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香門第【元夕。歲夢】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天涯歸處 作者:鐘曉生 文案: 蘇既明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羲武。那個烏蠻族的大祭司,那個強大得能夠呼風喚雨的男人,短短的一段時日,已憔悴得如同被人抽走了神魂。 他問他們:“如果你們見過我的天涯,請把他還給我。” 蘇既明不敢掀起草帽上的紗,殘忍地說:“你的天涯,已經死了。” 掃雷:沉默攻+腦補受。古代朝堂+靈異神怪1v1,he 內容標簽: 天之驕子 主角:蘇既明,羲武 ┃ 配角: ┃ 其它: 晉江金牌推薦:蘇既明原是本朝最年輕的翰林學士,學富五車、才智過人,誰知他因為在政黨紛爭中站錯隊而被貶謫,流落到儋州,被烏蠻族人大祭司羲武下了情蠱。當他不堪忍受這種生活尋找機會逃離之后,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強大得能夠呼風喚雨的男人,短短的一段時日,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本文在選材方面不落俗套,通過人物設定和背景設定體現(xiàn)出作者的匠心獨具。故事整體融入朝堂風云,官場爭斗。此外,各種靈異神怪,奇聞異事,巧妙的穿插于劇情以及主角間的感情發(fā)展中,使故事本身充滿令人神往的傳奇色彩。 ================== ☆、 第一章 激烈的喘息聲在屋子里回蕩…… 縱|情過后,羲武緩緩從蘇既明身體里退出來。 蘇既明雙目無神,胸膛上下起伏著。他還沒有從高|潮的余韻中緩過來。今天寨子里辦了祭祀活動,每人都喝了一碗鹿血。鹿血乃滋補壯|陽之物,因此今晚的羲武格外勇猛,而蘇既明也異常配合。他足足高|潮了三次,最后一次幾乎沒有東西能射|出來了。 羲武打來水為蘇既明擦洗,擦洗干凈后他在蘇既明身邊躺下,將他摟進自己懷里。 蘇既明道:“明天祭祀完偷偷給我留點鹿rou,我喜歡腿上的rou。”烏蠻族的祭祀要辦整整三天。 “好。” “明日我不想去采圣果。” “人人都采。” 蘇既明加重了語氣:“我不喜歡。” 羲武臉上沒有表情,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角:“好。” “睡吧。”蘇既明枕在他胳膊上,眼睛已閉上了,“明日要早起。” 羲武又蜻蜓點水般吻吻他的眼皮:“好。” 不片刻,蘇既明的呼吸已變得輕而靜謐,似是進入了夢鄉(xiāng)。然而他藏在身后的手卻緊緊攥著,指甲嵌入掌心中,溢出的鮮血將指尖沾濕。 羲武也睡著了。 黑暗中,蘇既明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并無半分睡意。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他打量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很英俊的男人,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便是這世上手藝最高明的玉匠也未必雕鑿得出如此完美的相貌。羲武,烏蠻族的大祭司,強大而神秘的男人。 蘇既明覺得對方已經睡著了,輕輕將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開。 “天涯?”羲武輕輕喚道。 蘇既明渾身一僵:“你還沒睡著嗎?” 羲武惜字如金:“醒了。” “你繼續(xù)睡。”蘇既明坐了起來,“我喝多了酒,想去解手。” “嗯。”羲武重新閉上眼睛。 蘇既明咽了口唾沫。他已經心如擂鼓,深吸一口氣后,起身往外走。 推開房門,外面明月星空,萬籟俱靜。蘇既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頭看著屋中的黑影,極輕聲地說道:“我不是天涯。” 屋里的人沒有聽見。 蘇既明合上房門,攏了攏衣服,開始向外走。 夜很深了,已快子時,烏蠻族里的人都已休息了,寨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快走到寨口的時候,他才看到外面有四個人正在輪值,禁止外人出入。 蘇既明沒有過去,而是迅速閃進一條小路,沿著木頭壘起的墻往里走,很快他摸到了一條掛在墻邊的繩子——那是昨天祭祀時他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掛上的。 蘇既明沒有猶豫,抓起繩子圍在自己腰間,開始往上爬。已經一年多了,他終于盼到今天,逃離這個異族的地方,逃離那位大祭司。明天,吃鹿rou也好,采圣果也好,都沒有他了。他會離開這個蠻夷之地,不再在男人身下婉轉求歡。 翻過高墻,也就出了烏蠻族的寨子,蘇既明立刻開始撒腿狂奔。路線是他早就調查好了的,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回頭看一眼。幸而,后面沒有人追上來。估計要到明天早上,那些人才會發(fā)現(xiàn)他已經不在了。而且,是永遠地不在了。 跑出很遠,蘇既明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在一棵椰樹下,兩名穿著漢人服飾的男子正舉著火折等他。見他出現(xiàn),兩人連忙迎了上來:“蘇大人?” “快走!”蘇既明劇烈地喘息著,“船準備好了嗎?” 那兩人點頭:“都準備好了,接到蘇大人立刻開船去惠州。” “走!” 那兩人是惠州府派來接應蘇既明的官兵,他們不敢靠近烏蠻族人群聚的地方,只能在這里等候。烏蠻族的祭司會使用巫術,呼風喚雨,能cao縱蛇蟲,且他們極其仇視漢人,曾有漢人闖入他們的領地,他們的祭司擺出百蛇陣相應,一瞬間就把入侵者啃得只剩一具白骨。 儋州馬匹稀缺,但那二人為蘇既明準備了牛車,三人駕著牛車一路狂趕,終于來到岸邊。正如官兵所言,一艘小船已經在岸邊等著了。 太陽升得很快,此時此刻天已經亮了。 蘇既明急匆匆要上船,一只腳踏到船上,動作突然停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沙灘被清晨的陽光照得很美,雨林樹影婆娑,當真是一副如畫的美景。 蘇既明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剛剛涉足這儋州島的時候,雖鄙夷此地為南荒之境,卻也覺得此地景色如同海外仙境,頗有吟詩作畫的沖動。 “蘇大人?”接他的官兵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大人快上船吧,蠻子若是追上來便糟了。” 蘇既明回過神來。他日思夜想盼了一年,終于盼到今天,可以離開此地,然而到了此刻,他心里亂哄哄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羲武醒來,發(fā)現(xiàn)他逃走了,會怎么做?那個烏蠻族的大祭司,上一回他一個人逃進山里躲起來,羲武花了三天的時間幾乎將整座山翻過來終于將他找到,回去之后便在他身上下了蠱。那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可怕的男人,這一次他離開不知又會如何尋他……罷了,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蘇既明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口夾雜著海風腥咸味的空氣,終于將剩下的一只腳也踏上船:“走吧。” 船開動后,蘇既明癱軟在船艙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你們可是嶺南人?” 接應他的兩名官兵道:“我們都是惠州本地人。” “哦。”蘇既明道,“既然是本地人,你們對嶺南的這些異族可有了解?” 那兩人道:“惠州亦有黑白苗族、黎族和越人,然那烏蠻族只在海南之島生活,與外界甚少溝通,我等并不了解。” 蘇既明閉著眼睛靠了一會兒,又問道:“可曾聽說過烏蠻族人用蠱?” 那二人面面相覷,皆搖頭:“不曾。我們只知黑苗人善用巫蠱之術,漢人與黎族人亦有些用這等手段的,都是從黑苗族人那里學去的,烏蠻族人當真不知。” 蘇既明道:“我被困烏蠻族這些日子,曾親眼見過烏蠻祭司用蠱蟲之術懲罰違反族規(guī)之人。也不知他是否與黑苗族人勾結在一起了。” 一人道:“那卜天據說就逃去了儋州,至今沒被抓獲。會不會是被烏蠻族藏起來了?” 一年多前,嶺南曾發(fā)生過暴亂,一位名叫卜天的苗族首領聯(lián)合幾族起兵造反,事后被鎮(zhèn)壓了。幾名要犯均被處決,唯有卜天下落不明,據傳聞是逃到海南躲起來了。 不過蘇既明提到這個話題,卻不是要抓那卜天,只是探一探幾個惠州人的口風,因為——他自己就被羲武下了蠱,他必須要找到解蠱的方法。 蘇既明身為本朝最年輕的狀元和翰林學士,可謂學富五車、才智過人。雖因在政黨紛爭中站錯了隊而被貶謫為儋州別駕,到底也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卻被烏蠻族人鎮(zhèn)壓了一年有余,還被那蠻族的大祭司下了情蠱。他一個男子,被迫在男人身下承歡、被人下蠱控制,此等恥辱,他實在難以啟齒! 想到這些,蘇既明攥緊了拳頭,臉上一片青白。 那些官兵還以為他身體不適,忙道:“覃大人已在惠州候著大人了。那些蠻子如此欺辱人,朝廷必會出兵征討蠻族,為大人討回公道。” ☆、 第二章 幾個時辰后,船已經能夠看到惠州的海岸了。上百名官兵正在港口列隊等待,大老遠蘇既明就看到人群中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港口中間,那是惠州知州覃春。 船甫一靠岸,覃春便迎了上來,抹著淚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蘇老弟,這一年來你受苦了啊!都怪為兄啊!” 蘇既明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冷笑。覃春這見風使舵老jian巨猾的墻頭草,如今倒有臉跟自己稱起兄道起弟了,一年前若不是他強逼著自己上了去往儋州的船,自己又怎會受這一年的非人之苦? “公子!真的是你!”人群中一位少年沖出來,撲向蘇既明,掛在他身上嗚嗚哭了起來,“一年了,我還以為公子已經……嗚……公子……” 蘇既明看見那少年,也是一怔,不可思議道:“蘇硯?” 蘇硯是蘇既明的書童,當日蘇既明出海,蘇硯亦在船上,船沉之后,整船的人幾乎都命喪魚腹,蘇硯被沖到礁石上,幸而遇到出海打漁的漁民救了他。他以為蘇既明已經死了,便在惠州為他戴孝,聽聞蘇既明又有消息了,他稀里糊涂被覃春帶到碼頭,沒想到真的是蘇既明回來了! 蘇硯抱著蘇既明哇哇痛哭,蘇既明亦覺心中酸楚。他從京中出來時帶了筆墨紙硯四位書童和幾名貼身婢女,一場海難,如今他身邊人就只剩下蘇硯一個了。 覃春道:“蘇硯,這大庭廣眾之下別抱著你家公子了,回去以后你們慢慢說。”又轉頭對蘇既明獻殷勤,“我為蘇老弟準備的洗塵宴已經備好了,蘇老弟看是先吃點東西墊墊饑,還是先去沐浴?” 蘇既明冷冰冰地說:“我先去沐浴,覃大人讓人給我弄些點心填腹足以,酒宴什么的大可不必了。” 覃春并不在乎他無禮的態(tài)度,親熱地摟著蘇既明的肩膀:“好好好,蘇老弟隨我來。” 論官職,覃春還比蘇既明高些,然而此時此刻,他對蘇既明卻是百般殷勤。蘇既明何等精明的人,心里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大約皇帝終于下令重新征召他了。也是因此,終于有人想起他這個被烏蠻族劫走的朝廷命官,時隔一年他才被人從蠻子窩里救出來。 蘇既明是世家子弟,父親官至宰相,他十八歲時就已及第,進入翰林,一路可謂順風順水,風光無兩。但是從三年前他的運勢開始急轉直下,父親去世,他又受到黨派紛爭的牽連而被彈劾。兩年前,皇帝迫于壓力不得不下令將他貶謫去儋州。 從京城到惠州。便是徒步行走,三四個月也足以走到了,然而蘇既明一路游山玩水,最后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終于挪騰到了嶺南。他自認才略過人,早晚要被朝廷重新征召,因此才故意拖延,盼著早日皇上會撤回任命,只可惜到了惠州都沒等來皇帝的詔書。 那儋州是海外尚未開化的南荒之地,蠻族肆虐,上一任儋州知州、別駕便是被烏蠻族人殘忍殺害,蘇既明若真的出海,多半有去無回,而朝中那些該死的老臣慫恿皇帝將他貶去儋州,就是存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心,只是本朝不殺朝臣,所以他們不便直接動手罷了。他到了嶺南后,這天殺的惠州知州覃春早已被人授意,硬將他推上了出海的船,逼他去儋州上任。 他被迫出海的那天風浪很大,船還沒駛到儋州便被風浪打翻,船上眾人悉數落水。他被海水沖到岸上,進了烏蠻族人的領地,從此被困了一年兩個月的時間。直到不久之前,烏蠻族人抓了一名闖入領地的漢族漁民,羲武本打算將那漢人處死,是他求情讓羲武放走了那名漢人,并托漢人把他的消息帶出去,他才終于跟朝廷搭上線,從烏蠻人手里逃出來。 因此,蘇既明這一年的慘遇說是拜覃春所賜也不為過,他對覃春又豈能有什么好臉色,沒一見面就撲上去把他撕了只是因為——他打不過這個死胖子而已。 覃春把蘇既明領入一間有著浴池的大宅子,熱水早已有人替他燒上了。 覃春一路都在喋喋不休:“蘇老弟啊,你是不知道,你這一年音訊全無,老哥我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沒吃過一頓飽飯,每天都在為你擔心,生怕你遇到什么不測。你出海的那艘船翻了,我派人去海里打撈,什么也沒打著。別個都說你定是葬身魚腹了,我不信,我每天去拜菩薩,求菩薩保佑你……” 蘇既明瞥了瞥覃春的大肚子,打斷他的假惺惺:“覃大人當真天賦異稟。” “啊?”覃春為這莫名其妙的話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