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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蚊子多,但裴溫是不招蚊子的體質,顧愷則與他相反,招蚊子得要命。 所以每次陪裴溫在門前吹風的時候,顧愷都得抹上驅蚊水,否則根本坐不住。 “讓讓。”顧愷擠到躺椅上,“給我騰個地兒。” “不要。”裴溫說,“你不嫌擠著熱得慌?自己再去搬一張椅子。” “不熱。”顧愷道。 “我熱。” 顧愷摸摸他被晚風吹得微涼的臉頰,低頭笑:“你騙人。” “……” 進過兩次ICU之后,裴溫的身體底子更加虛弱,畏寒,但不畏熱。 顧愷到底還是成功和小媳婦兒蹭到了一張椅子上坐。 他們肩并著肩,頭挨著頭,看著夜色一點點籠罩四野,看著月亮一步步爬上夜空。 白日里的暑氣漸漸散去,夜晚如水的涼意隨著晚風襲來,隨之送來的還有淡淡的桂花香。 他們沒開燈,兩個人在月華如水、繁星滿天的夜晚里,依靠著彼此,體會著這靜謐無聲的夜。 巴赫在院子里撲各種小蟲小蚊子玩兒。 雨果生完孩子,元氣大傷,懶洋洋地趴在裴溫腳邊。剛生的小狗躺在窩里睡覺。 一家五口,各得其樂。 蟬鳴陣陣,各種不知道名字的昆蟲和小動物在鳴叫。 一些螢火蟲打著小燈籠上下飛舞,瑩瑩的綠光在夜色中十分亮眼。 顧愷興致上來,起身抓了只螢火蟲,籠在手心里,拿給裴溫看。 “好不好看?”他偏頭問裴溫。 然而手掌心剛打開,那螢火蟲便從顧愷的手心里飛走了。 顧愷臉上落著月光,明暗交錯。 “好看。”裴溫看看那只飛走的螢火蟲,又看看他,回答。 他是真覺得好看。 不僅是螢火蟲,而是這一切。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星空,這樣的小鎮,這樣的庭院,和他愛的人。 美好得讓他擔憂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去。 他好像配不上這些。 “顧愷。” 裴溫歪著身子,腦袋靠在了顧愷肩上,輕聲道: “你想知道我和我mama之間的事情么?” 顧愷微微低頭,揉揉裴溫的頭發,溫聲說:“你想說,我就想聽。” 裴溫翹起唇角,低低地說起了從前。 他從他小時候說起。 小學以前的十來年,是裴溫最幸福的時光。 裴溫的母親當年是個白富美,還在上大學,就對他爸爸一見鐘情。 那時候她年輕,覺得那個拉著二胡的男人是如此特別,與眾不同,因此毅然決然與其結了婚。 婚后,他們過了幾年幸福日子。 但裴溫的母親性格太強勢,而他父親又太散漫,兩人相處久了,便產生了各種矛盾和摩擦,比如在對子女的教育問題上。 裴秀真的收入遠高于裴溫的父親,控制欲又強,在這樣的婚姻里,裴父很快便不堪忍受,出軌了。 發覺丈夫出軌后,裴秀真干脆利落地與其離婚,孩子歸自己。 不久,裴父與出軌對象結婚,并且又生下一個兒子。 裴秀真生怕裴溫輸給那個孩子,對裴溫的管教非常嚴厲,他必須每天按分鐘去完成不同的任務。 上課、學習、各種興趣班,不可以出去玩,連上下學都有專人接送。 如果達不到她的要求,就會被批評、懲罰。 十幾歲正是青少年價值觀開始形成、自我意識開始獨立的時候,在這樣的管教下,裴溫生活得非常壓抑。 因此,高考之后填志愿時,裴溫起先按照母親的要求填報了經濟系,后來又偷偷改成話劇。 他喜歡話劇。 他不想再妥協,渴望反叛自己的母親。 裴秀真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兒子會在這么大的事情上騙自己,事后大發雷霆,卻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因此,她要求裴溫修雙學位,學習經濟。 為了在沒有獨立經濟能力的時候不激怒母親,裴溫暫時選擇了妥協。 不過,在上大學后,裴溫便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與眾不同。 他拐彎抹角地試探過裴秀真的態度,發現裴秀真恐同恐得非常厲害。 可裴溫沒法克制自己的本能。 大二時,裴溫戀愛了,和同學院的大三學長。 這點燃了母子之間的矛盾。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沒說。”裴溫望著夜空,輕輕地說,“可能是從我同學或者老師那兒了解到的吧?” “這種事情當時在我們學院并不罕見。” 學藝術的總是比較浪漫隨性。 “我們也沒有刻意遮掩,但我沒在她面前表現出過什么。” “然后呢?”顧愷記得裴溫曾對他說過,他出柜的經歷非常慘烈。 “然后……”裴溫像是想起了什么,皺起眉頭,停頓少許才繼續道,“然后,大二的暑假,她把我送去治療,她認為我有病。” 除了當初的知情人,除了魚霜霜,裴溫從沒有再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任何人。 他說不出口,僅僅是想到這件事就覺得惡心,戰栗。 痛苦的記憶如一把利刃切割著他的心,鮮血淋漓。 裴溫一向拒絕回想,也不愿意和任何人談論此事。 他沒法釋懷,沒法原諒那些人,放不下那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