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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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食物,喪尸們搖搖晃晃,再次開始漫無目的的逛蕩。 體制崩塌,道德淪喪,新世界的秩序用最殘忍鮮活的方式,向人們伸出了它的獠牙,是要吞并其中大部分不能去適應它的。 十二月二十人,一隊軍用卡車載著實槍荷彈,裝備完善的士兵,駛入錦市的高速公路。 成排機關槍的掃射下,公路上游蕩的喪尸群被擊中頭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緊挨著倒下,有一些被擊中了身體其它部位,腐爛的身軀短暫停頓后,又搖搖晃晃朝著駛離的卡車追去。 厚重的轱轆碾過這些腐爛的尸體,兩輛一隊分散開,駛向錦市市區內的小區,居民樓,同樣也包括絕望中的鯉魚塘小區。 一個小隊兩輛卡車,總共十來個兵,進入鯉魚塘小區后訓練有素的在小區路口設置隔離柵欄,掃蕩游離在樓前樓后的喪尸,驅車繞著整個小區進行廣播。 時隔一個多月,這里終于短暫恢復了安全。 “......鯉魚塘小區居民注意,我們是來自首京基地第六軍團的救援隊伍,從現在開始,將組織大家有序撤離......大人每人上繳二百斤糧食,一米以下的兒童一百斤......你們只有兩天的時間,聽完廣播,請迅速帶著糧食到居委會門口的空地上等級......” 端著槍的小兵板著臉站在車前,確保聲音能隨著大喇叭傳遍整個小區。 鯉魚塘小區的居民紛紛慌了神。 “同志啊,你們不是人民軍隊嗎,咋跟我們要糧食呢,我們現在哪有糧食,給錢行不行......” “對,我們可以給錢......” “......黃金每一百克可折價五十斤糧食,其余貨幣一概不收......” “搶劫啊,怎么能要這么多,一百克金子都好幾萬塊錢了,二百斤糧食才幾個錢!” “你們這是亂要價,你們領導呢,我要見你們領導!” “小同志,通融通融,咱們窮老百姓哪兒有這么多金子。” 這幫端著槍,穿著不知哪個隊伍制服的大頭兵絲毫不為之所動,冷冷地重復著上面的命令。 ☆、第24章 謾罵的,說情的,討價還價的,原本空蕩蕩的小區居委會門前空地上聚集越來越多的人,躲在家里整整一個多月的鯉魚塘小區居民頂著油頭污面全都出來了。 顫巍巍的老人也好,嗷嗷待哺地孩童也好,這些人仍端著槍,態度強硬,一句廢話不多說。 旁邊就是負責登記收糧食的大兵,一句話,交夠東西就上車,今天就能把人拉倒臨時安置點。 可誰家能有這么多糧食,都躲在家里消耗一個多月,沒餓死就算不錯的,二百斤一個人,這不要人的親命嗎! 有脾氣大的捏著大拳頭沖上去理論: “老子納了那么多稅養著你們,到現在反過來管我們要東西?!什么玩意兒,老子要去上面告你們!” 也有潑婦使出當街撒潑的手段,躺在車前賴著不走。 “政府不讓人活了,這是要我們孤兒寡母的命啊,人民解放軍逼死人了,你們不讓我上車,我就死在車前,大家誰都好不了!” 可惜這群穿著制服端著槍的,可不是什么人民解放軍。 有頭腦清醒的稍微回想一下廣播內容就能察覺出異樣——首京基地第六軍團,根本就不是末世前人們熟悉的編織。 為首配著少尉弦的年輕兵一擺手,身邊的小兵立刻端槍朝躺在車前撒潑打滾的女人身邊開了一槍,子彈濺起地上的砂石,在地上沖擊出個小坑。 那女人立刻渾身嚇僵了,一咕嚕爬起啦連滾帶爬跑開,褲腿兒滴滴答答淋了一地水: “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 這一槍震懾住了在場所有居民,再沒人敢起事鬧喊,這些端著槍的是可一點情面都不講! 有些頭腦靈光的就想趁著小區喪尸被清掃過的空檔摸去附近超市,小賣店。 打著同樣心思的人卻又不少,到了超市卻驚愕地發現大多數食物貨架空的空,沒得沒,不由破口大罵: “呸,錢軍那群王八蛋,一趟一趟往超市跑,東西都讓他們搬走了!” “走,走,去后面的倉庫,老子就不信那姓錢的事屬耗子的,能有本事把這么大個超市全倒騰家去!” 錢軍一行人說實話也是冤枉,他們弄了不少東西不假,卻遠不到將超市搬空的地步。鬼知道,他們去超市的時候,貨架上能吃的早已經空了七七八八,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干的,好東西一點都沒留。 有膽子大的冒著危險跑到超市外的后身倉庫,不說去了多少,又有多少人沒能從喪尸嘴里逃出來,多少人受了傷,至少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已經有一些人攢夠了糧食,拖家帶口去軍隊那邊登記。 這些人臉上俱是喜氣,看在另一部分沒弄到足夠糧食的人眼里,可就不那么讓人開心了。 惡意的目光時刻逡巡著有糧食的人家,嫉妒,兇狠,貪婪,道道視線不再掩飾。 有些人感受到周圍的惡意,趕緊湊到軍車附近沖著大兵道: “小同志,我家有糧食,你們現在就跟我去搬,搬完能不能讓我先上車?” “可以,只要交夠糧食,我們就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一直到首京基地,車上都有你的位置。”言下之意這些糧食交得不虧,不但是跟著軍隊走的座位費,還能算個保護費。 這要交夠規定的糧食,這些大兵還是好說話的。 問的人聽了徹底放下心,歡天喜地引著人去搬糧食。 有軍隊保護著去安全區,交多少東西都值,這年頭啥能有命值錢啊! 李瑞艷躲在人群里,頭發臟污,原本精心打理,常年化妝的臉也這些日子的接連變故下折磨得蠟黃,眼神閃爍,皮膚泛著油膩的光。 她緊張的左右看看,正巧看見錢軍為首,曾和丈夫一起找過物資的幾個人最先上繳糧食,拿到了軍隊車上的座位牌。 女人臉上閃過怨毒,嘴角掛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縮在人群中一直等著錢軍一行人走了,她才小心翼翼湊過去,說:“同志,我家,我家也有糧食,能不能派個人跟我去搬?” 一直徘徊在在居委會空地前的人見李瑞艷一個女人家里竟然有這么多糧食,周圍又沒有男人跟著,打量在她身上的視線立刻就有些不加掩飾了。 李瑞艷縮了一下,神色十分不安。 那少尉見了,警告地環視了一眼周圍,示意一個小兵跟她去搬。 一個端著槍,看上去還一派年輕稚氣的小兵立刻上前一步,安慰說: “大姐,你不用擔心,交了糧食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帶我去搬東西吧。” “謝謝,謝謝。” 李瑞艷連連道謝,這才松了口氣,帶著小兵往自家走。她路上幾次偷瞄小兵手里端的槍,眉眼瑟縮,哪兒還見曾經的神氣驕傲? 到了六樓的二層六室,這女人果然在臥室的床底下藏了不少糧食——一整箱瓶裝礦泉水,零零碎碎一包糖果果凍,幾包餅干,方便面,還有有三包還未拆封的大米,都是五十斤裝的。 這些是李偉死前有一次扛回來的,到底念過書,男人有些見識遠見,之前總念叨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恢復水電,家里放點糧食有備無妨。 眼前閃過丈夫生前種種,活著的時候嫌棄男人窩囊,嫌棄他身板弱沒擔當不像個男人,可到了最后,卻是這樣一個并不完美的丈夫給了她一次又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女人眨眨眼,眼中幾度閃過水光。 小兵人還年輕,心也比較軟,見了還以為她是舍不得離開家。 他幫著李瑞艷搬了大米和水后,好心說:“大姐,別難過了,以后說不定有機會回來。零碎東西你自己帶在身上吧,現在糧食緊缺,路上的飯也不一定能管飽,我拿走大米和礦泉水就夠了。” 李瑞艷聽了,眼神閃動,低聲道了謝。 待糧食搬完之后,小兵剛要說咱們下去登記吧,就見李瑞艷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自己身前。 小兵哪兒經過這些,頓時手忙腳亂,連聲說: “唉呀,大姐你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先起來!” 李瑞艷又怎么會起,趴在地上砰砰磕了兩個頭,拉著小兵的褲腿痛哭道: “小同志,你是好心人,求你幫幫大姐吧,我老公和閨女都被人害死了,我心里苦啊,你幫幫我吧!” 女人這兩下頭在地上磕得用力,已經見了血,此刻她半跪半趴在地上,滿臉淚水,聲音凄厲悲痛,路人見了都覺得可憐。 饒是小兵知道這種時候不能亂心軟,仍忍不住說: “唉,大姐,你先起來,先起來說,能幫的我盡量幫你......” 好說歹說,才把李瑞艷拽起來。 “你剛才說,你女兒和丈夫怎么了......別著急,先別哭先別哭,慢慢說。” 女人想起連個全尸都沒留下的妞妞,越發哭不出聲,聲音斷斷續續說: “我女兒她,她被錢軍那個畜生活活摔死了!!你們幫幫我,那個畜生殺人了,他不是人,他就是個殺人犯......” 小兵扶著女人起來,聽她聲淚俱下痛訴樓上的錢軍怎么為了霸占她們家的車,先害死她丈夫,最后又活生生從樓上摔死她的女兒,連個尸體都沒能留下。 才五歲的孩子,要是這大姐說的是真的,那錢軍真是個畜生! 小兵真是熱血的年紀,聽了義憤填膺,三勸兩勸安撫好大姐,帶她下樓去登記拿座位牌,勸她先上卡車找個座位。 “大姐你放心,哪兒都沒有咱們隊伍里的車安全,你先別哭,找好位置坐下來,錢軍的事我們會去查。” 小兵安置好李瑞艷,回過身找到少尉說明情況—— “頭,那錢軍真不是個東西,這事要是真的,咱們可不能讓這樣的畜生上車!” 少尉皺著眉聽完,沉吟了一會,搖搖頭:“上面只讓咱們來錦市帶著物資和幸存者,錢軍交了糧食,沒觸犯規定,這些咱們就管不了。” “可是......”那小兵有些憤憤地開口,“我聽大姐說他家還有一個癱瘓的老娘,他都不打算管了!” “什么?”那少尉眉頭立刻皺的更緊了,臉也黑了下來。 他自己是個孝順的,這次主動從首京冒著風險來出任務,也是為了先趁著便利一道接上在錦市老家住的爹娘長輩們。 那錢軍他知道,在小區里組織了個不大不小的隊伍,糧食富裕,是第一批領到座位牌的人。 手里有糧食,連親生老娘都不管,那還是個人嗎?!況且要真像那個女人說的那樣,他連小孩子都下的去手! 少尉說:“剛才誰去錢軍家搬糧食的?讓他再過去看看,你沒事的話也去打聽打聽,看這些個事是真的嗎。” “唉。”那小兵應了一聲,看著隊友們都在忙,也沒勞煩別人,自己就照著剛剛大姐住的那棟樓走去了。 進入樓道的時候,就見一個看起來有些鬼祟的男人正在敲門,他腳下還放著兩大袋白面。 小兵不認識錢軍,自然沒認出來眼前就是他此行的目標,目不斜視地上了樓,臨拐彎前也不知怎么回頭看了一眼,恰巧看見那扇厚實的大門應聲打開,出來了個年輕男人。 屋主還挺好看。 小兵咂巴了下嘴,心中感嘆一聲,腳下沒停地上了樓。 小兵嘴里挺好看的屋主林安站在門口,架著胳膊不客氣地問:“有事?” 因著某些原因,他現在是真不待見門外的錢軍。 末世與其說是個大染缸,還不如說是現形劑,什么臟的臭的都趁機現了原形,讓人看一眼都膈應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