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起什么，拉起褚余凡走到隔壁的音樂教室，“你把之前那個旋律再彈一次。”

    褚余凡不明所以，就按照他說的，在電子琴上重現(xiàn)了那段旋律。

    這段旋律再一次擊中了周思齊，他恍惚片刻，眼前浮起了一句話。

    Lucifer，How  fall  thee  from  the  Heaven.

    路西法，你如此由蒼穹而降。

    周思齊猛一擊掌，“我們就改編一下這段旋律，來演路西法的故事吧。”

    曾經(jīng)他以為那是天使降臨人間，現(xiàn)在心情不一樣，也聽出了其他的意味。

    不肯臣服而反抗的路西法，縱是和反叛者一起被投入深淵，消失了天使的榮耀光輝，仍然毫不后悔。

    “寧在地獄稱王，不在天堂為臣”。

    對待這次的抄襲風(fēng)波，反抗，才是對待網(wǎng)絡(luò)暴力最好的回?fù)簟?/br>
    “我陪你，一起對抗這個世界的惡意”。

    深夜十一點，電視臺的十三樓。

    陳PD關(guān)了辦公室的燈，剛走出辦公室，接到了一個未知號碼的來電。

    他在電梯間前站定，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我看了你們要發(fā)的稿，不行。”電話那邊的聲音儒雅，口氣卻很堅決。

    “林總，現(xiàn)在網(wǎng)上的負(fù)面聲音太厲害了，我怕這樣節(jié)目會背著罵名，影響收視率。”

    陳pd小心翼翼地說道。

    吳導(dǎo)和他商量之后，他就讓PR同事在一個小時里趕出一篇通稿，正打算夜里讓營銷號發(fā)出來，結(jié)果半路被投資方截了胡。

    “不能爆周思齊的料，關(guān)于他的一切都不可以。“林沐川毫不猶豫。

    “這，這是周思齊自己要爆的。”陳PD沒轍了。

    林沐川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消失了。

    “喂，喂？”陳PD懷疑是不是信號不好，趕緊又走進(jìn)辦公室，點亮了燈。

    “我們會想辦法壓下褚余凡的網(wǎng)上新聞，但這一條通稿不能發(fā)，相關(guān)的工作人員，你要提醒他們刪除文檔！”林沐川匆匆掛了電話。

    陳PD無語，周思齊自己爆的料，就是他在美國被茱莉亞音樂學(xué)院退學(xué)的事。

    他說得很坦然，“反正我是退學(xué)了，理由你們隨便編，怎么樣有爆點，你們比較熟。”

    節(jié)目組權(quán)衡了半天，頂尖音樂學(xué)院退學(xué)v.s抄襲丑聞，好像還是前者比較容易被觀眾原諒。

    現(xiàn)在怎么辦？投資方這是明示了，要保住周思齊，還有褚余凡嗎？？？

    陳PD滿頭汗，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喂，那篇稿不能發(fā)……”

    第25章 王者（倒v開始）

    “天生屬于舞臺。”

    “褚余凡。”

    “我不練了。”褚余凡躺在地板上，整個人被抽空了力氣，汗珠順著發(fā)絲從臉頰滑落，后背的衣服黏答答的。

    周思齊無奈地站在上空看著他，褚余凡真是他見過肢體最不協(xié)調(diào)的人類。

    四肢僵硬，上半身和下半身完全分離，還有那張永遠(yuǎn)沒有表情的撲克臉。

    編曲部分他拜托了任鈺博幫忙，基本上完成了雙人合奏部分，個人solo部分他倆還在調(diào)整。

    離下一次舞臺還有三天。

    周思齊覺得加入一點簡單的舞蹈，可以把這個作品表達(dá)得更加飽滿一些。

    是真的  “簡單”，一小段律動而已，結(jié)果褚余凡練了半天，動作卡頓到讓人想動手開兩倍速。

    周思齊彎腰去拽他，“已經(jīng)好很多了，再試一次吧。”

    褚余凡翻了個身，后腦勺無聲抗議，“不。”

    周思齊把老師教的舞蹈動作簡化到小白的水平，又主動承擔(dān)了教他的職責(zé)。

    但是再跳下去，他的自信心就要全毀了，明明同樣的動作，周思齊跳起來既有力度又有美感，他倒好，一抬胳膊就是黃瓜土豆三瓜倆棗。

    明明每個節(jié)奏耳朵都抓到了，但手腳永遠(yuǎn)都拒絕合作。

    周思齊怕打擊他，連視頻都不好意思拍，但他能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牽線木偶的傻樣。

    恨不得把腦袋扎進(jìn)水泥地里，把自己活埋了。

    周思齊嘆口氣，蹲下身，“你以前沒跳過舞，所以沒有自信，實際上，你跳得……”

    他停頓半拍。

    “還行……”

    這兩個字他說得十分違背良心，但他知道，如果實話實說，褚余凡估計能把他電死。

    他仔細(xì)觀察了一下褚余凡的掃把星特質(zhì)，似乎在情緒波動特別大的時候，身上的生物電就很強烈。

    周思齊認(rèn)定褚余凡是自帶正負(fù)極的電鰻體質(zhì)，看過許多野人傳奇的他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結(jié)論。

    周思齊在旁邊坐下，“你不想跳，那咱們不跳了。”

    褚余凡把腦袋露了出來，眼睛噌地發(fā)亮，“真的？”

    周思齊點點頭，他不喜歡強人所難，尤其逼褚余凡跳舞，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惡毒的后母。

    “那間奏這段空白怎么辦？”褚余凡苦惱地坐了起來。

    老師看了他們的作品設(shè)計后，和周思齊的提議一樣，建議他們加入舞蹈來銜接兩段音樂。

    周思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再想辦法唄。”伸手拿毛巾在褚余凡的濕發(fā)上一通亂揉。

    毛巾蓋住了褚余凡的臉，悶悶的聲音從毛巾下傳了出來，“會不會影響你？”

    周思齊一把攬住他的肩頭，“說什么呢，這曲子是你的，我夠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