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takeyourmark—— 嘟—— 祁睿峰的出發(fā)速度還不錯,入水時領(lǐng)先田中勇氣0.02秒,這個微弱的優(yōu)勢很快被田中勇氣追平反超,反超的幅度只能通過屏幕上的數(shù)字來確定,rou眼幾乎察覺不到。日本觀眾為反超的歡呼剛喊了一半,祁睿峰又迅速反超回來。 就這樣你超我我超你,誰都無法甩開誰。兩人戰(zhàn)得難解難分,現(xiàn)場觀眾席上的吶喊加油聲簡直要沖破屋頂直上云霄了。 轉(zhuǎn)身之后,祁睿峰稍稍建立了一點優(yōu)勢,他緊接著提速了,力圖把這點優(yōu)勢拉開,田中勇氣卻死咬著他不放。然而這只是表面,如果仔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的距離正在很緩慢地擴大。電子計數(shù)器也很清晰地反映了這一點,祁睿峰名字后面的數(shù)字不停地跳動著,時高時低,但總體上一直在提高。 觸壁時,祁睿峰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徹底建立起來,領(lǐng)先田中勇氣0.11秒。 一個不錯的開局,算是報了首場200米自的仇。 云朵很激動很興奮,第一棒領(lǐng)先0.11秒,只要第二三棒不要太差,中國隊?wèi)?yīng)該能拿金牌吧? 然而第二棒游下來,卻像是一盆涼水澆到她頭頂。 本來那0.11秒的優(yōu)勢蕩然無存,中國隊還落后日本隊0.2秒。也就是說,第二棒總共被人家超出0.31秒! 啊啊啊啊啊!不要!!!! 云朵好崩潰,她很羨慕現(xiàn)場觀眾,可以肆無忌憚地加油助威,想怎么喊怎么喊。現(xiàn)在她忍著不敢亂喊,快憋出內(nèi)傷了…… 一定要加油啊!她只好在心里默默地重復(fù)這話。 第三棒開始,云朵看著泳池中那逐漸拉開的身影,簡直要哭了。她看得出來運動員自己也很拼,不是故意落后的,可實在實力不如人家,所以距離還在一步步擴大。轉(zhuǎn)身后沖刺時,那運動員也拼了命,稍稍追趕了一些,可是完全不夠…… 第三棒觸壁時,中國隊總共落后0.56秒。 高手對決,這個數(shù)字幾乎是難以跨越的。盡管唐一白的個人100米自成績比松島由田好,但也沒有好到逆天。云朵之前自己估算了一下,如果前三棒成績累積落后在0.45秒以內(nèi),唐一白發(fā)揮正常的話基本可以反超,超過0.45秒就看發(fā)揮了。 現(xiàn)在,差距已經(jīng)擴大到0.56秒。 云朵捏著拳頭,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復(fù)著那句廢話:一定要加油啊…… 松島由田游出一段距離之后,唐一白才入水。云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池中那道身影,他宛如蛟龍一般矯健迅速,在翻飛的浪花中前行。長而有力的手臂一下一下爬水,修長的雙腿打著水流,速度飛快而節(jié)奏絲毫不亂。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 沒有人懷疑唐一白更快,然而他們的差距實在有點大,0.56秒,在短短一百米的距離內(nèi),他能不能追平這個差距?連唐一白最忠誠的粉絲,此刻都要在這個問題上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轉(zhuǎn)身,加速。 唐一白此刻才真的馬力全開了,云朵幾乎能看出來他整個人的速度提了一檔。云朵瞪著眼睛,看著他以更驚人的速度逼近對手,那距離飛快地縮短,像是太陽底下飛速消融的冰塊。她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腎上腺素激升,血液轟隆隆奔向大腦,她激動得幾乎要哭了,要掐著自己的手臂才能控制住不要喊出來! 他像一艘魚艇,不,一座戰(zhàn)艦,他以勢不可當(dāng)?shù)陌詺獯┧鴣恚瑹o人能阻擋,無人能撼動! 反超成功! 觸壁! 唐一白,最后一棒超越對手0.64秒,四棒總成績領(lǐng)先0.08秒,為中國隊拿到全場分量最重的一塊金牌。 冠軍,中國! ☆、第49章 唐一白上岸后,用一條淺藍色的浴巾擦了擦身體,接著把浴巾隨意往腰間一圍,就急匆匆地去接受記者采訪了,這個時候他心率還沒緩過來呢,說話都喘著氣。 云朵看到他的頭發(fā)還濕漉漉的,不算長的頭發(fā)被他隨隨便便抹了一把,發(fā)型特別特別另類。當(dāng)然了,真正的帥哥就算變光頭那也是帥哥。由于剛剛劇烈運動還沒平復(fù),他的臉色呈現(xiàn)淡淡的粉色,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如星辰,干凈如水晶。 和隊友們一起走到電視臺記者面前時,他的視線越過攝像機和話筒,看了一眼擠在人群后面的她。 她正瞪著一雙漂亮的杏眼,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嘴角掛著傻笑。 唐一白莞爾,很努力才壓下彎起的嘴角。他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地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這段賽后采訪是有時間限制的,之后還會另外安排新聞發(fā)布會。央視是傳媒圈的霸主,當(dāng)然由他們先采訪啦,四個人,唐一白最后一個被采訪,等采訪完他,留給中國記者的時間基本耗盡了。唐一白最后看了一眼云朵,那意思很明顯:姑娘我可以給你加個號。 然而云朵十分不爭氣,現(xiàn)在情緒還很激動,一張嘴,嘴唇就哆嗦,她覺得自己很可能連流暢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輕輕把錢旭東推到前面,由這個前輩來完成。 錢旭東不愧為資深記者,表現(xiàn)比云朵淡定多了。 等錢旭東采訪完,唐一白也該走了。他臨走前朝云朵招了招手,用口型對她說:過來。 云朵便走到他面前。他低頭笑吟吟地望她,她一陣不好意思,輕輕拍了一下胸口,說道,“那什么,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腦殘粉兒了。” 唐一白笑著胡擼了一下她的腦袋,把她劉海都弄亂了。他說,“你不適合當(dāng)我的腦殘粉兒。” 她歪著腦袋問道,“那我適合當(dāng)什么?” 他抿著嘴笑,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突然彎腰,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今晚老地方見。” 熱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臉頰上,火一樣燎起了一片紅霞。云朵只覺燥熱無比,同時又有點無語。這話真是太奇怪了,老地方是哪里啊,誰跟你老地方啊! 他說完這話,便直起腰,旁若無人地走開了。現(xiàn)場的媒體工作者都一臉銷魂地看著云朵,把云朵鬧了個大紅臉。 晚上回到酒店,把東西放下之后,云朵的腿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倒騰著要往外面走。剛走到門口就被林梓攔住了。他靠在墻上,像是在等她,見她開門,他問道,“做什么去?” “沒什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遇到混混流氓怎么辦?我陪你吧。” 云朵趕緊搖頭,“不用!你忘了我有多么英勇嗎?”說著,不等他答話,逃似的噔噔噔跑下樓。 林梓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臉色有些陰郁。 云朵如約來到了“老地方”,就是那片小樹林。昨天讓唐一白翻墻后她就特別后怕,生怕他擦到扭到之類的,今天晚上絕對不能再讓他翻,所以她急吼吼地跑來蹲點了。 一邊等著,一邊掏出花露水,次次次,繞著周身噴好多。日本的蚊子很兇悍,這都十月份了,還精神抖擻的,嗑藥似的。 等了一會兒,眼看到唐一白高挑挺拔的身影走近,她壓低聲音輕輕呼喚他,“唐一白——這里——” 唐一白看到了她,他走過來,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很著急?” “咳,不是,”云朵看到唐一白抓著鐵圍欄又要上來,她一把按住他,“別!” 她的手扣在他的手上,柔軟的掌心,涼涼的指尖,觸感透過他手背上的皮膚向大腦皮層傳導(dǎo)。唐一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他一動不動,生怕驚動了這突然降臨的親密。 云朵兀自按著他,說道,“不要翻墻了,我們就這樣說話。” “好。” 云朵放下手,不好意思地輕輕擦了一下手心,遠(yuǎn)處的燈光有些暗,她沒看到唐一白臉上那淡淡的遺憾。她舉著花露水在唐一白周圍噴了一些,然后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一白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誒? 云朵的心跳有些亂,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身影,小聲說,“你什么意思嘛。” 我還能是什么意思呢?唐一白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手從鐵圍欄中間穿過,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力道溫柔。感受著掌心干燥涼沁的發(fā)絲,他說,“我只是想你陪我說說話。你陪我說話能幫我緩解壓力。” “真的嗎?”云朵很高興,原來她有這么大的作用?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啦,他和教練畢竟有代溝,好基友們又一個比一個不著調(diào),要么是話嘮要么是中二,好不容易有個稍微正常的鄭凌曄,還是個悶葫蘆惜字如金…… 額,突然有點同情他了呢…… “你想我陪你說什么呢?”她問。 “隨便,說說你的事情吧。” 一說這個云朵還真來勁,她沒見過世面啊,以前光在國內(nèi)混了,唯一的一次出國是去希臘玩了兩天。這回第一次見這么多國家的人,和他們打交道,偶爾和各國記者聊聊天,很長見識嘛。 唐一白安靜地聽著她的滔滔不絕,夜色中她看不到他溫暖如春的笑意。 在吐槽了一下亞洲各國人民的英語發(fā)音之后,云朵停下來,“唐一白,你怎么不說話?” “我想聽你說。” 云朵有點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話太多,一點都不文靜,不淑女,不矜持……她停了一下,問道,“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有啊,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唐一白心想,只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候。 這時,一道手電光打過來,不遠(yuǎn)處一個人用流利的普通話說道,“誰在那里?” 云朵有點慌,“糟了,被發(fā)現(xiàn)了,我先走了,你明天要加油!”她說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他說話,轉(zhuǎn)身就跑。 唐一白哭笑不得,“你不要著急,沒事,又不是偷情啊……” 云朵聽到這話,跑得更歡了,一轉(zhuǎn)眼消失在小樹林中。 唐一白站在原地,微笑著望進那茫茫的夜色里。某些事情,想通透的感覺真好,烏云散盡,天空晴朗,連呼吸都覺得輕快了。既然無法阻擋自己靠近她的腳步,那么他何必反抗呢?未來很重要,然而當(dāng)下才是最真實可觸、最值得把握的。 我不確定未來會怎樣,我只知道現(xiàn)在不能失去你。 那個打手電的人走近一看,奇怪道,“唐一白?” “嗯,是我,徐領(lǐng)隊。” 來人正是國家游泳隊的領(lǐng)隊,徐天相。 徐天相狐疑地打量著唐一白,問道,“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我女朋友。” 徐天相見他笑得無比蕩漾,不疑有他。 唐一白面不改色地回去了,路上遇到出門瞎轉(zhuǎn)悠的向陽陽,向陽陽吸著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驚奇道,“一白你竟然用蘭花香的花露水?好有女人味哦!” 回到宿舍時,祁睿峰看著唐一白,欲言又止。 唐一白問他,“怎么了?” “你真的喜歡云朵嗎?”祁睿峰問道。 “當(dāng)然,特別喜歡,”唐一白坐下來,目光突然有些警惕,他直勾勾地看著祁睿峰,“峰哥,你不會要和我搶人吧?” “什么鬼,我是那樣的人嗎!”祁睿峰不高興了,他突然又很郁悶,“可是為什么你可以談戀愛我卻不可以!” “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不能錯過的女孩,你還沒有遇到。” 祁睿峰有些怔愣。 沉默良久,祁睿峰突然又說道,“既然你這么喜歡她,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 本來都答應(yīng)云朵要保密了,不過秘密存在的意義就是泄露,所以這會兒祁睿峰毫無壓力地對唐一白說了泳鏡的事。 “所以說那副泳鏡是云朵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唐一白說著,漂亮的眼眸都染上了笑意,他朝祁睿峰伸出手,“趕緊給我。” 祁睿峰卻不想給,“可是她已經(jīng)給我了,你讓她再給你買一副。” “不行,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