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清……我在萬佛山碰見的一個老住持,應(yīng)該是謝家人。”

    林之音聞言也沉默了下來。

    萬佛山啊。

    謝則卿在那。

    兩人對視一眼，苦笑兩聲。

    林青淺托著下巴,神思飄忽。

    什么時候開始的呢？自己所有的生活都有了宋清越的痕跡。

    她無奈笑笑,扯開鋼筆，想寫什么,但瞅著鋼筆尖,腦子里突然又冒出了和竹觥的對話。

    “你是收了宋清越的還是周書記的賄賂？”

    竹觥騙自己去參加迎新演講的那次。

    當(dāng)時她面無表情地拔了被自己壓彎的鋼筆尖丟進垃圾桶。

    她還記得那時自己口中的冰冷話后隱藏著的小期待。都是在冷戰(zhàn)，但當(dāng)時的感覺與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

    當(dāng)時的問題是有解的,這個問題沒有解。

    林青淺默默合上了筆帽，放下鋼筆,環(huán)視周圍。

    哪哪都是宋清越的明眸皓齒。

    她轉(zhuǎn)頭看向得知了答案后就一言不發(fā)的林之音,突然心中涌上來一絲絲嘲諷。

    大概林家人都是這個鬼樣子吧。

    林之音也回過神來，搖搖頭，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誰,繼續(xù)了剛才的話題，“那個做出預(yù)言的是謝二，則卿的生父，他當(dāng)時和謝老爺子爭權(quán)沒贏，就歸隱了。”

    “如果是他，那一切都說的通。”

    林青淺挑眉，“什么意思？”

    “這位老爺子最擅長的就是推演，”林之音喝了口茶，“他有一個很經(jīng)典的理念，大概意思是如果知道了每個人的性格想法就能推算他的行事軌跡從而預(yù)測未來，知道的細(xì)節(jié)越多，推算的未來越準(zhǔn)確。”

    “他雖然在山里很多年，但外界的事他也都清楚明白，宋朝度的畢生愿望之一，就是載滿了他心血的林氏可以一直存續(xù)。但你也清楚，林氏作為家族式企業(yè)在國內(nèi)的背景下其實走不長久，畢竟我們的社會形態(tài)不允許出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豪門貴族，這就產(chǎn)生了沖突。”

    “那宋爺爺解決沖突的方法，是讓林家成為吉祥物，林氏慢慢改革成比較先進的企業(yè)形態(tài)。”林青淺分析著，微微搖頭，“本來，如果我沒這么優(yōu)秀的話，您也應(yīng)該是支持他的吧。”

    林之音笑了起來，點了點林青淺的腦袋，“臭屁自戀。”

    屋內(nèi)的氣氛稍微快活了點，林之音點點頭，“沒錯，如果你沒有能力把外強中干的林氏抓起來，我也會支持他的改革。”

    林青淺忽然滑過了一絲靈感，但又有些飄忽不定。

    她壓下心中的疑惑：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了一個事實，原作里宋朝度確實沒有與林之音為敵。

    那誰送林之音入獄的？林青淺不認(rèn)為謝文亭和宋清越能打翻這只老狐貍。

    “就快想到了。”她喃喃自語，頭卻一陣陣痛起來。

    林青淺強壓下不適，對著林之音笑了笑，“那我們想想怎么應(yīng)付小尾巴吧。”

    “你的個人資料挺清白的，”林之音分析著，“你沒有生活作風(fēng)問題他沒法從這方面下手，也沒有貪戀權(quán)財，偶爾有一些游走在灰色邊緣的事情也處理地很干凈抓不到把柄，所以那條小尾巴現(xiàn)在一直就在跟著你，想要獲得更多信息。”

    林青淺聳聳肩，覺得荒謬極了。

    她清清白白，真是笑話。

    但也確實如此，與其他人比起來，她算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了。

    她又想起了宋清越。

    “林青淺，你這個混賬！”

    深重的無力感又泛了上來。

    “那您呢？”林青淺收回今天已經(jīng)發(fā)散了好幾次的思緒，輕聲問林之音，“您的手上呢？”

    林之音兀自笑出了聲，“你知道羅老爺子和謝老爺子是怎么評價我的嗎？”

    林青淺挑眉，“愿聞其詳。”

    “林之音吧，聞到奶酪味兒就奔上來，有一點危險掉頭就跑；分蛋糕動刀子比誰都快，站臺前擔(dān)責(zé)任想都別想。”

    這顯然算不上什么好評價，但兩人都笑出了聲。

    林之音攤開手，“喏，我也清清白白。”

    林青淺的笑瞇著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深意，嘴中卻繼續(xù)調(diào)笑著，“那那只小尾巴注定是找不到什么的了？”

    “下一步應(yīng)該就是去找其他線索了，到各個分公司去調(diào)研？”林之音猜想著，“看看從底層入手能不能找到點東西。”

    林青淺敲著桌子，微微皺眉，“這有點難辦啊。”

    這種從底層入手拿到的證據(jù)雖然不會真正影響到什么，但確實很惡心人。

    “對了，小尾巴是以什么名義去的？”林青淺突然想起了什么，“私人打聽？”

    “怎么可能？”林之音搖搖頭，“宋朝度給了他一個巡視員的閑職稱號，算是官面上直接探訪。”

    林青淺打了個響指，笑得肆意，“那我們不如給巡視員先生配輛專車吧。”

    林之音一愣，隨后抿起唇笑了起來，“司機從哪里出？”

    “我覺得竹觥的司機很不錯。”

    兩人對視一樣，笑著搖搖頭。

    “我挺開心的，”林之音欣慰地看著林青淺，“島上的事我都聽說了，清越和你的事我也知道了，這次第一時間看看你就想看看你怎么樣了。”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林青淺的腦袋，“我以為你會消沉一段時間的，好在水平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