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暗夜修羅一樣。 這人出現(xiàn),將邊城塞進后備箱,困了一天一夜,又將消息通過匿名號碼發(fā)給他們,讓他們前去救人。 他到時,父親邊城已經(jīng)開始脫水昏厥。 他在那個后備箱里,見到了一張a4紙,上面寫著:邊先生夜里是否睡的安穩(wěn)? 霍之汶的二叔霍季青從事私家偵查業(yè)務,他希望霍之汶從中扯線。 “邊家的關(guān)系我不能動,一動蔚藍那邊會有很多人產(chǎn)生懷疑。我這里有一張?zhí)卣鞑货r明的人的背影照” “像大海撈針,但是我不能放棄希望,我需要找到這個人,我不能阻止自己去想也許他下一次出現(xiàn)是直接切斷我父親的咽喉。” “我無法坐以待斃,等待這種可能的出現(xiàn)。” 霍之汶等他說完:“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保證結(jié)果,我不能確定我二叔是否會接這單case。” 邊疆輕笑,聲音更為和緩:“我把照片加密發(fā)給你,你沒有拒絕我,就已經(jīng)是對我仁慈。” ********** 這是他能對霍之汶說的部分。 他不能對霍之汶說得部分是——他看到那張紙條后,在父親邊城醒來之時,調(diào)笑著問:“尋仇……呵,你這是做過多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故作輕松,希望邊城告訴他的話,能讓他頭頂依舊是片天朗氣清的天空。 很多事他有直覺,跟蔚藍航空相關(guān)的變故,他都有過關(guān)注。 適才霍之汶問他是否報警。 他也問自己為什么沒有報警。 近三十年的人生,他對那個身為他父親的男人已經(jīng)喪失了最基本的信任。 他唯一剩下的對邊城的關(guān)懷,只是不能看著別人讓他死于非命。 他不想摻和,所以長久以來沒有打破沉默。 可這一次,他問了出來:“前幾天的車禍?” 邊城沒將他最后的期冀捏碎:“人總會有被迫的時候。” “阿疆,你身上流著邊家的血,不要問這么愚蠢的問題。” 愚蠢嗎? 近有車禍,那之前呢? 邊疆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人擰在一起,狠狠揉搓被踐踏:“如果對方狠一些砍人,你覺得自己還有命被、迫做什么嗎?” 他刻意加重那兩個字,可邊城絲毫未受影響。 他只眸光陰寒,咬牙切齒:“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邊疆心口緊揪,心口都是咸的:“哪個人,那個你背著我母親,養(yǎng)了十年的情人?” “你的阿嬌姓什么來著——d——” 他最后一個音還沒發(fā)出來,邊城已經(jīng)將角柜上的玻璃杯,擲向他的額角。 玻璃杯里的水漬流下來,像他在哭。 真是諷刺。 *************** 杜合歡做完報告出來,已經(jīng)夜晚九點。 下臺的時候,有人遞過來一束花。 她打開卡片,最后的落款不是她以為的“邊”,而是一個最近幾日頻繁出現(xiàn)在她視線之內(nèi)的英文名,kerwin。 送到報社來的花不止一束。 再加上這個,多到可以供她裝點宴會廳。 上面帶著一句話:傾慕已久,靜待回電。 上面還附帶著一串號碼。 她摸出手機,先撥給邊城,電話不通。 大抵是出于賭氣,她想起適才那個號碼,輸入之后摁下了撥通。 *********** 手里握著從紐約帶回的藥瓶。 席宴清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竟然在如此黯淡的光線下,也能看到手掌的輪廓。 只可惜是間歇性的。 就像他腦袋里的另一個隱患,間歇發(fā)作,偶爾讓他吐到像個深醉的人。 他擰開水龍頭,洗手。 洗了一遍又一遍,感覺怎么洗,都不干凈。 已經(jīng)等了四年,靜待調(diào)查。 如果沒有身體的變化,如果沒有溫九義憤填膺敘說的那場事故,可能他還會繼續(xù)等。 可最后這樣一場旁聽來的事故,最終還是把他變成了一個以暴制暴的人。 他厭惡的那種人。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因為視線依舊模糊,微微眩暈,并不清晰。 此前怕霍之汶失望,不等到真得復明之后,沒有對她透露分毫。 也幸好,她并不知曉。 他努力看著鏡子。 看著他自己。 大概看得清楚,他也已經(jīng)不太認識。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 若眼睛能看得再清楚一點,他就能更清晰的看到那張自己在腦海里聯(lián)想了近四年的輪廓。 他想看得清楚一些,記清楚她的模樣。 從前他問過自己,如果能再看得見,最想看見什么? 答案甚至不用想。 他也問過自己,如果真得死于明天,他最想做什么? 他要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他要那個讓他陷進去的女人,記他一輩子。 他從不寬容,不能分享。 他想過她的樣貌。 會是怎樣靈動的眼,那些柔軟的唇,能有多漂亮。 她的臉在他眼前漸漸清晰那刻,他竟覺得感動。 他在那家叫“佛”的酒吧遇到她,她是他的佛。 晏陽初曾經(jīng)說過,他和霍之汶不像是一路人。 可能曾經(jīng)是在一條路上,可如今……他在一手制造新的分岔路口。 放在一旁的手機在響。 這個號碼,他啟用不過四日。 他以為對方精明。 沒想到新魚餌這么快,就已經(jīng)上鉤。 ☆、第17章 一觸即破 第十七章:一觸即破 杜合歡手里捧著卡片上署名“kerwin”的人送的花。 她電話撥過去被接聽之后,聲筒中遲遲不見聲音傳來。 沖擊杜合歡耳膜的,只有她自己的高跟鞋踩在臺階上的噠噠聲。 清脆,但森冷。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對方的沉默讓她心中亦升起被人耍弄的不快。 就在她想切斷通話的那刻,一道帶笑的聲音制止了她的動作,將她的手釘在原地。 “杜小姐?” 男人的聲線很慵懶,絲毫不懼攻擊性,帶著明顯的示好。很動聽。 杜合歡適才提起的那口氣又散了下來:“叫我杜合歡,去掉小姐。” 男人笑了下,沒有表態(tài)。 杜合歡咬了下唇。 她對于有些字眼非常敏感,聽到總會不自覺地表現(xiàn)出排斥。比如小姐,比如情人,比如…… 那些會提醒她她在邊城那個有婦之夫身旁扮演什么角色的任何詞匯。 邊城已經(jīng)近一周不見蹤影。 過了她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邊城的寡情也讓她日漸認識到,對他這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言,她——不知禮義廉恥走上茍且偷歡那條路的杜合歡到底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