修仙正法,蒙您度化,才有現在的我,今我得道,北帝受惑,吾定當以死相護。” 北帝背對著空余,眉頭深皺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卻依舊不冷不淡的問道:“我有何惑?” 空余爽朗一笑,“帝君問我不如問心,乾坤如何?您比我明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您不止是棄自己于不顧,更是棄天下蒼生于不顧,也是棄小狐仙君于不顧。” 北帝忽的緊閉雙眼,手中杯炸裂,卻依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沉的道:“你就是跟她說了這些,她就連命都不要了?” 空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了幾秒鐘后正氣凜然的點了點頭,“是,我只是將占卜的結果盡數告知于她,她為了不拖累您,甘愿赴死不曾猶豫。” “不曾猶豫?”北帝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寵溺的笑。 空余的語氣也稍微弱了下來,“即便她知道你來救她,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赴死,北帝若還一意孤行,直到釀成大錯后,想過小狐仙君她會怎么做嗎?” 北帝轉過身拂袖揚起,氣場瞬間凜然,他嘴角遷出一抹冷笑,“你在威脅我?” 他眉眼如畫,卻清冷孤傲,端的是一副君臨城下,氣度斐然。 空余倒也是不畏懼,剛正不阿的道:“對您有威脅的不是我,是小狐仙君,北帝心自明白。” 他頓了頓看著北帝的眼睛正色道: “此狐,可去不可留———此緣,可散不可聚———此愛,可無不可有———此情,可滅不可生———此心…………可毀不可守!” 字字如針般扎在了北帝的心尖上。 北帝眼中星河璀璨,怒極一聲“放肆!”浩渺之音,回蕩星空萬里。 被別人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動情,堂堂上古帝神,不怒、就奇了怪了! 天界,情便是劫,實乃大忌!!! 更何況又是上古帝神,更是與諸天之上的亙古天規定下了死生不悔的神契: 為公允天下、舍私。 為蒼生道義、舍己。 遂七情棄、六欲滅,一顆神心,只系泱泱眾生,眾生平等,沒有特例。 空余欠了欠身,“北帝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帝君紅鸞星動,有心之人必可察之。” “滾回去!”又是一聲怒喝。 空余微微頜首,“北帝當以大局為重,才算不負自己,不負蒼生,不負、小狐仙君。” 北帝衣袖迎風招展,隨即一揮,空余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身寒氣未退,余怒未消,抬眼間,那雙深邃的瞳眸便看向了遠方的一顆璀璨星辰…… 它的周身已經淡淡的浮現了一絲雜色,極不明顯極不明顯,但被有心之人看著,確是那么的刺眼。 他忽的閉緊雙眼握緊拳頭,淡淡的紫氣自他身上,在無聲無息的向著那顆星辰聚攏,直到它慢慢的隱匿在了一團紫氣之中后再也不復蹤跡。 狐魄兒哼著小曲,在北帝沐浴的白玉池前撒著花瓣,很是滿意的看著這一池子的藥浴。 天上人間,若是誰想享用這一池子的藥浴?…… 她扒拉扒拉手指頭,除了太上老君,就是他師父北帝了。得意、甚是得意。 “魄兒?” 狐魄兒傻樂著回了頭,呵呵~呵呵~呵! 頓時,她就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畢竟空余的話就像是個自動人臉識別的□□似的,只要看到北帝,這個炸彈就會爆掉。 近來,她都會有意無意的避著,這、今天,碰了個正著…… “師、師父,太上老君送了我不少丹藥,我就給你做了個藥浴,你、你沐浴吧,我先走了。” 她一股腦的著急忙慌結結巴巴的說完了,低著頭看都不敢再看北帝一眼,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太聽使喚了那般,但仍舊硬著頭皮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 狐魄兒曾幾何時告訴過自己,若論起狐貍精,她不是,真的不是,北帝才是奪她魂取她魄、迷的她神魂顛倒的那一個。 他比她更像個狐貍精。 自從被空余戳了要害后,她沒有臉再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的了,何況有些情感一旦明了,就很難再裝的一如從前了。 更何況,那天的她,真的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輕薄了她的帝神。 所以,狐魄小仙君第一次,在太上老君那里知道了什么叫做臉皮,在自己的師父面前知道了什么叫做要臉。 她近乎逃也似的走,走的那叫一個不慌不忙的自亂陣腳。想要從容淡定,可惜……她做不到。 “走哪去?” 北帝的話語雖是無波無瀾,卻在她的心里刮起了驚濤駭浪。 “出、出去!”狐魄兒自然還是不敢看他,微微停下了腳步,結巴著道。 “為師沐浴你又不是沒見過,需要避諱嗎?留下來。”他說的古井無波。 “相望找我有事。”她毫不猶豫的答,轉身便走。 再留下來看他沐浴,那就等于要了她的老命,被隱藏下去的情感就怕被勾搭,它不會化有為無,只會被無限放大。 “你最近是在避著我嗎?”北帝的聲音突然有些發冷。 狐魄兒只覺腿軟,釀嗆了一下,抬頭笑笑,可目光還是不敢直視,“沒、沒啊,我、我、我躲著師父干嘛,沒有啊、沒有!” “不要抱抱了嗎?”北帝背對著她垂下了眼瞼。 這是自帶勾子的一句話,她的心臟隨之一顫,十分心虛。她早就自亂陣腳了,也并沒看出北帝的反常。 她低頭囁喏的道:“師父曾經教導過的,要知禮義廉恥,我當時初而為人,有些事情還太懵懂,做事太荒唐,冒犯了師父,而今我稍有領悟其中的含義,知其不妥,醉仙樓乃煙柳之地,有些惡習不易學之,大雅之堂固不能登,在師父面前扭捏作態更是不恥。” 她呼出一口氣繼續道:“如此膽大包天的舉止,不正是狐貍精的所做所為嗎?我乃良善之輩,天之驕狐,更不可為之,師父乃金樽貴體,護之都來不及,又怎能辱您顏面,遂、遂不敢再放肆。” 北帝眸光聚了聚,勾唇笑道:“誰教你說的?” 狐魄兒頂著一張迷糊的臉微微抬起了頭“教?” “怎么聽,這種言語都不像是你說的、”北帝淺笑著,“難不成是無師自通了?當時太懵懂,現在可是懂了?那、還懂些什么?” “尊師重道!”她答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