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那是最后一天,一次歡愉之后,她在房間附帶的小溫泉池里泡著,頭上頂著一塊毛巾,他在她的背后,幫她揉著背。 她說:“這樣的日子,好像過得特別快。”口氣有點傷感的悵然。 他漫不經(jīng)心說道:“還會有的。” 她心里清楚,會有是會有,但是彼此是以多么尷尬的身份彼此擁有著,讓她于心不安。 她說:“沒有也好,我們不能總是這樣下去。” 他笑笑:“別鬧脾氣,看你這么喜歡泡溫泉,改天我們?nèi)ト毡荆俊?/br> 她唯有配合著他歡喜:“好啊,我們下雪的日子去。” 最后,是她自己只身一人的去的日本。沒人陪同,沒人關(guān)懷,只有她自己一點渺茫的失落。 她喜歡日本店鋪的招牌,驚人的華麗,色彩斑斕,讓人心生歡喜。 在這樣繁華的街上游蕩,有種格外的離群索居和空落。但是她就是喜歡,可能她的骨子深處,還剩下那么一點點的我行我素,只有在遠離她所熟悉的一切的時候才能出現(xiàn)。 總有人說,想要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她做到了,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場出走,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可惜,旅行總是旅行,無論走多遠,總要回到最先出發(fā)的那個地方,否則就不叫旅行,該叫出走了。 她在日本的時候,她斷了和國內(nèi)的一切聯(lián)系,只有到達和換城市的時候,會給家里打一個電話。 所以,回國的時候,她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郵件、電話、短信、微信記錄。 她覺得煩,什么也不想看。 最后,她找出了henry的微信記錄,少得可憐,只有一句:“我們談?wù)劇!?/br> 她給他打電話,她知道,只有他的召喚,她無力逃避。 所以,他們就正襟危坐,面對面在這里喝咖啡。 “和我去總部吧。”henry問她,一個問句說的毫無疑問的口氣。 林潔語不耐煩地看著自己嫣紅的指尖,口氣有點冷:“你搞定了你老婆?” ry揮揮手:“別管她。我答應(yīng)過你,遲早會和她離婚的,你和我去總部,我們會有很幸福的未來。” 林潔語冷笑了一下:“幸福?我現(xiàn)在就很幸福,有家有室,有疼我的老公,有可愛的兒子,我何苦為了你背井離鄉(xiāng)。” ry最不喜歡她提家庭的話題,皺著眉頭問她:“你不幸福,我知道,你只要和我走,我會給你幸福的。” 林潔語看著面前的男人,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她終于忍不住:“給我幸福?你要回總部,一個字都沒提前透露給我。你老婆來公司和我鬧,你面都沒露一下,一句話都沒給過我,現(xiàn)在你要我陪你去總部?給我幸福?笑話。” ry自知理虧,不敢硬逼,慢慢解釋給她聽:“回總部的事情,也不是由我一個人決定的,我也沒比你早知道多久,你看我不是趕在發(fā)布消息的那個早上,給你打過電話嗎?” 林潔語記得那個早晨,最讓人倦怠不已的星期一,一封看似臨時起意,實則預(yù)謀已久的會議邀請郵件,一個漫長而短促的會議,讓她一整天都心情不好。 “我老婆來鬧那次,我不是剛好在總部嗎?我要是出現(xiàn)了,不是鬧得更大?”henry解釋給她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后面幾天,我一直在處理我岳父岳母那邊的事情。我老婆那次鬧得他們二老面子上也不好看,我總要善后一下。你放心,我對我老婆是早就沒有感情了,我現(xiàn)在愛的只有你一個。” 林潔語搖搖頭:“我不會和你走。” ry問她:“為什么?我們那么快樂。” 林潔語的眼睛里,含著一點濕潤的淚光,但是恰到好處地沒有流出來:“別這樣,我傷害了你和我的家庭,我已經(jīng)很不安了。趁著你這次調(diào)任,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快樂?那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快樂,永遠是一片虛無的幻影。 ry看她說得堅決,并不強人所難:“你想清楚了嗎?” 林潔語疲倦地點點頭。 “那我送你回家吧,最后一次。”henry仍是紳士地問她。 “不用了,就這樣吧,我們就此分開。”林潔語揉揉發(fā)痛的太陽xue。 “我還能為你做點什么?”henry問她。 “不用了,你幸福就好。”林潔語的笑容虛弱而勉強。她聰明的知道,henry的個性,你不要的,他反而會巴巴的送到你面前。 林潔語目送henry的身影離開咖啡店,目光滑回來,才看到遠處另外一桌的孫協(xié)安。 算起來,從上次公司受辱,他解救她,已經(jīng)一個多月不見。 孫協(xié)安正握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她看不清背對著她坐著的那個女孩子的臉。他朝自己笑了一下,林潔語不知如何回應(yīng),唯有淺淺一笑,埋單走人。 ☆、第28章 理智與情感 “誰?”徐靜貞感應(yīng)到孫協(xié)安的目光,轉(zhuǎn)頭去看。 孫協(xié)安看到henry和林潔語相會到離開的一幕,心中的震動并不低于林潔語,但是個人*,只要和他無關(guān),他并不打算有所牽涉,即便這中間,牽扯著復(fù)雜的辦公室戀情和出軌關(guān)系。 “到底是誰?”徐靜貞不知道該看誰,孫協(xié)安目光方向,有很多桌有人散坐著,并沒有人看向他們倆的方向。 孫協(xié)安拍拍她的頭:“一個同事,無意看到了,也就是點頭之交。” 徐靜貞認(rèn)真判斷著他的語氣,到底是掩飾還是實話,最后決定放他一馬:“好吧,就當(dāng)是這樣。” 孫協(xié)安明白,他一向隔絕她和他社會關(guān)系的接觸,這種時刻,她特別介意,生怕和之前一樣,彼此有所隱瞞。 孫協(xié)安問她:“要不要回家,家里有復(fù)印機,我們印了合同一簽,今天就可以生效。” 徐靜貞的腦海中警鈴大作,立刻補上:“等等等,我要加一條補充協(xié)議,這一年里,我都不會和你同居。” “為什么?以前那樣你不喜歡?”孫協(xié)安問她。 “呃,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徐靜貞很難準(zhǔn)確描述自己的想法,每次面對他,總覺得自己詞窮,徐靜貞理理自己的思緒,繼續(xù)說道:“你可以說我對我們的關(guān)系沒有信心,也可以說我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人格,經(jīng)歷了這次從你家搬出去,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有安全感的地方。” “自己租房子能讓你有安全感?”孫協(xié)安問她。 徐靜貞點點頭:“不想和你吵架之后,無處可去,就算不是吵架,只是為了讓自己累了,困了,想要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讀本書,想想人生也好。” 孫協(xié)安點點頭:“我沒意見,只要你開心。” 至此,徐靜貞和孫協(xié)安的“協(xié)議”順利達成。 “你真的想清楚了?”劉甜甜看著面前面若桃花的徐靜貞。大齡女青年找到二度春天,有種格外的春!情蕩漾。 徐靜貞喝著檸檬水,有點恍惚,可惡的孫協(xié)安,昨晚去他家復(fù)印個協(xié)議簽個字,慶祝的真是格外“熱情”。 她知道,自己也在想念有關(guān)他的一切,從精神到皮膚。 她想念他抱她的手臂,肌rou厚實而有力。 她想念他腰間的力度,細密的汗珠。 她想念他忘情的呢喃,咬緊的咬肌。 她知道她該拒絕的,但是,理智屈服于情感。 “回神!思春也不帶這樣的!”劉甜甜的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徐靜貞這才從自己的恍惚里回神:“嗯?你說什么?” “我問你真的想清楚了?”劉甜甜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過也不用問了,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回頭了,泥足深陷啊你。人家說不撞南墻不回頭,看你這樣,搞不好要撞兩回南墻。” 徐靜貞如何不知道,她笑著揮揮手:“這次撞了,可有一百萬接著我呢,夠我等升斗小民打工搬好多年磚的。” “你真的會要?”劉甜甜笑道,“我還不知道你那個德行,常年被吃定了只懂付出不計回報的。” 徐靜貞正色:“為什么不要!他敢違約我就敢要。”想了一想又補上一句,“上帝保佑我千萬不要這筆錢!” “無論怎樣,我希望你幸福。”劉甜甜微涼的指尖摸著徐靜貞的手。像小孩子那樣,勾勾手,我們約定,一百年,不許變。而人生何來的百年,只不過承擔(dān)著這些美好的期許罷了。 徐靜貞這才意識到劉甜甜的不尋常:“總覺得今天你的情緒有點不一樣,好像不是以前那么心如死灰的模樣了。怎么?和蔣達談過了嗎?” 劉甜甜搖搖頭:“還沒,但是我偷聽到了一次談話,讓我有了一點信心。” “蔣達和那個……?”徐靜貞本來想說“小三”,但又怕這個詞語刺傷了劉甜甜。 “那個陪酒女叫許佳佳。”劉甜甜不以為意,看起來是一副時過境遷的模樣。 蔣達是回來拿文件的時候接到的電話,他以為她出去逛街了,接電話的時候,并沒有留意一墻之隔在主臥浴室里的劉甜甜。 “別煩我了,許佳佳,我的家庭幸福不用你來cao心。”蔣達有些惱火地朝著電話的那一側(cè)大喊了一句。然后就帶著文件急匆匆開門去上班了。 劉甜甜很難形容在門板后的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也可能只是忽然,有了那么一點點信心。 劉甜甜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是和自己的父母長談了一次。 在父母面前,唯有父母,才是她的永遠的倚靠,只有在家,她還是那個不知世事艱險的小女孩,可以無所顧忌地在他們面前撒嬌,永遠有人可以依靠。 她只是平凡的俗世女子,唯一得到的格外恩寵是優(yōu)渥的家境,和父母給她的無保留的愛。而面對要攤開在他們面前的這難堪的一切,她有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從來是省心的女兒,長相甜美,讀書尚可,課業(yè)順利畢業(yè),婚事不用二老cao心,真要挑出來有點什么問題,就是畢業(yè)除了短暫三個月的工作,直接過渡為主婦,真正是溫室養(yǎng)大的嬌花,沒有見識過世事的艱辛。 但是劉爸爸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面對獨生女,他的態(tài)度就是,我這么辛苦掙了一輩子錢,不是讓她吃苦的,她想做點什么就做什么,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她。 因而,他對女婿的事業(yè)也多有提攜,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女兒隨時硬氣,能在婆婆家挺得起腰桿。 他對于劉甜甜不做家務(wù),隨時帶著萱萱就飛出國門旅行的行為,百分之百經(jīng)濟和態(tài)度支持,面對老伙計們,他總能打開自己的相冊,把貌美如花的女兒和外孫女秀給他們看。 所以劉甜甜在面對這個百分之百寵溺自己的家庭的時候,總覺得,他們受到的傷害,可能并不在她之下。 劉甜甜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shè),終于鼓足了勇氣打了個電話。 她的電話說得輕松:“mama,和爸在家等我一起吃飯吧,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談。” 她回家吃飯,往往就是家里的大事。 劉爸爸難得在家吃午飯,平日工作繁忙,中午也往往要陪客戶,今天為了寶貝女兒,早上都沒去公司,在家安心監(jiān)督煮飯的阿姨仔仔細細夾燕窩里的細毛,說要燉個雪蛤給女兒好好補補。 所以當(dāng)劉甜甜面對一桌豐盛的菜色和父母殷切且寵溺的目光的時候,就特別難以開口,最后她選擇低著頭,悶悶說:“我有點不太好的事情,要和你們說,但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別太難過。” 劉爸爸和劉mama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最后還是劉mama開口:“乖孩子,有什么你就說,我和你爸都能接受。” 劉甜甜頭也不敢抬:“蔣達出軌了,和一個娛樂會所的陪酒小姐。我暫時不打算和他離婚。” 劉爸爸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居然這么對你,看我不收拾死他,那個什么陪酒小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是哪里的?你告訴爸爸,把我們乖女兒委屈死了,我一定找人好好教訓(xùn)她,哎呦,我這心口好痛。” 劉mama趕緊給他拍拍后背:“別著急,你先聽聽女兒的。” 劉甜甜有點心虛:“你們不怪我?” “廢話,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怪你?你有什么錯?你在家給他們帶大了萱萱,我的乖外孫女,照顧家庭,孝順父母,蔣達那個混蛋修了幾輩子的夫妻娶到你,這個慫小子,真是氣死我了。”劉爸爸氣得不輕。 “爸。”劉甜甜埋進爸爸的懷里,哭了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