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虧心嗎?
近日來,狐魄兒與白無泱之間總是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客氣的不得了。 阿貍看了看飯桌前的兩人很是頭疼,起身欲走…… “干嘛去?”狐魄兒敲了敲桌子。 阿貍瞪了她一眼,“自力更生,看看我的貓眼能不能賣個好價錢,然后給我家將離贖身去。” 狐魄兒也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走腎不走心嗎?” 阿貍抿唇笑了笑,“偶爾走一下怎么了?”他又瞥了白無泱一眼看向狐魄兒,“你嫉妒啊?” 白無泱俊眉一挑,在某些人的流氓文化的熏陶下,竟也會開啟了玩笑,各看二人一眼,冷嘲道:“流氓配地痞,還真是一丘之貉。” 阿貍大眼一瞪,拍了下桌子坐下,“老大,你當真是禍害遺千年啊!好好的一個道士,被你帶的竟也會罵人了!” “我沒罵人。”白無泱沒有看他。 “哦,是,我不是人。”阿貍嘆了口氣。 狐魄兒又瞪了他一眼。 “唉——”阿貍說:“你瞪我也沒用,即便你裝的再清高,就你這一身的流氓文化,也是怎么都掩蓋不了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只有你自己還不知道呢吧?你師父……他,曾經可是被你禍害的頗多吧?” 阿貍指了指白無泱,“小道士、你可不能不學好啊!她的那種臉不紅心不跳的坦坦蕩蕩耍流氓的本事,也只有她自己不知尷尬,那時,八芝和你,沒少再她這文化上下功夫,書是一籮筐一籮筐的看啊,流氓文化是一天一天的漲啊!這開天辟地的,有她一個就夠了。” 白無泱對阿貍的此番話語倒是頗為贊同,不是因為阿貍說的是不是實話而是自己早已深受其害了,他低眸笑笑又看向狐魄兒,“那你嫉妒嗎?” “嫉妒什么?”狐魄兒還在琢磨剛才阿貍說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無泱指指阿貍,“他剛才問的。” “我嫉妒他干嘛?”狐魄兒看都懶得看的說:“從上到下,有哪一點是值得我嫉妒的?他根本就不在我的嫉妒范圍之內好不好。” 白無泱淡然一笑,“嫉妒還有范圍呢?” 狐魄兒沒心沒肺的點點頭,“嗯,你啊!除了你,那都是范圍之外。” 阿貍抖了一下,“老大,你還要不要點臉,你跟一個道士表傾心,是不是瘋了?” 白無泱眉眼含笑的給狐魄兒加了一個雞腿,無所謂的說:“你都說了,她滿身的流氓文化,還跟她計較什么。” 他看著狐魄兒笑了一下,一只狐,瞬間心神蕩漾~~~ 阿貍一陣鄙夷!!! 狐魄兒不再理阿貍看著白無泱乖巧的說:“師父,這幾日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發了。” 白無泱隨意的一笑點了點頭。 阿貍大大咧咧的插話道:“去哪兒啊?” 狐魄兒似笑非笑的看著阿貍慢條斯理的說:“去拜仙山呀,降那個為禍蒼生的魔王!” 別逗了! 阿貍兩眼放光的看著狐魄兒似是再說“你開什么玩笑?” 白無泱也覺得她說的好個云淡風輕,哪里像是要去降妖除魔的! 他千里迢迢為降魔而去,她輕飄飄一言帶過,完全就沒有當回事兒的樣子,頓覺倍感扎心,總感覺從她口中說出來,就像是陪著他玩兒、哄著他開心似的。 白無泱的渾身上下又多了些許的不自在,說了一句,“降個魔王很簡單嗎?” “別的魔王我不清楚,”狐魄兒笑的特別輕松,“這一只沒什么太大的本事,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罷了,師父放心就好。” 此時的阿貍如果恢復成真身,定是炸炸毛的,氣的凳子都快坐不住了。 白無泱一挑眉,“你對她很了解?” 狐魄兒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仍是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說:“都是占山為王的,各自的本事自然是多少都了解一些的,師父還有其他的要問?” 白無泱心道,我想問是不是你? 你們白狐可真是好本事,一個兩個的都能隨隨便便占個山為個王的,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那么一個鬧的人心惶惶的妖孽,怎么可能是她呢,動不動就哭唧唧慫嗒嗒的。 白無泱說:“最近妖邪頻出,你們……”剛想要囑咐他們當心才是,方才發現,對面的兩個妖邪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呢,最后化成陰冷的一句,“你們都給我本分點,不然、” 狐魄兒搶先回答:“聽話便先留著,為禍便一刀剮了,記住了嗎阿貍?”她又充滿威脅的看了阿貍一眼。 阿貍也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老大,記性不好的似乎是你不是我吧?我本良善之妖,小師父你放心便是。” 白無泱又看了狐魄兒一眼,狐魄兒忙道:“我也本分的很。” 阿貍一捂臉,“蒼天啊!你不虧心嗎?” 狐魄兒再次瞪了阿貍一眼看向白無泱,人畜無害的笑了笑,“相信我!” 阿貍起身就走,吊兒郎當的哼了一聲:“認認真真表決心,老老實實干壞事,問心無愧裝無辜,你牛!” 白無泱抬了下眼瞼笑了,竟還覺得阿貍說的很有道理。 看來,她這個山大王當的沒什么威信呀! 不僅自己拆臺,就連自己的手下都能分分鐘鐘的拆個臺,拜仙山那位,應該不至于此,不,不止那位,估計就沒有哪個山大王當的像她這么憋屈的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來了一群官役,見道士就抓,一個官役剛好往白無泱他們所在的客棧看了一眼,大喊一聲:“這里還有個道士,帶走帶走!” 狐魄兒一行人為了不引人注目,便也隨著他們走了出去。 他們隨著官役來到了一個府邸———南平侯府。 剛一入府邸,便陰氣凜然,陰風陣陣。 院落中各種來路的道士全都擠到了一起。 當今世道人心惶恐,霍亂從生,妖邪橫行,這入世的道士自然也就多了起來,院落之中擠著三五十個道士倒也不稀奇,畢竟連土匪都已趁火打劫的當起了道士。 狐魄兒和白無泱對視了一眼,看向地上的一排死尸,四七二十八條人命,以一種詭異的棺材形狀擺放著,中間坐著一個瑟瑟發抖丟了魂魄的男人———南平侯,獨孤衍。 若說的再詳細些,那便是獨孤衍坐在一地的芍藥花瓣上,一片片都是那么的嬌艷欲滴,更像是寖著血色,他和花瓣被尸體合圍在了中間,分外的刺眼。 一官役道:“管家,我們把城內所有的道士都帶來了,侯爺這是怎么了?” 管家吳伯瑟瑟發抖的說:“昨夜擺在祠堂里的尸體,今天就突然的擺在這兒了,我們家侯爺一看就瘋了,而且、而且,昨夜,我們都聽到了鬼叫聲,就圍在侯爺的窗前一直再說、說……” 官役著急的道:“說什么了?關鍵時候,您別結巴啊!” 管家吳伯點了點頭仍是繼續結巴道:“她說、說讓我家侯、侯爺給她殉、殉葬!”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已經死了二十八條人命了,還想要個殉葬的?那直接殺了他不就好了,還廢個什么話? 狐魄兒再次打量了一翻院中的尸體,皆為女子且衣著華貴,便問了一句:“這些都是你們侯爺的什么人?” 管家看起來嚇的不輕,依舊在抖,“妻妾。” 狐魄兒說:“二十八人?不多不少?” 管家的頭點的就像個撥浪鼓似的,“是是是!” 狐魄兒看了一眼阿貍,發現他眉頭深皺面色復雜的半天沒吭聲,便碰了碰他,“怎么了?” 阿貍才恍惚的回過神來,“沒……沒怎么,看的有些不舒服,我出去走走。” 阿貍如丟了魂兒般的走在了大街上,一句句纏綿后的話語,總是令他回味無窮。 “阿貍,我喜歡紅芍花,你給我摘些過來。” “阿貍,不夠,太少了。” “阿貍,你看我戴上紅芍花好看嗎?” “阿貍,你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阿貍,曾有一人負我,還好我遇到了你。” “阿貍,為我贖身吧。” “阿貍,帶我遠走高飛吧!” “阿貍,仇恨有的時候會讓我失去理智,天不薄我,還好有你。” “阿貍,你什么時候帶我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貍,你喜歡我什么啊?” “阿貍……阿貍……阿貍……”阿貍忽的抱起頭,渾身青筋暴起,蹲在了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承諾猶在耳畔,他說過的: “別說是紅芍花,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 “少呀?他日我種個紅芍花海送給你。” “傻瓜,我會一直真心待你,直到我們都老去。” “別傷心,紅塵既有負心人,陰間自有薄情鬼,別在意,我不會負你。” “好啊,贖身,等我。” “好,我帶你飛到一個天王老子都管不到的地方去。” “小小的年紀,哪來的那么多仇恨?” “再等等,我的錢馬上就湊夠了,湊夠了就來贖你。” 我喜歡你什么? 阿貍自嘲的笑了笑,突然一聲怒喝,瘋了般的向前跑去。 我喜歡你、你是唯一從未嫌棄過我的人,你是唯一一個看著我吃老鼠,不會鄙夷我的人。 我喜歡你、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覺到你眼中有我的人。 我喜歡你、你是唯一拈花一笑送我的人。 我喜歡你、你是唯一一個拽著我看日月星辰笑顏如花的人。 我喜歡你、你是唯一一個與我交杯換盞一吐傾心的人。 我喜歡你、是因為我的好多唯一都源于你。 可我也怕,我的好多唯一也就此毀去…… 音九閣內,閨閣依舊,只是人去樓空,唯一紙書于案上。 紅塵既有負心人,陰間自有薄情鬼,阿貍,是我薄情負你。 白無泱看了看自從阿貍走后一直走神兒的狐魄兒,拽了拽她的衣袖低聲道:“你又怎么了?” 狐魄兒木訥的回過神來,眼中盡是茫然,她說:“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阿貍!我、我可能做了一件錯事,我、將離、”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說,“區區些許銀兩而已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