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說我老人家配不上它！”

    方老爺子惱了，瞧他那架勢恨不得直接趕人。

    在他開口前高彧清緊跟了一句：“不得其主是因為這臻品特有講究。”

    臻品！

    老爺子瞪眼。

    他一直無法敲定這玩意到底是珍品還是贗品，沒想到這小子只打眼一瞧就看出了端倪，不愧被盛贊為曠世奇才的人物。

    既然如此……

    “小子，它有什么講究。”

    高彧清呵呵一笑，“這小鼎古時用來祈禳禱福，專為落魄貴族使用，而老爺子身份尊貴，自然是用不上它，當然是不得其主咯。”

    一席話讓方明山和金三萬眼神怪異，等四目相對老頭哈哈大笑，“小子，沒想到你竟也會油嘴滑舌。”

    高彧清認真道：“晚輩只是實話實說，物件自然是好物件，其中還要很多真解可供剖析。”

    “行，進來談。”

    老爺子的興趣完全被勾了起來，非但不趕人反倒發出了邀請。

    金三萬嘖嘖稱奇，高老弟有一套，隱晦的告訴了老爺子這是臻品甚至還夸了一把，老頭被拍得很舒服嘛。

    一老一少步入收藏間，饒是高彧清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震撼得頭皮發麻。

    琳瑯滿目的古器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博物館，太雞兒奢侈了！

    “蒼翠鵠雕玉龍臺，百品九銘盞！”

    高彧清合不攏嘴。

    方老爺子很得意，捋著胡須道：“小子，我這里還不賴吧。”

    “何止是不賴！”高彧清豎起了大拇指，“鑒寶大會展出的那些個古器跟您這里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坨垃圾，就算是各大古器行也未必有您這里的底蘊深厚。”

    一番話帶著恭維，方老爺子更加得意，“小子有品位，老夫在呢么說也收藏了一輩子，臻品見過不少，但只有真正有藝術價值的才算得上是絕物。”

    “沒錯，九州傳承數千年，臻品古器不知凡幾，唯有蒼翠鵠雕玉龍臺這樣的稀世之物才能稱謂之為絕。”

    高彧清基本摸清了這位老爺子的喜好，夸他的眼光獨到比直接夸他的身家還讓他得意。

    他確實很好面子。

    眼下摸清了門徑，跟他相處就沒那么復雜了。

    接下來高彧清觀賞了附近的稀有展品，古器年代久遠跨度極廣，倆人就藝術價值交換了意見，老爺子越說越興奮，甚至叫小崔上好茶讓坐下來聊。

    金三萬在門口竊喜，這次找對了人，以前那些個家伙就算懂的古器也不懂說話的藝術，簡直就是酒囊飯袋。

    看來以后要跟高老弟更加親近親近才是。

    很快，高彧清和高老爺子起了分歧，比如他拿出一件古器菱花杵子，非說是臻品。

    高彧清固然希望他高興，但也不能悶著臉說瞎話，便指著那細微的縫隙讓他看，“紅泥燒制，菱花杵子在后漢時用來搗藥極為講究，采用的是黑石玉的胚，這根顯然不是。”

    “哼，這一件呢！”

    老頭不服氣，又拿出了一件。

    高彧清看后暗暗松了口氣，“老爺子眼光獨到，青花香囊可是好東西，西域使者迎親專供，現在可不多見，就這一件價值連城。”

    老爺子果然又樂了。

    ……

    甄別古器，高彧清時刻把控老爺子的情緒節奏，談到最后總算甄別完成了，他的那些古器十有八九是臻品，穩賺不賠，隨后有意談到古器界的未來，老家伙打開了話匣子。

    倆人交換意見，高彧清的真知灼見讓老頭驚訝，更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甚至干脆讓傭人撤去茶席擺上酒菜，要跟這位曠世奇才的后輩暢談。

    金三萬也想入席，結果被罵了哥狗血淋頭，讓他哪來的去哪涼快去，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懂個屁的古器。

    高彧清看金三萬臭著臉離去哭笑不得，他這位賢婿也不受待見，倒是跟自己在寧貴閣的處境有點相似了。

    無怪人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下午，最后方老爺子感嘆道：“小子，你是個天才，老夫收回上次說你是寧家貴婿的話。但它寧貴閣有眼無珠，你要是愿意老夫可以幫你介紹個好去處，總比在寧家被人呼來喝去的強。”

    高彧清“感激”道:“謝謝老先生抬愛。”

    “小子，我們也算是投緣，以后你叫我一聲爺爺就是了。”

    “呸！”

    高彧清一頭黑線，這老東西忒不要臉！

    “不叫爺爺也成，叫聲老哥總行吧。”

    方明山笑哈哈的灌了口。

    高彧清暗道自己跟他賢婿稱兄道弟，叫他老哥豈不是差了輩。

    “以后我讓三萬叫你叔，來喝酒！”

    高彧清無言，老東西性格倒也別具一格。

    古器鑒了，酒也喝了，飯也吃了，該走了，婉茹還在金三萬那里等著自己回去呢。

    “老弟，我有個外孫女，年方二八人比花嬌，等她幾年，我讓你們成親。”

    “千萬別！我啥時候答應你離開寧貴閣了。”

    這種露水婚姻高彧清毫不遲疑就拒絕了，不然婉茹還不得殺人。

    至于老家伙說的孫女，八成就是金三萬家看到的那個抱著波斯貓的女孩的了。

    她可是金三萬的女兒，自己做他女婿，想什么呢！

    “嘿，你別不識趣，我外孫女可不辱沒了你，總比你在寧貴閣受氣要強。”

    “我看您是喝醉了，我就先走了。”

    高彧清起身閃人，倏地眼角的余光看到展柜上的一本書，靈眼開瞌登時驚異，“千金內經！”

    千金內經乃是一位古老的民間圣手所留，本以為那只是野史可信度不高，沒想到確有珍本傳世！

    如今秦虹正在籌辦公司，以后生產藥物若能有這千金內經助力必有所成。

    “咳，老頭，這本書借我看看唄。”

    高彧清舔著臉。

    老頭醉了，搖頭晃腦道:“行，就送給你了。小翠，給這小子包起來。”

    “是，老爺。”

    小翠正要過去，高彧清卻搶先一步拿到，“不用了，我自己帶走就成。老頭，改天再來跟你坐而論道。”

    言訖腳底抹油開溜。

    等到出了門忍不住大笑，沒想到這趟還有所收獲！

    有了這千金內經以后可以研制出很多妙藥了。

    “老弟你可算出來了。”

    金三萬等的人都瘦了。

    高彧清摸了摸他的啤酒肚，揶揄一笑：“不至于，連飯都沒吃就等到現在？”

    “我哪敢啊，你們一會說笑一會吵架，我心里頭直打鼓……這本書，他送你的？”

    金三萬盯著千金內經瞪大了眼。

    高彧清迅速藏在了背后，“沒錯，你想拿回去?”

    “這可是老頭最喜歡的一本書！老弟你可真行，老哥的下半輩子全都仰仗你了。”

    說著湊近勾肩搭背。

    高彧清立刻把他推開，自己對男人可沒興趣。

    開車走人打道回府。

    果然，剛到別墅，就看到客廳里寧婉茹悶著臉恨不得要殺人。

    高彧清冷汗直流，今個走一遭花的時間是挺長的。

    “老哥可幫不了你，回家跪榴蓮去吧。”

    金三萬幸災樂禍。

    高彧清恨不得一腳踹死他，這沒良心的，自己磨皮了嘴皮子跟那老頭東拉西扯，到頭來他卻撒手不管了。

    “你們回來了，玩的可還盡興？”

    寧婉茹雙臂環胸，張嘴就是譏諷。

    高彧清撓撓頭，金三萬一板一眼，“誒，弟妹可別亂說，我和高老弟就在老爺子那里坐了坐，絕對沒去什么花街柳巷。”

    “你可閉嘴吧，我們走。”

    高彧清拽住寧婉茹的小手走人，否則金三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指不定還能扯出什么聳人聽聞的話來。

    “老弟，有時間常來啊，還有金器店歡迎光臨，打五折！”

    “臭不要臉！”

    高彧清一腳油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