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多情我來是酸苦,苦苦相牽 啊……你傷污我,實在有……有夠重……” 外面唱的聲嘶力竭,臺柱不免感慨,“這也傷的太重了吧,感覺怎么像是在用仇恨在唱歌,怨念好重啊……” 她在后臺說的輕松,豈料她話音剛落,前臺驟然傳來嚎啕大哭。 驚的臺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音響師也是一跳,揮手道:“趕緊救場!” 后臺亂了,前臺更亂,連翹哭花了妝容,她從來就沒試過這么哭過,人在醉酒時感情總是很脆弱也很真實。 今天她收了工就打車趕去赴傅亦然的約,誰知路上遇到堵車,連翹便讓司機繞了路,剛巧經過連氏骨科醫院,依舊是那般的巍峨聳立,人來人往,可是出租開的近了才看清,哪是病人在尋醫問藥顯得人多啊,而是醫院門口被拉了白色條幅,“殺人償命!嚴懲兇手!”“連氏骨科是墳場!還我親人!”醫院門口哭天搶地,有披麻戴孝的,也有燒紙錢的,還有人拿了紅色油漆在醫院外面亂涂亂畫的。 連翹只覺得一口血氣沖上喉頭,手腳冰涼,止不住的顫抖。 “嗨?怎么又出醫療事故了?”司機師傅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探出腦袋,“像這種垃圾醫院還開著干嘛,老天保佑趕緊倒閉,免得又害人性命!” 連翹白著一張臉下了車。 之后的發展完全失去了控制,因為溫立風的大哥口出狂言,造成談判不利,激怒了家屬,或許那些人本就是醫鬧,一大群人突然沖進了醫院內部,口中喊著“殺人償命,血債血償!”卻是見到穿白大褂的人就打,看到東西就砸。 完全的亂了,亂了。連翹就在這場就像是□□的打砸中突然沖進了人堆,護住了被打的小護士。 醫鬧本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做事根本不考慮后果,本來家屬只是希望他們撐撐場面能盡快解決問題多拿錢就成。但是這幫自認為有血性的小年輕在哄搶打砸過后,竟被刺激的有些失去了理智,以打砸揍人當樂趣。 對于突然出現的女人沖在前頭的男人驚了下,而后氣焰囂張道:“你是什么人?是這里的人最好識相點盡快辭職,要是看熱鬧的就滾蛋!” 一大群人站在那說話男人的身后,看樣子這男人應該是組織者。 連翹恨的咬牙切齒,鏗鏘有力道:“該說滾蛋的人是我!你們不過只是一群醫鬧!有什么資格在這里伸張正義,又是替誰伸張正義!” 男人一臉的不耐煩,藐視。沒及時逃走的醫生全都躲進了病房或治療室,偷偷用眼睛瞄著外面的情形。 醫生護士也只是打工的,這種情況誰會為了工作單位出頭啊,有毛病啊!實在點的還不如打電話報警。 男人上前不客氣的推了連翹一把,“看你這樣子肯定是這醫院的護士了!找揍是不是!” 男人舉起拳頭,看樣子是真的不準備憐香惜玉了。 連翹卻突然大笑,神情很癲狂,而后快步走進治療室又出來,手中拎了倆個鹽水瓶,“哐當”,“哐當”兩聲脆響,驚得眾人一愣。 生理鹽水撒了一地,鹽水瓶的尾端露出了鋒利的玻璃。 連翹又故意裝出又傻又瘋的表情,“我不是這里的醫生,但你剛剛打的人是我meimei。你打了我meimei,我就要殺了你!” 連翹笑著嚷著,舉著破碎的鹽水瓶就往那群醫鬧中間沖。 那群人大驚,帶頭男人吼道:“臥槽!這他媽是瘋子吧!” 被打的護士也夠激靈,聞言跟著后面佯裝急迫的喊道:“你們都讓開點,我表姐真的有神經病,她不能受刺激的呀!” 連翹裝瘋賣傻更甚,“我要殺了你們!統統殺掉!”言畢玻璃尖劃到一個男子的手背上,傷口不深,但流了好些血。男子大驚失色。 有人喊道:“聽說神經病殺人不犯法吧!” 護士更賣力的喊,“表姐你冷靜點!冷靜點!你們快走吧!我表姐真的有病,求你們別刺激她了!” 眾人見他們中有人出了血,而連翹看上去也真的像個瘋子,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經病。 病人家屬看醫院被打砸成這樣早就后悔了,也怕了,喊了半天住手沒人聽。如今醫鬧的組織者也開始怕了,一揚手,“cao!倒霉!先下去!” 而他們才下去,就被呼嘯而來的警車帶走了。 人一走,連翹便癱軟在了地上,護士大喘著粗氣走上前向她連聲道謝,或許是后怕,眼淚混著血揉了一臉。此時躲在病房或者其他地方的醫生護士也走了出來,紛紛走上前看望小護士。 有向連翹道謝的,有贊連翹機智的,但是半天不見她說話,有的甚至懷疑她腦子本來就有問題。 但很快有人認出了她,喊出最近熱播劇她的角色名,其他人也有追劇的,確認是她后,大喊不可思議!是幻覺吧! 連翹仍舊是怔怔的,她的醫院啊,她連氏幾代人的心血啊,怎么變成這樣了! 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直到匆匆趕來的溫立風在眾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準備向這位見義勇為的女孩表示感謝。 連翹的耳似乎才聽到了聲音,眼睛看到東西了。 她狠狠的瞪著高出她許多的溫立風,后者驟然撞入她的眸底,竟被她眼底深深的恨意給震懾住了。 他似乎對這個女孩有些印象,在哪里見過?但是想不起來,可是為何他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熟悉,好懷念。 “啪!”驟然一聲脆響。 眾人始料未及,全都驚呆了。 “啪”又是一聲更大聲的脆響。 有人驚呼,“她瘋了!”“她真是瘋子啊!” 連翹揚起手臂,還要再打,這次被溫立風握了個正著。 他堅實的手臂握上她的細軟手腕,那纖細的觸感,感覺隨時都能被捏斷。 倆人怒目而視。 “你干什么?” 連翹緊咬嘴唇,滲出了血,直直的,直直的盯著他,而后突然跑開了。 眾人正大惑不解驚疑不定,突然有人喊道:“她上樓了!” 溫立風一馬當先,剛才看著那女孩的眼睛,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震懾心靈,那一瞬間,他竟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挖走了他心的人! 眾人趕到院長辦公室時,已經是一團亂,四面墻的錦旗都被扯下,櫥柜內的國家、省市級頒發的獎杯也被砸倒在地。 ☆、第六十五章 (略修) 溫立風見此情景,只覺得氣血上涌,一陣眩暈,幾乎是想都沒想,一掌推開了連翹。連翹撲倒在地,溫立風情緒激動的手腳都不靈活了,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下巴哆嗦著,就連之前醫鬧打砸醫院他都沒出現過這樣激烈的情緒。 這是他妻子曾經辦公的地方,他心底深處唯一的凈土,雖然醫院重組,院長辦公室也換了地方,唯有這處他想原封不動的保存。 連翹說:這里記載了連氏幾代人的汗水與辛勞,看著祖輩父輩留下的榮譽,才能時刻鞭策我披荊斬棘,勇往直前,不給連氏丟臉。 他的妻子,他的良師益友,那個倔犟又驕傲的女人,她用盡生命守護的醫院…… 溫立風紅了眼圈,小心翼翼的拾起眼前的錦旗。 連翹卻像是失去了理智,猛的撲過去從溫立風懷里扯下那條泛舊的錦旗。這里的每一面錦旗都有它特殊的意義與故事,就像溫立風此時抱在拿在手里的就是連長榮從事醫療工作后的第一面錦旗。 雖然后來的連長榮收到患者的錦旗已成家常便飯,但他卻獨獨只將這面粗糙又老舊的錦旗掛在自己的辦公室,時刻警醒著自己:不忘初心。 連翹搶奪錦旗,溫立風緊握不放,倆人的瞳孔都充了血,誰都不撒手,但畢竟是老舊的錦旗,稍微力氣大了,便撕裂了。 一瞬間溫立風的臉色變的很難看。 連翹更是憤怒的嘶吼:“你放手!混蛋!你放手!你憑什么?你有什么能耐經營連氏?你對得起連長榮嗎?你對得起他老人家對你的期許嗎?你就是這么毀了他一輩子的心血嗎?你這個混蛋!” 溫立風怔怔的松了手,他突然捂住臉,嗓音哽咽道:“對,你說的沒錯!我對不起父親,我更對不起連翹,我就是個混蛋。” 連翹抱著錦旗痛哭,眼淚染濕了錦旗,她哭著喊著,“我真是傻!我太蠢了!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什么我有眼無珠!為什么我心里明明已經預見到醫院在你手里會走到這一步,卻聽之任之……都是我的錯!” 那剎那的錯覺,溫立風仿似又看到自己朝思夢想的妻子,可是,他的連翹又怎么會哭,他從和她結婚基本就沒見過她的眼淚長什么樣。 她那樣一個驕傲又堅強的女人啊! “你到底是誰!”溫立風突然握緊了連翹的肩,用力的搖晃著。 他無法抑制自己對她的熟悉感,但是眼前的人明明是張陌生的臉。 連翹紅著一雙眼睛死死緊盯著溫立風,眼中燃燒著炙熱的恨意,溫立風怕了,明明是一米八幾的中年男人,卻止不住的渾身開始顫抖,他覺得眼前的女孩一定是連翹附身找他來算賬了。他害怕著,面上卻又出現了不協調的喜色。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就算她是來要他的命的,但只要再讓他見她一面,哪怕是一眼,哪怕只能說一句話。只要她能出現,他能親自當她的面說一聲:對不起,他就死而無憾了。 連翹看著溫立風蒼白的有些扭曲的臉,突然很想告訴他,她就是連翹。 她知道許多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秘密,借尸還魂這種事說出去一定很驚悚吧,但是足可以讓眼前這個男人嚇的肝膽俱裂吧,呵呵。 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呢! 早已被壓抑住的恨意在心底深處澎湃著,連翹突然很想報復,她要這個男人的后半輩子都活在驚悚恐懼中,她要他身敗名裂,她要他不得善終。 但是門外的人并沒給她這個機會,溫志剛突然沖了進來,一腳將連翹踹倒在地,夸張的喊叫著沖上前就去扶溫立風,“立風,你沒事吧。這種瘋女人交給警察就是了。” 溫立風的眼睛緊緊盯著連翹,情緒激動的推搡著溫志剛,“你讓開!” 溫志剛卻抓著溫立風不放,一副關心的好心腸模樣,“立風,你怎么了?立風,你沒事吧?” 連翹恢復理智,深深閉了閉眼,將方才被扯爛的錦旗卷進懷里,站起了身。 門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盯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女人,表情各異。 她冷冷的站在那,溫立風靜靜的看著她,不再掙扎,溫志剛也皺著粗黑的眉毛厭惡的看著她。 連翹勾了勾嘴角,輕蔑一笑,不復方才的瘋癲,聲音清亮,“自我介紹一下,我也姓連。” 所有人都是一震。 “你不用調查我和連長榮的關系,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所醫院是連家的資產,你們姓溫不配擁有!我遲早會奪回屬于連家的東西,你給我記好了!”連翹鏗鏘有力的說完,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門口的人不自覺的自動散開,俱都一副聽到驚天大新聞或興奮或激動的神情。 “等等,抓住她。”溫志剛突然出聲大喊。 溫立風一把拉住他,手臂用力,眼底帶著隱痛,“讓她走。” “可是她……你看這屋子被砸成這樣了,叫警察抓她啊,”溫志剛仿似想到什么,一臉畏懼的低聲說道:“你看她那樣子,會不會是前弟妹的堂表姊妹什么的啊,這要是跟咱們爭起家產……” ** 連翹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張望,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嚇人,失魂落魄,目光呆滯,懷中抱著破舊一面破舊的錦旗。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被突然躥出來的傅聘婷給攔住了。聘婷見到她這幅模樣也嚇了一跳,出口便是,“翹翹,你不會被強。jian了吧?” 她這話一說,終于使她回了魂。連翹勉強扯了個笑容,“沒那么糟糕,大小姐,有什么可以忘記仇恨和煩惱的法子嗎?” 聘婷憂慮的看了又看,而后一拍手,嬉笑道:“交給我,你跟著我,我保證能讓你high起來。” 聘婷先是帶連翹吃了頓貴死人的大餐,而后又將她帶去酒吧耗了很長時間,直到倆人都喝的醉醺醺在聘婷的帶領下又轉戰去了夜店。 而老項和喬子蘇來逛夜店時連翹正窩在卡座的里側打盹,聘婷卻很興奮,興奮的就跟猴子似的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