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新的高亢曲目席卷了整個宿舍樓。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 路玨仰面躺在床上,問系統:“為什么在這種虛擬世界里,我還能聽見起床神曲?” 系統058號八風不動地回答:【因為經典可以跨世界流傳。】 路玨語塞,盯著木質的床板看了半晌,也只憋出了一句:“厲害。” 然后認命地翻身下床。 上鋪照舊是空的,但是被子還沒疊,四四方方地鋪滿了整張床。 所以路玨預計宋忱這會兒還沒去訓練室。 果不其然,在他轉身的瞬間,正好和剛洗漱完畢了的宋忱打了個照面。 “早。”路玨說,尾音里還帶著些許倦意。 “早。”宋忱回答,重新爬上上鋪疊他的豆腐塊。 路玨懶洋洋地靠著欄桿,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這嫻熟的動作。 他打趣道:“你在來節目之前過的是什么軍事化管理的生活嗎?這被子疊的比我軍訓的時候還標準。” 宋忱也不惱,只是抬眸瞥了路玨一眼。 淡淡的,卻又像是帶著把鉤子,看的路玨莫名地覺得心尖一癢。 “這就是我初中軍訓的時候學來的。”宋忱說。 “當時覺得很厲害,然后就模仿著,日復一日地疊到了現在。” 路玨“嘖”了兩聲,感慨優秀的人果然連這些生活上的小事都能做到一絲不茍。 說著,路玨又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他聽著身后的幾張床鋪上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樓俊每日都得上演的賴床環節。 忽然意識到,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趕上宋忱收拾被褥的現場。 于是路玨歪著腦袋,右手撐臉,問:“今天怎么沒早起?” 宋忱頭也不抬地回:“保持精力,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錄制。” 路玨“哦”了一聲,覺得在理。 只是不消片刻,他又摳撓著宋忱的床墊,沒話找話地問:“為什么不先收拾完了再去洗漱?” 宋忱沒有立刻答話。 他撫平了被子上最后的一道褶皺,又把被子連帶著枕頭歸置在了角落里。 然后才抬頭,回答:“因為疊被子的動靜太大,床又太晃,怕把你吵醒。” 宋忱再自然不過地說:“而且我醒來的時候,也快到工作人員開音響的時間了。所以我想著,等我洗漱完回來的時候,你大概也醒了。所以不如回來再疊,讓你再多睡十分鐘。” 路玨被宋忱這個過分貼心了的理由打了個措手不及。 或者說是,宋忱的溫柔和細心程度遠超乎了路玨的意料。 以至于路玨佯裝平靜地說完一聲“謝謝”之后,心里掀起了一波驚濤駭浪。 路玨心里的小人捂著臉。 自覺如果有個反向攻略的進度條的話,宋忱的那句話可以直接把進度條拉滿。 殊不知宋忱此時此刻的腦電波和他并不在同一個頻率上。 宋忱看著路玨被手心擠得有些變形了,卻依舊好看的右臉。 以及路玨的右臉與手心處擠出來了些許軟rou。 突然理解了費忻舟所說的反差萌是什么意思。 就,真的很可愛。宋忱想。 甚至想伸手戳一戳。 宋忱這么想著,居然也鬼使神差地這么做了。 他伸出的食指點過路玨的右臉頰,最后被一只寬大且帶著些許薄繭的手攏入了手心。 于是姿勢就變成了路玨虛倚在宋忱的床尾欄桿處,而路玨的手又握著宋忱的食指。 兩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 偏偏路玨還沒覺出什么不妥來,無辜地問表情有些僵硬的宋忱:“怎么了?” 仿佛那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舉動。 宋忱把要即將上臉的紅悶在心里,只是搖頭。 “沒事。”他說,覺得大概是自己獨慣了。 這乍然間有了一個朋友,不習慣,所以反而過分敏感了。 但是想歸想,自我寬慰歸自我寬慰,宋忱總覺得自己此刻的指尖依舊熱得發燙。 燙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自燃了。 因為某種宋忱自己也琢磨不透的心思。 “你倆干嘛呢?”剛從下鋪爬起來的樓俊揉著眼睛走近他們,說。 “沒干嘛。”宋忱回答,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 連帶著常年不變的表情都在此刻顯得有些慌亂。 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被撞破了情況的感覺。 “真沒干嘛?”樓俊瞇著眼睛又問,視線在路玨和宋忱之間轉了兩圈。 宋忱也跟著又回答了一遍:“真沒干嘛。” 暫時性地忘卻了他們和樓俊他們鬧出的那點不愉快。 樓俊還想再八卦些什么,但是被路玨輕推了一下。 瘦了吧唧的他猝不及防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于是他徹底懵了,不再說話。心里關于路玨是個猛男的想法更甚。 “別廢話了,一起洗漱去。”路玨挑眉道。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淡淡的,比起命令和威脅,更像是朋友間的招呼聲。 卻又奇妙地帶著某種不容置喙的壓力,以至于樓俊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樓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左手端盆,右手拎著暖壺的跟著路玨走出房間了。 在上午簡短的早餐過后,便是漫無邊際的化妝、跳主題曲、補妝。 那個曾經跟路玨短暫地聊過天的女化妝師像是終于逮到了機會,給路玨化了個完完全全的舞臺妝。 該鋒利的棱角被修飾得更加鋒利,如同開了刃的刀劍,剜在人的心口。 卻是讓人即便心口淌血,也要朝他奔去的俊逸。 該柔軟的眉眼也被描摹地更加柔軟,滿含深情得,仿佛是神祗降臨,要來兼愛眾生。 只是四十分鐘比十分鐘的化妝時間差距也讓部分練習生感到不滿。 但該化妝師卻把那些人的話當作了不必要的耳邊風。 她甚至有意地建議路玨也多去鏡頭前面多晃晃,好展示一下她這半個月以來最優秀的杰作。 于是那些練習生們只好把自己的忿忿不平佯裝成開玩笑似的發言。 他們把心里的苦水倒給鏡頭,希冀得到節目組和觀眾的憐愛。 面對那些練習生的小心思,該化妝師不以為意地說:“我想,觀眾應該能理解我為什么偏心的。” 路玨聞言,低頭看她。 她則攤手,用一種自己也只是被逼無奈的語氣說:“沒辦法,誰讓你長著這樣一張被造物者偏愛的臉。” “而我,實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把你的妝化得更完美些的執念。” 情況也恰如該化妝師所說的那樣。 她的錦上添花讓路玨的臉在人群中更加吸睛。 不知道的人看了,大概會以為路玨才是站在主c位的人。 “所以,我們的c位是誰啊?”一個練習生問。 “以往不都是要進行battle,然后再由我們投票選出的嗎?怎么今年跳過了這個活動,直接就錄制mv了?” “或許是內定了吧……”另外一個練習生極小聲地說。 邊說邊還偷瞄附近有沒有鏡頭。 但他的話還是被一些工作人員給聽到了,又反饋到了費忻舟那里。 因而臨錄制前,在所有練習生都站在自己規定的站位后,費忻舟特意強調了:“這是嚴格按照你們內投時‘誰是所有練習生中實力最強的’的選手投票數來排的位子。” “宋忱得票數最多,所以他是今年所有選手中的c位。”費忻舟說。 “而林思和伍洋分別是第二三位,所以就站在離c位最近的兩側……以此類推。” 他大概是被那幾個練習生變相說“黑幕”的聲音給惹惱了,因而是少見的嚴肅表情。 “至于內投排在前十一,但是沒進a班的,可以站在他那個方陣的前列。” 費忻舟說,有意識地多瞥了路玨一眼。 “至于其他在‘實力最強’的投票中沒能拿到票,或者平票的,就會順位考慮‘誰是所有練習生中最努力的’‘最好看的’等投票結果。以上,是我代表節目組對于站位的說明。如果你們還有異議的話,請盡快提出來。” 費忻舟見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又補充道:“另外,投票結果也會公示在訓練室大樓的布告欄里。你們可以隨時去查看。” 費忻舟在說完這話之后,停頓了很久。 是在給他們保留提意見的時間。 可惜并沒有人愿意當著費忻舟的面當出頭鳥。 而在短暫的風波過后,主題曲舞臺的錄制正式開始。 總舞臺是四級半六邊形臺階式的。 a班的十一位練習生站在最上面的水晶臺上。 名列b班的二十三位練習生則站在中間的那層立臺上。 c班的和d班的那些訓練生則依次又下一個臺階,直至與水平地面接軌。 位列f班的那些練習生看起來就比較可憐了。 ——他們只能站在立臺兩側的平地上。 但是導播卻如蔣希彤所言,并不是只讓f班的那些練習生當一個透明色的背景板。 也給到了他們幾個全景鏡頭和focus的人像鏡頭。 不過,那比起a班幾乎每個選手都有的一到兩秒的鏡頭特寫,以及長時間的聚焦a、b班來看,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出乎路玨意料的是,關于“誰是練習生中實力最強”的內投結果里,他以五票的成績排在了第六。 自然而然地站在了b班的c位。 雖然比不上前五名的兩位數獲票,但也足夠他驚訝了。 因而在錄制的休息間隙,路玨繞到了b級立臺的后方,仰頭跟宋忱喊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居然……” 可是現場一遍又一遍播放著的主題曲音樂,夾雜著三五練習生之間的談話聲,使得環境太嘈雜。 因而即便路玨是用喊的,在整理耳返的宋忱依舊沒聽清。 宋忱摘下耳返,蹲下身去問:“什么?” 卻因為腿軟,差點跌下了a級臺階。 好在宋忱及時地被站在他身后的練習生給拽回去了。 可依舊把路玨嚇得夠嗆。 宋忱一臉驚魂未定地跟對方道謝。 而路玨下意識地伸出去準備接人的手還定格在空中。 ※※※※※※※※※※※※※※※※※※※※ 驚險時刻!(x 開頭的曲目是鳳凰傳奇兩位老師的《月亮之上》,歌詞其實很應景(x ps.感謝小天使“浮月少女”送的二十瓶營養液! 也感謝小天使“42512780”送的兩瓶營養液!開心到轉圈圈~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