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離朱想了想,一揮手一座塔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她就在這座塔里,渡完劫就能出來。你可以在這里陪著她。” 鳥媽點頭:“謝謝。” 離朱又看向傾妍她們:“照顧好他,照顧好你們自己。” 而后倏忽不見。 離朱很忙,這一刻每個人都很忙,離朱忙著率領鳳凰一族打擊域外天魔,其實龍族也在做這樣的事。 包括天神,包括天仙,包括整個人間界。 域外天魔從最原始的走火入魔之類的手段開始,到寧康靖、素素這樣的奪舍試驗,到后直接潛伏識海的控制,再到以修士血rou為軀,它們似乎終于找了一個合適他們生存的方式,全面的爭奪終于展開。 幸而這時候任冉與任歌的秘箋已經到了瑯琊帝君的手上,同時與秘箋遞過去的還有域外天魔的具體種類還有一系列的對付方法。 瑯琊帝君毫不顧慮地將這封秘箋共享給了她的合作伙伴——流云閣,流云閣也毫不猶豫地將之在各界分享了開來,以至于近乎大半個人間界都因此受益。 至于分享的過程中是否賺取了為數不少的靈石,這些就是細枝末節上的問題了。 這時候任冉也很忙,不僅忙還各種咬牙切齒。 在你心心念念要回去,一堆的事情放不下的時候,有個人把你關進了類似試練塔這樣一個地方里去的話,大約你也會咬牙切齒的。 不過任冉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咬牙切齒,離朱的鳳凰真界在鳳凰焰燃燒殆盡的一剎——也就是她沐浴鳳凰焰的儀式剛剛完成之時就破滅了,不得不說,離朱算計得非常準。而之前為火光所吸引過來的一些域外天魔,那些被鳳凰真界阻擋了很久,早就迫不及待了的域外天魔,頓時一擁而上。 面對這些域外天魔,特么連迷蹤陣都用不上啊! 任冉只能再凝結出一個鳳凰真界出來,一邊奔逃著跟這些域外天魔拉開距離,一邊不時開弓搭箭。 她早已不是對域外天魔束手無策的筑基期,但最近對戰的都是一些套了殼子的域外天魔,與這么大量的原形直接面對面,還真是第一次。還好炎火精已經是今非昔比的存在,更因為它吞噬過混沌,變得尤其的犀利,饒是這些域外天魔跟她等階,她還是可以做到秒殺。 又有劍老和金線,前者助她防漏,在她避之不及的時候為她阻擋襲殺;后者時不時化身巨網,將那些射殺不及的域外天魔阻上一阻——鳳凰真界是好用,可是太耗費靈力了,除非不得已,還是不要用的好。 這樣的情況下還躲避不及的話,她另有兩個殺手锏,一個鳳凰真言,鐵齒銅牙,金口決斷,毫無錯漏;一個時間靜止,這比孫悟空定七仙女還好用。 唯一可惜的是,這兩樣尤其耗費靈力,所以只能當殺手锏拿來救命罷了。 總之,在這樣手段盡出的情況下任冉才能保命,她有空咬牙切齒嗎? 沒有! 任冉堅持了很久,這里的靈氣比之天劍門主峰,比公主府,比她所呆過的任何地方,甚至比起鳳凰圣地更濃郁,體內那只鳳凰雛形以超出先前幾十倍的速度飛速煉化著這些靈氣,不斷地補充著她的消耗,并沉淀下最精華的部分,那只雛鳳的線條因此變得更粗,更韌! 但就算這樣,就算任冉百般精打細算過了,靈氣終于還是出現了即將告竭這樣的狀況。 任冉沒有急著服用丹藥來補充靈氣,丹藥有限,而域外天魔幾乎無限,他們的體型本就極為細小,這里所容納的數量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她的丹藥遠不夠支撐到將它們全部誅殺。 任冉試探地意念轉動,進入空間,沒想到她正的進去了。 是父親算好的嗎? 可為什么她在這里能進入空間呢? 是這個試煉之地更高級,還是這并不是一處單獨的空間? 任冉沒想太久,她直接去了山頂上的茅屋,之前倉促,她什么都沒來得及解釋就將齊白丟在了這里,而且一耽誤就是這么久,也不知道他現在擔心成什么樣子了。 實在沒料到在這里居然能隨意進出空間,否則她早該來跟他解釋一番的。 齊白聽見了動靜,信步走出茅屋,看到是她,眉頭微微一皺:“出了什么事?” 此刻的任冉疲累至極,神色實在不能算太好。 任冉苦笑,將前因后果解釋了一番,抱歉說:“暫時不能離開了,大概要委屈你呆在這里一段時間。” 齊白不在意地搖搖頭:“此地甚佳,正好修行。” 任冉一想也是,這里的修煉環境已經比天劍門好很多了,齊白又因為強行提升境界的緣故,根基有些不穩,大可在這里潛心閉關,將境界提上去。 兩個人誰都沒提讓齊白也加入誅殺域外天魔的事,任冉是覺得太危險了,自己未必能分心照顧到齊白,再說也不知道鳳凰爹是不是在哪里監視著她,萬一發現她作弊,加大難度什么的,不是延遲自己離開的時間了嗎! 齊白則覺得,這是任冉一個人的試煉,自己一加入,無形中就分薄了試煉的效果。 總之休息好了之后,任冉獨自一人出了空間,再次開始滅殺那些域外天魔。 好容易域外天魔被清的差不多了,任冉剛覺得自己離開有望,呼啦啦特么又有一大群的域外天魔被送進來,她不得不再一次開始了奔逃,類似放風箏一般將那些域外天魔一個個的耗死。 這樣幾次下來,任冉算是明白了,把域外天魔殺光根本不能終結這場試煉,至于這場試煉的終極目標是什么,她只能說:鳳凰爹的心思你別猜! 眼看短時間內要離開這里根本無望,任冉干脆定下心來,按部就班地過起了日子。 首先空間里各種藥材極多,先前自己種的從一品到五品都有,經過那些精靈的培育,又經過空間自身的衍變,還多了不少六品的,反正不愁缺材料,煉丹這種日常大可以拾起來。 另外莬當初留給她的那些七八階種子也可以種下了,空間最高品階的土地已經達到了七品,種七品藥材正當好,八品藥材也算勉強,只是生長期大約要長一些。 再者空間的礦藏極其豐富,不獨庚金和貓瞳兩種礦,自己誕生出來的還有不少,品階有高有低,量也有多有少,最是庚金和貓瞳兩種質量最好數量也最多,不僅孕育出了礦母,礦髓量也相當可觀,因此足可解決某些礦石品階不夠的問題,總之讓她練手煉制布陣材料是夠的了。 托夢魘的福,飛鵬殿的收入讓任冉的空間模樣大改,短短時間內就有了自身幾百乃至幾千年的發展效果,催生出來的這些,正好能讓任冉和齊白兩個人過上小□□活,不僅丹藥都有了著落,對付域外天魔也容易了。 陣法什么的,就算不能困住域外天魔,好歹能給自己加成戰力,助她更快更好地對付域外天魔。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修為本身,任冉用盡心力努力提高著自己。 十年很快過去,任冉終于突破至洞虛境界,齊白也很好地將境界穩定在了化神大圓滿,唯獨缺少一些心境上的感悟,正好空間里通天藤和朱心是齊全的,任冉就著手頭的藥材,幾番試驗搗鼓,終于給他搗鼓出了悟虛丹來,齊白也開始閉關沖擊洞虛境界。 任冉是在齊白閉關之后才又回去斬殺域外天魔的,有了境界上的壓制,她再對付起這些域外天魔來,簡直可以說是砍瓜切菜,不多時就消滅了個干凈。 但任冉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果然,等了兩天之后,出現的并不是通往外界的大門,而是一條向上的階梯,迎接她的將是新一輪的挑戰。 任冉終于確定,她是在一座塔里。 她仔細算了一下上下兩層的面積,再算了一下高度,欣喜又悲哀。 欣喜的是,按比例推算的話,她也就還剩最后一層階梯好爬。 悲哀的是,最后一層階梯意味著大乘,而再要從那一層出去的話就意味著渡劫。 她能在短短十年內突破到洞虛境界,那是因為有飛鵬殿的饋贈,她本就已經到了化神后期,差的只是這臨門一腳罷了。而從洞虛到渡劫,實打實要過六個小境界不說,化神到洞虛跟洞虛到大乘本身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尤其是在這里她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向前進,絕無可能妄想任何奇遇。 任冉有些兒了解,自己之前進階太快,根基有些兒不扎實,這一點怕是被鳳凰爹看出來了,但就因為此一直把她關在這里磨練……她能理解,但是相當的惱火! 她想任歌,想鳥媽,想娘,想師尊,想天劍門,想莬,想白露,所有的一切都想。 她不是不能耐下性子忍受枯寂和孤獨,但在這種域外天魔橫行的時候,她無法不掛心。 尤其是任歌,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是一百天,其他時間,就算昏睡不醒,那也是在一起的,這十年,她簡直不敢想象任歌是怎么過來的。 可是再無法想象,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她曾無數次地呼喚離朱,放她離開,可所有的呼聲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毫無回應。 任冉猜測,離朱他根本就不在這里,這是鐵了心要把她關到渡劫完畢。 倏忽又是幾十年過去,這一日,任冉照舊風箏著那些域外天魔,突然感覺到塔里的靈氣流動有點不對勁,似乎是哪里出現了一個小孔,又或出現了一個抽氣機一樣,所有的靈氣都在向那個方向流動。 這種流動并不十分明顯,但對于已經將這片環境了解到骨子里的任冉來說,哪怕一絲一毫的改變都會讓她放在心上。 是域外天魔攻進來了,還是怎么的? 任冉心中的感覺不算太好,有這么一大群的域外天魔被人鎖在這里當練級道具,來個把乃至很多更高階的域外天魔來解救它們什么的,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過如果有機會渾水摸魚,偷溜出去的話,其實也不能算是壞事! 任冉小心地靈氣流向尋去,入眼處卻是一個碧綠的小腦袋,正鬼鬼祟祟地轉動著眼珠子,四下打量。 頓時,任冉的眼淚流了下來。 “蟲祖!” 任冉又哭又笑:“你怎么來的?” “不止我來了,歌兒也來了!” 蟲祖無比驕傲地說。 任冉一愕:“你怎么會說話了?” 蟲祖的眼睛閃了閃,某一天情急之下,來不及啃字,突然就暴露了,這種事它難道會隨便說出來? “快走快走,這時候哪有空說這個!” 蟲祖正兒八經地催促。 任冉一想也是,鳳凰爹那是能倏忽出現又倏忽消失的存在,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就回來了,又重新把她扔進來。 可惜她還是不夠快,剛一出來,還沒來得及跟鳥媽和任歌來一個久違的擁抱,離朱就到了。 離朱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任冉、任歌、鳥媽、四小鳳凰,包括蟲祖。 尤其是蟲祖,他冷厲地瞥了它一眼,質問:“誰允許你放她出來的!” “需要你允許嗎?” 蟲祖嗤笑:“我想放就放出來了,你咬我?” 離朱怒道:“文鸞會縱著你,我可不會!” “你有什么資格提文鸞!” 蟲祖的聲音驀然尖銳了起來。 離朱反問:“我為什么不能提?” “為什么?” 蟲祖悲憤道:“因為是你害死的文鸞,難道這還不夠嗎?” “文鸞不是我害死的。” 離朱反駁,語聲意外的冷靜,不再憤怒,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蟲祖卻完全沒有聽出來,它氣急敗壞地說:“你還不承認!你寧可去救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也不去救她,哪怕她即將分娩。她不是你害死的,又是誰害死的!” “我只能去救我離我最近,我最能救到的那個人。” 離朱平靜地表示。 這就是當日的真相嗎? 任冉復雜地看向離朱,她不能說他有錯,也許他只是太理智太高尚了,作為鳳凰一族的族長,他也的確需要這樣的理智和高尚。 可那個被放棄的是她的母親,這讓她怎么原諒? 但是這樣理智高尚的他,似乎也沒有什么被指責的余地。 任冉輕輕地對蟲祖搖了搖頭:“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