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妹很好
“大家快跑,去通知諸位師……” 王侃急聲呼喝,話才出口,一枚樹枝便扎進了他喉頭,整個人兜頭便倒,滾滾熱血從他口中涌出。 活生生的一個人轉瞬死在了眼前,張揚,李宛兒等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混賬!找死!” 李沐風大怒,滄浪一聲,腰中彈出一把軟劍,軟劍才現,月華便在劍身上凝成冰寒。 “銀蛇劍!” 鄧獨秀暗驚,出幽獄后行走江湖,他也聽說過李沐風,當時他只恨張揚,并未來尋李沐風的晦氣。 當時李沐風秘劍銀蛇的大名,也相當響亮了。 只是他沒想到,李沐風早在這時就有了銀蛇劍。 李沐風大手一揮,長劍騰空而至,劍勢飄忽,迅猛無比,直取鄧獨秀周身要xue。 只要鄧獨秀一個不小心,頃刻間身上就得多個血窟窿。 刷刷刷,李沐風運劍如風,鄧獨秀只能不斷催動樹枝來擋。 銀蛇劍犀利異常,無論多粗的樹枝,都被一劍兩段。 他催動樹枝只能干擾李沐風的劍勢。 不多時,李沐風便斬斷上百根樹枝。 而鄧獨秀周身衣衫,也被劃破多處,皮rou間隱隱見血,狼狽不堪。 “孽障,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殺了他,師父,一定要殺了他!” “父親,女兒好怕,此賊不死,必為大患。。” “師父神威,誅滅逆徒。” 李沐風終于大占上風,眾人被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得到釋放。 素女坡離白云觀有十余里路,這邊大喊大叫,白云觀那邊也依舊道觀幽深,燈火悄然。 嗖地一下,軟劍回旋,劍身如蛇,眼見便要刺入鄧獨秀左眼。 刷的一下,三根斷枝騰空,聚成一個三角,竟精準地卡住了劍柄。 “這不可能!” 李沐風驚聲呼出,驅物境最難的不是驅動重物,而是一靈多用,除非有上等驅物妙法。 便是他這些年,也不過粗粗掌握了一靈二用之法,催動兩枚寒龍鐵膽。 但要論及精妙熟練,也只是催動腰下這把重金求得的銀蛇劍。 此刻,鄧獨秀在他眼皮底下,催動三根截斷的短枝,卡住了劍柄,讓他難以置信。 霎時,他臉上的驚容化作獰笑,銀蛇劍的劍柄根部,攸地一下動了,抽出一柄銀亮匕首,直刺鄧獨秀胸口。 “去死吧!” 李沐風仰天怒吼,似乎要將今晚積蓄的郁悶,全部發泄出來。 倉促之際,鄧獨秀已是躲避不及,只能橫臂胸前,銀亮匕首刺在他左臂上,鐺的一聲。 他左臂處的護腕被扎透,劍尖入rou,鮮血長流。 李沐風恍惚間,有些失神。 他的秘劍乃是殺手锏般的存在,絕不可能失手,何況還是對付一個引靈小輩。 他做夢也想不到,鄧獨秀二世為人,他的秘劍,從一開始就在鄧獨秀預料之中。 下一瞬,一根尖銳地樹根,從李沐風突出的眼珠子中戳了進去,直灌入腦。 “一靈四用,嗬嗬……” 李沐風喉頭嗬嗬有聲,終于,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上一世恩怨,這一世了斷了吧。” 鄧獨秀摘下扎在手臂處的子劍,大手一招,便將那把跌落在地的母劍抓入掌來,細細摩挲劍身,鋒銳逼人。 比劍光更鋒銳的,是他的目光。 他忽然扭頭,目如鷹隼,寒光直射張揚,李宛兒等人。 張揚等人做夢也想不到一夜之間,綿軟可欺的廢柴,陡然化作索命厲鬼。 “師兄,師兄,是我,我是小師妹,你的宛兒啊,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知道的。我也喜歡你,我給你燉湯,聽你講故事,陪你聊天,你還記得去年一天夜里大雪,我們一起圍爐夜話,烤著紅薯,今年春上,我們一起去北山采摘,我走不動了,是你攙著我……” 李宛兒激動地傾訴著,她心中沒有半點因李沐風死去的哀傷,只有無盡的恐懼和滿滿的求生欲。 她自然看得出鄧獨秀對自己一往情深,他的少年情絲,一絲一縷都瞞不住她。 嬉戲林下,圍爐夜話,吟賞煙霞,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他和李宛兒一起的一幕幕畫面,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回轉。 過往種種,都是很好很好的。 師妹也是很好很好的。 那些溫暖的一幕幕,師妹怎會沒有投入真情? 她無非是被張揚和李沐風逼迫的。 如詩如畫的年紀,能有多壞的心思呢? 他嘴角浮起淺淺的笑,心中生起萬縷柔情。 月華西下,銀蛇輕飚,劍光如雪,大好美人頭顱,騰于半空…… 干凈利落地解決掉所有人,鄧獨秀鏟掉一塊血色土壤,上面沾染的是他的血跡。 他扯下一段衣襟包了那些血土,又抹去鏟土的痕跡。 隨后,他急速地打掃了戰場,也不過得銀十數兩。 接著,他催動銀蛇劍在不遠處的樹干上,留了個五芒星的符號,快速離開。 路過回春溪時,他小心翼翼地將浸了他鮮血的土壤盡數抖入水中,將包土的半截衣衫塞進袖口中,徑直潛回白云觀。 月光正好,山風清冷,才出殺斗場的少年一顆心穩如老狗,無聲無息地潛回了自己的煉房。 “嘶!” 他忍著痛,解開衣衫,左腕處的鐵皮護腕,已裂開個口子,手臂被子劍的劍尖鉆出個淺淺的血洞。 他不禁暗暗后怕,虧得知曉李沐風的秘劍,提前帶上母親備的護腕,不然,那一劍即便不刺中要害,這手臂也保不住了。 他取出臨行時母親放入行囊的金瘡藥,動用驅物妙術,很快就給自己包扎好了。 即便身上沒有血跡,但到底才從殺斗場歸來,渾身血氣無法遮掩。 他不得不舉著傷臂,接了外面竹管里導流來的溪水,仔細沐浴一番。 隨后,他換上一件干凈的道袍,閃身出門,提了水壺直奔東面的灶房。 白云觀里的師叔師伯們嗜好飲茶,熱水不能斷,灶房的爐火也不斷。 他到時,看守灶房的老翟頭趴在破舊的矮桌上,睡得鼾聲四起,桌上還擺著歪倒的酒壺,酒氣熏天。 他將才換下的道袍,悄無聲息地投進了燃燒正旺的爐灶里,一邊假裝要灌熱水,一邊耐心地等道袍化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