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真當(dāng)這是你家后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傅石啐道,又是一劍,直追任友壤的后心而去,凝煉的劍光鋪天蓋地的籠住了一大片的范圍,讓人無處可躲,其威勢,又絲毫不比之前那劍差。 想來之前那劍還是急了點,沒有發(fā)揮出他的全部實力。 任友壤雖未背后長眼,這一劍的力度終歸是能感覺到的,他雙眼一凝,一邊極快地向前掠去,一邊又連連拍出防御符篆,只是拍了幾張之后他發(fā)現(xiàn),防御符已經(jīng)吿盡了,只得激活法寶去硬抗,又用盡全力向著身后丟了幾張攻擊型的符篆,以期以攻對攻,能將傅石的攻擊化解一二。 只是他心中并沒有多大把握,劍修攻擊之凌厲,向來遠(yuǎn)勝同階修士,有足夠的符篆在手他自信還不至于怕了他,只是這次帶的多是攻擊性質(zhì)的符篆,此時并不十分適用。 眼看任友壤要重傷、甚至斃命在這一劍之下,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嘆息聲,一只大手從天而降,將傅石的劍光捏得湮滅了。 任友壤面色一喜,脫口而出:“三爺爺!” 任三長老并不現(xiàn)身,只在空中道:“友壤,若不是我今天親眼見了,我都無法相信,你在天劍門已經(jīng)鬧到了要被人滅殺的地步了。” “三爺爺,孫兒并沒有做什么。” 任友壤委屈道。 周圍的人頓時一片鄙夷之色,心中卻皆一凜,便是傅石,神色都有些許變化。 嚴(yán)格說來,他做的那些事的確罪不至死,但長期以來,真是惡心得人夠了,這樣一只蒼蠅,能拍死,才是一了百了。 但未必任三長老也會這么想。 任三長老在空中靜默了些許,最后嘆氣說:“天劍門,你以后還是莫要回了,五符宗那里,我自會托人好好照看你。” “三爺爺!” 任友壤不可置信地大喊。 任三長老道:“這事既定,便無可更改,我會親自去守山弟子那里告訴,不讓他們再放你進來。昔日,我跟門主都是對你寄托了重大希望的,誰知……” 又是一聲嘆息,空中再沒有聲音,眾人只覺得身上一輕,便知道任三長老大約是走了,因此這威壓也就不復(fù)存在。 今天這事怎么驚動了任三長老,任友壤鬧了這么些年又為何突然被驅(qū)逐,一個個沒頭沒腦,但這么一只蒼蠅,雖然沒被拍死,以后再也sao擾不到他們了,也是大快人心。 新入門的弟子們很快都抖擻了起來,紛紛向任冉、任歌、素素、傅石他們道謝不提。 任三長老那里,任天行正一臉抱歉地看他:“這事是我的錯,那孩子當(dāng)初提出那樣做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阻止他的。若他一直在天劍門,今天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任三長老面色冷肅:“這事怪不到你,是他自己鐵了心要去的。就算你不允,他也會想出別的法子,找出別的借口來,現(xiàn)在看來,他當(dāng)初就是處心積慮!” 說到這里,任三長老又噎住了,一臉陰郁道:“今天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提醒,讓我親眼所見,我險些就要被他騙過了,真當(dāng)他這些年所作所為是故意自污名聲,要取信五符宗?!?/br> 說著又冷哼:“當(dāng)真好手段好演技好花言巧語,連我都騙過了,真是天生做這個的料?!?/br> 任天行不好接話,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任天行道:“今天他帶回來的這個東西,像是模擬妖族的識種做出來的,要是真有識種之效,只怕五符宗圖謀不小?!?/br> “須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任三長老斷然否定,又不屑道:“我看五符宗如今也是沒落了,不在他們?yōu)楦鶠楣堑奈宸蠈で蟀l(fā)展,反搗弄起妖族的神識來,這不是舍本逐末?” “取其精華,棄其糟泊。妖族還是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的?!?/br> 任天行公允道:“尤其這識種,用得好了,便是一大利器,掌控一個修士,那可比掌控一個傀儡有力多了。不過,妖族利用識種只是為了便于他們更好控制妖獸,五符宗的這個識種是否真能做到掌控修士,也未可知。” 任三長老聽到這個,面色不由一凝:“照這樣說,還是有風(fēng)險的。任冉當(dāng)真不妨?如今她修為終究低了些……” 任天行擺手:“不妨事的,你也看到了,那東西沒到她面前就消失了,便是你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應(yīng)當(dāng)是她用什么手段化去了吧。就算再小,那也是鳳凰,豈是普通妖物可奴役的,更別說那東西還是仿制品,在她面前,更不夠看?!?/br> 任三長老一想也是,接著又想起任友壤的事情來,冷冷道:“不知道那個小畜生今天的所作所為是出自自身,還是為五符宗所指示,如果是五符宗指示的話,我怕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們還是趁早把小丫頭拎到身邊來才是,有千日做賊的,卻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焉知……” 任三長老沒把這話說下去,意思任天行卻是知道的,既然他們動過往五符宗派鍥子的念頭,五符宗很有可能也這么做了,弟子山當(dāng)真算不得萬全之地。 任天行苦笑道:“雖然把她的真實身份隱瞞了下來,這天生五行大圓滿的名頭卻還是傳了出去,也難怪五符宗覬覦。都怪……” 任三長老似笑非笑地看他:“這可怪不得穎兒,要不是我知你甚深,只怕也要這樣以為。這天劍門上上下下,又有幾個不是這么以為的呢?穎兒能不傷他們,只是把他們丟到弟子山去眼不見為凈,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br> 任天行捋須苦笑:“我不是怪穎兒,是怪自己當(dāng)初沒把話說清楚,這才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不過他們這般以為也好,這樣我明天就收了他們兩個,這上上下下須說不出什么來。” 任三長老不干了:“不是說好了任歌留給我的嗎?” “你今天也看到了,”任天行沒好氣地說:“那小子眼睛就跟長在任冉身上似的,平日里他們兩個也是連體人一般,你以為你可以分開他們嗎?你要是一定要要他,那你兩個一起都收走好了!” 任三長老瞪眼:“我拿什么教那只小鳳凰,她煉丹煉器制符布陣,什么都研究,什么都會,連靈田都種得,弓箭也能玩兩把,就是不練劍,你讓我教她什么?” 這事不能想,一想就郁悶,堂堂天劍門里,居然還有這么一個不學(xué)劍的存在! 任天行安慰他:“沒有人知道怎么去養(yǎng)一只小鳳凰,何況這一只……這一個還這么特別,到我這里也不過是放養(yǎng)罷了,讓她愛干點什么就干點什么好了,橫豎神獸都有記憶傳承,最重要的部分,她應(yīng)該自己就能在傳承記憶中學(xué)到?!?/br> 任三長老考慮了一通:“還是你收了他們吧,你那里至少東西齊全點,我那里除了一片荒谷什么都沒有,難道還要特地為她置辦那些?我看這樣,我以后只管到你那里去教任歌就是了,反正我也只是想將一身所能傳授下去,有沒有那個師徒名分,我也不在乎?!?/br> 任天行點頭:“這樣也好?!?/br> 這件事就算這么敲定了,任冉那里卻是一無所知,她在研究那個金色的繭。 識海里多了個東西,總讓任冉心里毛毛的,上輩子一直到她死之前,大腦還都是一個人類無法攻克的領(lǐng)域,腦死亡,那就意味著真正的死亡,完全的消失。如今是修仙世界了,壽命方面已經(jīng)有了可怕的突破,斷肢重生據(jù)說也并非不可能,識海卻始終還是需要嚴(yán)密保護的地方,她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傻子。 唯一讓任冉感到安心的是,自始至終金線都將那個東西裹得緊緊的,而且還似乎裹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任冉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什么了不得的發(fā)現(xiàn),再想起之前金線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時的興奮,不由躊躇地想,金線裹著這東西實際上是在慢慢的吃它,而她之所以覺得金線越來越緊了,實際上是這個東西被金線吃得越來越小了? 一個兩個都是吃貨什么的……其實也不錯啊! 任冉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了,或者她突破的契機就在這里,一旦金線吃飽了,立刻大展神威! 就在這時,金線突然嗖的一下竄進了她的身體里,任冉要哭了,你吃完了沒有啊,你沒吃完就跑了,它在我識海里鬧起來怎么辦啊? 任冉小心翼翼地看之前金色繭子那個地方,唔,金線雖然走了,但那個膠質(zhì)球乖乖的懸浮在那里并沒有動,也沒了之前的靈性,就好像一塊果凍一樣,除了呆呆的等著被吃,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隱隱的,任冉又覺得它好像在往四周揮發(fā)著什么,但這種揮發(fā)沒有讓她覺得自己的識海受到了侵襲,反而更加舒服。 又或者,這個果凍不獨對金線來說無比營養(yǎng),對整個識海來說都是難得的美味? 剛剛金線之所以把它包得那么緊,也是怕識海分享了它的食物? ☆、第50章 等它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儲備糧少了不少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任冉好笑地想了想,這才去看金線的所作所為。 金線如今做的事跟上次并沒有區(qū)別,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小雞大約又胖了一圈,翅膀爪翼之類的線條也更復(fù)雜了,整個圖形更加完滿。 除此之外,還有個讓任冉的驚訝的地方,她的丹田里,不知何時竟起了一座高臺,還不完整,但可以推算出其結(jié)果是一個六角的底座,如同一座塔的塔基一樣。 任冉暗忖,莫非這就是這個境界被稱為筑基期的原因所在? 確實有些像是在建筑底基啊。 那之后呢,是否會有一層層高臺在這個底座上慢慢長出來,及至封頂就是筑基大圓滿? 想到這里任冉又笑自己傻,這種經(jīng)驗資料門里總會有的,實際上自己早該去查了才是,也不至于這會兒自己在這里瞎猜。 不過也不能怪她忽略了這一塊,她的修為增長完全用不到修煉心法,因此一向在這方面不大上心。 不知過了多久,金線終于勾勒完最后一筆,塔基也徹底落成,任冉自然地等著熟悉的地動山搖感,孰料,未等到地動山搖,卻等來了一聲清亮的鳴叫聲,隨后一只虛幻的眼睛不知由何而來,印入了她的身體里,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與之相應(yīng)的信息。 任冉立刻便就知道,這是一種技能,叫做鳳凰真眼。其使用方法與她之前利用雙眼去解析禁制、透視丹爐有些類似,但其效果更加顯著,且有看破一切虛妄的功效。也就是說,只要她使用鳳凰真眼,一切幻陣在她面前皆等于無——當(dāng)然,這也是有修為限制的,高過她兩個大境界的幻陣她還是沒有辦法看破的,境界等級的壓制的,這在修仙世界來說,是一種鐵的壓制。 得此真眼,任冉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不過心中又有些嘀咕,莫非鳥媽不止身具雷鳥、空鳥的共同血脈,還不知從哪里繼承了一絲鳳凰血脈不成,否則她怎么無緣無故地就學(xué)會了這一招呢? 任冉又想,自己那個空間是否就源于空鳥的空間屬性呢? 卻不知鳥媽是不是有這么一個空間,想來是沒有的,不然鳥媽當(dāng)初大可以把他們?nèi)娇臻g里去再去破那個空間節(jié)點,所以自己這算是隔代遺傳? 再之后才是熟悉的地動山搖感。 這次沒等到地動結(jié)束任冉就被移到了空間之中,入眼處只見一片混沌洶涌翻騰,如同漫天云霧在滾動。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迷蒙之中逐漸出現(xiàn)了電閃雷鳴這樣的天地景觀。又不知過了多久,這些混沌慢慢分離開來,濁氣下沉,清氣上涌。 任冉只覺得無比震撼,她這算是親眼目睹了開辟鴻蒙? 任冉?jīng)]有看更久,她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似乎已經(jīng)可以離開這個空間了,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了。 有個格外敏感的哥在外面等著自己,她可不敢在這里逗留太久。 果然,一睜開眼就看到任歌正關(guān)切地看著她,不過眼中并沒有慌亂,這種陣仗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兩次了,早就能淡然面對。 看任冉看他,他的眼睛亮了亮,開口問道:“幾層?” “???” 任冉被他問傻了眼。 任歌好笑地抵了抵她的額頭,伸手握住她的雙手:“還是我自己看吧?!?/br> 說著閉上了雙眼,輸出一絲靈氣進入任冉體內(nèi),仔細(xì)地檢查起她的身體來。 對象是任歌,任冉自然不會有絲毫抵擋,任由那一絲靈氣進入了自己身體深處。 一會兒后,那絲靈氣退了回去,任歌睜開了雙眼,眼睛里亮晶晶的滿是喜意:“是十層塔的底基。” “原來是這個幾層?!?/br> 任冉恍然大悟:“可是,這個是怎么看出來的?” 似乎自己只看到那么一個底座,沒看到任何能暗示層數(shù)的存在嘛。 任歌將手放在她的后頸上輕輕撫揉,細(xì)細(xì)地將關(guān)于筑基的一些常識講給她聽。 任冉有些不大自在,暗道任歌學(xué)什么不好,竟然跟齊白學(xué)了這么個動手動腳的習(xí)慣來,持續(xù)的時間還這么長! 卻不知任歌這一刻心中是極欣慰的,從小到大,一直是任冉教他這個,教他那個,今天,他終于也可以教她一點東西,雖然微不足道,總算是有了做哥哥的感覺了! 做哥哥的對meimei表示愛意,自然免不了動動手腳嘛,至于一摸成癮以后欲罷不能什么的,那是后話…… 任冉被任歌摸了兩下也就習(xí)慣了,任歌跟齊白又不同,他們太熟了,平時的肢體接觸就不少,這個動作雖然有些陌生,但手感與體溫都是早就慣熟了,是以只兩三下任冉就沒了之前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任歌的解說當(dāng)中。 經(jīng)任歌這一說,她才知道,高塔長完封頂之后還并不就是筑基大圓滿,僅僅是進入筑基中期。這之后塔頂上還會長出一個丹鼎,丹鼎徹底形成則意味著進入筑基后期。整個筑基后期都在丹鼎中孕育金丹,金丹孕育成功,便就進入結(jié)丹期。 而塔的層數(shù),直接影響到丹的質(zhì)量。只有三層以上的塔才能長出丹鼎,進而孕育金丹。 金丹又有不同,雖說統(tǒng)稱叫做金丹,細(xì)分卻有白丹、黃丹和金丹三種。這三者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明亮,質(zhì)量也是越來越好,往往三層塔孕育出來的只是白丹,四到六層塔孕育出來的是黃丹,只有七到九層塔才可以孕育出金丹來。其中白丹幾乎是沒有晉級元嬰的希望的,黃丹突破元嬰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只有金丹修士結(jié)嬰的可能大些。 至于十層塔,不用說,孕育出的乃是極品金丹,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百分之百可以成功結(jié)嬰。 當(dāng)然,命運變化,白丹變金丹,進而順利結(jié)嬰,金丹退化為白丹,結(jié)果結(jié)嬰無望的事也是有的,只不過這些都是特例,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總之,任冉氣運極佳,得了一條直通元嬰大道的坦途。 任冉對這一切表示淡定,連鳳凰真眼這種技能都能莫名其妙的領(lǐng)悟了,她對自己遺傳下來的基因還是很有信心噠,十層塔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