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她軟糯的聲音將席宴清的心纏得密密麻麻,瞬間松軟。 如果有一天他看這個世界只剩晦暗的顏色,能讓他走出黑暗的亮光,也只有她們。 他又拿起流沙沾了墨漬的手,往她臉上蹭:“把爸爸畫成老貓,那你就是調皮的小貓,要爸爸幫你抹花臉嗎?” ******** 送走了像貓一樣傲嬌的晏陽初,霍之汶繼續在長街上滑行,慢慢往家的方向挪。 席宴清說,他沒有作陪的時候,禁止她飛車。 她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開得慢。 前幾日的雨把夏意下到盎然,習習夜風吹來都是暖的。 家門前那兩盞紅燈籠遠遠地鉆進她的視野。 她將車拐進烏磚墻內,剛停下車,擱置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她解安全帶的功夫掃了一眼,鎖屏上僅顯示訊息來源。 來自邊疆。 她想起邊疆今夜的來電中所說的事情。 他應該是發來那張監控中截取到的背影照片提醒她牽線調查那個現身停車場的神秘黑衣人的身份。 她摸起手機開門下車,微低頭給鎖屏解鎖—— ☆、第18章 千鈞時 第十八章: 霍之汶的目光停在那張照片上,久未動過。 雙腳像是被人釘在地上,未能再度移動分毫。 眼底的光明明滅滅數次,最后像這黯淡的夜色一樣,永遠的沉寂下來。 喝過的酒不多,她卻突然有些惡心。 胃里翻攪一下,手機從她掌心跌落。 屏幕撞擊到她腳下的鵝卵石的瞬間,跌出一條長長的橫貫整個屏幕的裂縫,將她適才看到的背影一分為二。 她眼前的畫面,變成了一個破碎殘缺的世界。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個背影…… 怎么會? 可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映進她雙瞳的,還是那個背影。 頎長、勁瘦。 像一棵筆直舒展的喬木,動一下內里蘊含的力量好像都能通過他矯健的步伐流瀉出來。 她不禁想起邊疆的話。 他說這人出現將邊城塞進后備箱一天一夜。 他說他找到邊城的時候,邊城已經開始脫水昏厥。 任何事總會有原因。 可……這是犯罪。 她蹲下/身,去碰那個破碎的屏幕。 它暗下來的時候,她松了口氣。 可再起身每向家門邁出一步,身體都在冷上一分。 邊疆話里的字眼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回放。 地下停車場……將邊城塞進后備箱…… 如果是個眼睛看不到的人,要如何做到? 如果不是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那這幾年她所認識的那個生活在她身畔的那個人,到底是什么? ** 陳媽午后便回鄉,一月一次。 家里只剩下流沙和席宴清。 他夜里哄睡流沙之后,就在客廳等霍之汶回來。 眼前的光線忽明忽暗,這是他的視線再度陷入黑暗的前兆。 席宴清趁還能視物,起身到樓梯下的儲物格里掏出藥瓶喂了自己兩粒。 藥微苦,不知道這雙眼睛今晚能不能堅持視物到霍之汶回來。 下次看清楚更不知道要在多少小時之后。 雖然現在從黑暗走進光明世界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往往不過三五小時。 可當面對一片暗黑的時候,他眼前和心底還是難免涌現出一個詞——荒蕪。 他歷經久了黑暗中的日子,再多經歷一分,徒增的不過是厭棄。 密碼鎖滴答響了幾聲時,席宴清的眼前還有光。 他還沒站起身,門嚯得被人從外拉開。 昭示著來人的迫不及待。 席宴清聞聲向玄關看過去。 唇一翹,只見霍之汶邁著迅疾的步伐向他走過來。 她的步速很快,幾乎是在他的眼前全部黑下來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臉時,她的腳步聲在他耳畔停了下來。 她停在距他數步之遠的地方。 席宴清熟悉她的腳步聲像熟悉自己的心跳,鼻尖敏感的嗅到一絲酒氣,聲音和笑即刻便軟了下來:“今晚喝了多少?” ** 有一瞬間,霍之汶想要即刻撲過去抱一抱他。 可下一瞬,她只是慢慢地走過去,慢慢地握住他的手,慢慢地蹲下/身讓他的手垂在她膝側,語速緩慢地回答他的問題:“一點點而已。” 她握在他手上的力道一松,席宴清的手便自然地輕抬,探了下觸到霍之汶的側臉:“要我驗過才知道。” 他說過她但凡喝酒,唇就會微腫。 席宴清微垂頭顱,唇就要湊過來。 霍之汶笑了下,趕在他吻下來之前,先一步抬首吻了上去。 席宴清不是第一天見識她的大膽。 她主導著兩人唇瓣相貼,不斷輾轉研磨。 就在席宴清以為她吻夠要撤離的那刻,她的手更近一步,勾上他的脖頸,舌尖再度撬開他的唇瓣。 霍之汶吻得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唇齒間的每一寸土地都要觸及到。 將內里每分每毫氣息都一探究竟。 她的一只手下滑搭在他腰側。 一旁的椅背上搭著流沙用的薄毯。 霍之汶看了一眼,用另一只手將薄毯扯了過來,滑到他腰側那只手又輾轉挪到他腕間。 她的動作很快,不過數秒,已經用那條纖薄細長的毯,將他的右手腕和沙發旁的落地燈實木立柱捆在一起。 將他置于她的控制之下。 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胳膊,薄毯捆得很松,是他掙脫就會開散的力道。 可他沒多動作,僅未被捆住的那只手一動,觸手是她胸前的柔軟。他緩緩笑:“捆我這件事,你在床上做大概效果要更好一點。” 霍之汶沒做聲,只動。 她的動作一如既往的熱情,完全地堵死他的嘴,只吻得有些顫。 不止是她的吻,連帶著她的身體,都在輕顫。 席宴清蹙了下眉,用那只仍舊自由的手輕撫她瘦削的脊背,一下下撫平她的顫抖,輕聲問她:“很累?需要我身穿制服給你跳支舞放松一下?” 霍之汶僵了下,而后淺笑:“你想跟成功男人背后的嬌妻一樣?” “別這樣,我只喜歡夠man的男人。” 席宴清的手擦過她胸前的柔軟,順著她的v領連衣裙領口探進去:“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給你什么,這不算男人?” 他的手動了下,掌心緊貼下的她的肌膚慢慢溫度擢升。 席宴清沒有進一步深入,而后退出來用那只自由的手臂抱住她,讓她整個人,緊貼著他的胸膛,頭枕在他肩上。 他嘆口氣,感覺到她的疲乏:“不然多雇幾個職業經理人?我來付他們工資。” 霍之汶提醒他:“truth哪有多少盈利,獵頭公司開的價都很高,你小心傾家蕩產。” 她話落突然遞出一只手半罩在他的臉上,仔細地盯著掌下沒被遮住的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睛。 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似她的雙眼內里已經翻江倒海。 是他太會遮掩,還是她太笨拙不察,也從未想過要去揣測他? ** 意識到適才的舉動有多突兀,霍之汶放下手臂,放緩了呼吸,把全身所有的重量卸在席宴清身上:“流沙上次在書房翻出你的舊作。翻到署名《地久天長》的那個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