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此人不祥
“還噤哪門子聲,這幫邪門玩意擺明沖著咱們來的,準備迎戰吧。” “胡子船長,還有多久可以沖出霧區?如果不久的話,咱們堅持堅持就是了。” “區區海妖有什么實力,保持全速前進,咱們殺一陣就是了。” “…………” 船上氣氛輕松,究其原因,還是兩只大個妖獸遠離,這些小個的海妖,哪怕群集,眾人也不怎么憂心。 紅胡子船長沒有分辯,只喝令傳言,全速前進。 幾乎紅胡子船長話音方落,第一波海妖潮就到了,嗖嗖,一個照面,數十海妖就撲上船來。 眾人早有準備,各按兵刃在手,齊齊發動,霎時,一波血霧飄蓬,奔涌上船來的海妖瞬間被屠盡。 “老子就說了,這玩意兒有什么好怕的,也就是傳得嚇人。” “就是,來十個老子殺十個,來一百老子宰一百。” 滿場俱是豪氣干云的呼喝和肆意的笑聲。 很快,笑聲化作抽氣聲,只見海妖船四周的海面猛地倒卷,密密麻麻的海妖如沙丁魚罐頭,一個摞著一個,堆疊著涌上船來。 瞬間,海妖船上來不及清理的海妖殘尸,就被這如浪涌來的海妖吞噬殆盡。 所有人都拼命催動兵刃,砍殺著源源不絕的海妖。 “發弩,發弩。” 紅胡子船長厲聲喝道。 霎時,十余架床子弩發動,天空中炸開大量血霧,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刺鼻的血腥氣。 特制的血食包才炸開,擠滿海妖船的海妖如潮水般散去,瘋狂追逐著血腥氣奔涌。 精干的船員,迅速沖洗干凈甲板,大桶的綠液被潑滿整個甲板,瞬間,整個海妖船再沒有丁點血腥氣。 而四周的海面,也恢復了平靜,所有的海妖都被那特制的血食包吸引。 然而,甲板上的氣氛無比凝重,再沒誰敢大言不慚,說什么海妖易滅。 適才那鋪天蓋的海妖襲來的場面,必定鐫刻進了所有人的記憶深處,只怕要化作夢魘,經久不散。 沒有人刻意地清點船上的人數,但任誰一眼望去,就能知曉至少有二十余人,永遠長眠于這片海域了。 鄧神秀倚劍獨坐,大口吞吃著牛rou干,目光凝視著霧氣昭昭的海面,感覺船只似乎在偏航。 他搖了搖頭,認為是幻覺,霧氣中沒有參照物,海風繚繞,的確容易誤判。 適才大戰,他有鶴影劍相助,海妖潮雖然兇猛,但并未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一通持續砍殺,消耗他不少氣力。 忽地,一道壓低的聲音傳來,“是他,就是他吸引的海妖。所以眾海妖才不顧血食,對咱們窮追不舍。” 正往口中灌著果酒的鄧神秀怔住了,一個灰袍中年如劍戳出的手指,正指向他,全場的視線皆朝他投來。 “勿要胡言。”紅胡子船長低聲喝道。 灰袍中年厲聲道,“我絕不會弄錯,我精修望氣術二十余載,此人面帶死氣,活不過今日。有他在船上,咱們就躲不過這一劫。” 滿場一片死寂,眾人目光各異,或冷笑,或懷疑,或漸漸猙獰,卻無一人顯露憐憫。 “這又是哪里沖出來的鬼?” 鄧神秀暗暗盤算灰袍中年的身份,到底是出自柳、韓的復仇聯盟,還是北靜王、董國公。 仔細一算,他才驚覺自己的仇家著實不少。 “既如此,就讓這位兄臺下船吧。” “我就說怎么這么詭異,一直以來,拋投血食的效果都很是不錯,怎么就那一陣,這幫海妖發了瘋似的,直奔咱這兒來了。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事關大家的生死,這位兄臺不要太自私,其實下船,未必就危險,還是顧全一下大家的感受吧。” “…………” 灰袍中年眼中閃過一抹譏誚,并不多言。 “也罷,諸君皆信此望氣說,某照辦就是,但在此之前,我要問這位望氣士一個問題。” 千夫所指,無疾而死,這是個死結,鄧神秀不好解。 灰袍中年含笑道,“在下和閣下無冤無仇,只是為了拯救大多數人的性命,閣下要怨就怨我一人吧。” 鄧神秀擺手道,“舍我一人之身而救眾人,某死而無怨。只是有一點,我想問明白先,閣下可確定是因為我的存在,才導致了眾海妖窮追不舍?” 灰袍中年道,“非是我這樣認為,而是望氣術如此顯示。” 鄧神秀道,“按閣下的望氣術顯示,只要我下船,這些海妖便不會再追逐了么?請閣下立刻回答。” 灰袍中年斬釘截鐵道,“正是如此。” 他絕不給鄧神秀任何反咬的機會。 他用不著考量妄言的后果,只要將鄧神秀逼下船去,成海妖腹中美餐,便萬事大吉。 鄧神秀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既如此,我沒什么好說的了,為了不連累諸君,我愿下船。只一點,倘若我下船后,海妖還是來追,還請閣下自殺以謝天下,閣下若不自殺,諸君可愿助之?” “你就放心去吧,若他說得不準,我們會給你交待。” “你為我等送命,我等自會給你公道。” “好歹是一條命,若這位望氣士可以不承擔任何后果地胡亂指認,豈不要鬧得人人自危。” 眾人紛紛表態,灰袍中年面色有些陰郁,他沒想到鄧神秀被逼到絕境,還能鎮定自若地反咬一口。 他對眼下的局面做過很多設想,他想過鄧神秀會反抗,會詭辯,會趁機發亂劫持紅胡子船長,唯獨沒想到他會引頸就戮。 這和資料上顯示的鄧神秀的行事風格,完全對不上。 就在灰袍中年憂思之際,鄧神秀縱身躍下大海。遠處的海妖潮正在瘋搶特制的血食,絲毫沒有被驚動。 “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重義輕生的漢子。” “竟未留下姓名,我欠他一份人情。” “但愿此后行程順風順水,再無風浪,如此便不負此君舍生一躍。” 捍衛了自己的利益后,鱷魚群集體流下眼淚。 灰袍中年神色很冷,紅胡子船長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