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各大世家大多都有藏書,且多半都為世代積累而來,幾乎家家都視為傳家寶,輕易不肯示人,何況外借? 衛太傅更是愛書惜書之人,他的藏書都是他自己和新康大長公主多方辛苦搜集得來的,一向寶貝的很,他們幾個學生都還因學問不足,未能借到太傅的書,如今一個不知名的士子竟然就得了太傅青睞,借到了西樓的藏書,怎不叫凌軒志驚訝? 嘉桐能理解凌軒志的驚訝,就笑著解釋道:“聽說是蘭陵蕭氏族人。阿爹說他有見地,學問好,文章寫得也好,好像還見過他父親,對他父親也很欣賞。”她已經不止一次從父親那里聽說這個人了。 蘭陵蕭氏?他怎么不記得蕭家后輩中有個叫蕭漠的?凌軒志想不起來,就暗自記在心里,打算回去打聽打聽。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悅性齋外面,凌軒志告辭出去,嘉桐自己過月亮門進了悅性齋外的長廊,外面侍候的小廝見了她都忙不迭行禮,嘉桐正想問問里面有沒有人,就聽見窗內傳來一聲怒喝:“去把衛嘉棠那個混小子給我捉回來!” 正是她阿爹衛仲彥的聲音,看來這家伙犯的事發了,嘉桐忙快走幾步到了門口,揚聲問:“阿爹,怎么了?” “阿喬?你怎么來了?”衛仲彥說著話走到門口,門邊小廝已經掀開簾子,嘉桐邁步進去,正要答話,卻在看清了屋內景象之后先驚呼了一聲。 “這,這是阿棠弄的?” 衛仲彥的書房一向布置的雅致清新,多懸掛花鳥山水畫,讓人見了心生愉悅之感。可是此時此刻,東面墻上高掛著的《寒山獨釣圖》中那片白茫茫的雪山已經覆蓋了一串新鮮墨跡,就連江畔釣魚的老叟也已被一塊墨跡遮住,整幅畫再看不出原先的意境。 再往里走,作為隔斷的八扇絹畫落地屏風更是慘不忍睹,原本畫上振翅欲飛的仙鶴,背上多了一團氤氳的墨團,像是有人試圖擦掉濺上去的墨汁,結果適得其反,使墨汁浸染的范圍更大。 繞過屏風再看,衛仲彥平時常用的書案上狼藉一片,紙張散亂、筆架翻倒不說,連青玉鎮紙上都沾染了墨跡,更不用提那里外俱黑的白瓷筆洗了。 “這,這是怎么弄的?”嘉桐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嘴都有些結巴了。 衛仲彥平時的風度蕩然無存,氣呼呼的回道:“除了他還有誰!”說完轉身又叫人快去把衛嘉棠找過來。 剛才嘉棠跑的飛快,他又穿的深藍衣裳,嘉桐并沒看見他身上有沒有墨跡,可是能把父親書房弄成這樣的,也確實除嘉棠外再無別人。 看著滿室狼藉,嘉桐求情的話說不出口,也就干脆不求,只勸道:“阿爹您先別生氣,等找到阿棠了好好問問他再說。”一邊說一邊上前去扶著衛仲彥往西面走,那里離書案遠,并沒被“污染”。 她把衛仲彥扶到湘竹榻上坐下,又讓人送了杯茶過來,忙前忙后,好容易哄得衛仲彥平靜了些,罪魁禍首嘉棠小朋友也被捉了回來。 ☆、第10章 教育弟弟 衛嘉棠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我不是故意的,阿爹,我那支筆不知怎地墨蘸的太飽,還沒等寫就滴了一灘墨出來,弄壞了一張馬上就寫好的字,我,我心里一煩,就丟了筆,誰知道……” 你這筆丟的也太用力了吧!嘉桐掩面暗嘆,已不敢再去看父親鐵青的臉。 “讓你練字是為的什么?”衛仲彥此刻反而冷靜了下來,目光銳利的望著兒子問道。 衛嘉棠極少被父親這樣看著,又想到這次禍確實闖的不小,心里不由膽怯,低聲回道:“罰我砸壞了硯臺。” 嘉桐幾乎絕倒,衛仲彥也氣極而笑:“那我怎么不罰你做別的?你自己瞧瞧你寫的那字,那叫字么?那叫畫符!剛開蒙的小孩子都比你寫的好!” 衛嘉棠恍然大悟:“阿爹,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好好用心練字。” “還下次?這次就把我的書房毀了,你還下次?”衛仲彥冷哼一聲,“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家旁人寫字的時候都是心平氣和,專心致志,你呢?倒好像那椅子上長滿了釘子,筆有千斤重,寫字倒跟上刑一樣!既然你這么不喜歡讀書寫字,連筆都丟了,我看以后你也不用上學了,也算是我們家積了些功德,免得你再去折磨那些先生!” 衛嘉棠聽說這話,初時一喜,正要開口,卻被jiejie嘉桐搶先道:“啊呀!不上學,那阿棠不就成了睜眼瞎子了?他還沒認多少字呢!現在字又寫的這樣,以后出仕做官,怎么有臉見人呀!” 衛仲彥回道:“就他這沒長性的樣子,還出什么仕做什么官?將來能做個不敗家的富家翁就算不壞!文不成武不就,也就只能做個膏粱紈袴了!” 衛嘉棠雖然年紀小,可他自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身邊的人都是達官貴人,交往的小伙伴也都是官宦子弟,自然不可避免的和大家有一樣的想法,那就是長大后要出仕做官,還要做高官,光耀門楣,名垂青史。 于是在父親和jiejie說了這番話之后,他立刻膝行著到了父親面前,討好的揚臉說道:“阿爹,阿爹,阿棠真的知道錯了。阿棠以后一定聽阿爹的話,好好讀書習字,也聽先生的話,不調皮搗亂。您別生氣了,要不您再罰我寫五十篇大字吧!我一定好好寫。” 衛仲彥還沒開口,外面廊下的小廝輕輕敲了一下門,回道:“郎君,蕭公子跟劍影回來了。”衛仲彥抬眼掃視了一下還沒收拾的書房,心內更加郁結,吩咐道:“就說我這里忙著,就不見了,讓劍影送蕭公子出去,請他改日再來說話。” 小廝答應了,衛仲彥也不理衛嘉棠,自己起身到書架里抽了一本字帖出來丟到衛嘉棠面前:“你既然這么說,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本字帖你拿去臨,我也不給你規定寫多少遍,你自己看著練,每日交給我一份你自己覺著臨的最好的,什么時候我滿意了,才算完。在此期間,你哪里也不許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里!” “阿爹……”嘉棠剛驚叫了一聲,衛仲彥又開口了。 “除此之外,你們不是學《論語》了嗎?我每天要抽一節出來問你,不會背就回去抄二十遍。”說完又叫嘉桐,“你送他回去,今天就開始臨帖吧!” 嘉桐就走過去拎起嘉棠,還把字帖塞到他手里,低聲對他說:“快著點吧!不然一會兒阿娘知道了,恐怕還要加罰,你現在老老實實認錯,回去臨帖,沒準阿娘看你乖巧,就不再罰你了。” 嘉棠哭喪著臉跟著嘉桐出去,等到離了悅性齋的范圍之后,又想起一事,問嘉桐:“那阿娘罰我的馬步,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 “你先回去老老實實臨帖吧!”嘉桐掐了一把弟弟的圓臉,“還想討價還價!” 嘉棠垂頭喪氣的跟著jiejie回了自己屋子,又在jiejie的監督下開始臨帖,嘉桐看他皺著一張臉,就教育他:“你知足吧!這要是在別人家,犯了你這樣的錯,只怕早就挨家法了!哪還容你嬉皮笑臉的討價還價?再說你也確實太不成話了,練字練的是什么?耐心。你倒好,還煩躁的丟了筆,這豈不跟上陣的將軍丟了劍一樣?” “我這不是聽說凌四哥來了么!想著早點寫完早點去找你們,誰知道越急越出錯,好好一張字就毀了……” 嘉桐接道:“于是你就把阿爹的書房也毀了。” 嘉棠立刻蔫了:“練字太無趣了嘛……” 他是個跳脫的性子,又在這個年紀,要他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練字,確實有些困難,可是:“誰不是這樣過來的?誰能一直只做有趣的事呀?不看別人,就說凌四哥,他四歲開蒙,九歲就能背誦《詩三百》和《論語》,去年臨摹《蘭亭序》連阿爹都稱贊不已,外人說他是神童,可是我們卻知道,這都是他勤學苦練的結果,難道他就不覺得無趣么?” 凌軒志的優秀是大家交口稱贊的,嘉桐也很崇拜他,可還是不服氣jiejie的話,就鼓起腮幫子反駁道:“我看四哥就挺喜歡這些的,沒準他覺得有趣呢!” “就算是這樣,那也得是他能持之以恒。反過來你看你自己,五歲的時候喜歡射箭,學了沒半年就嫌辛苦,到現在出去游獵,你還是連只野兔都射不到;七歲的時候又看阿爹的劍法好,想學劍,這次比學射箭堅持的時間還短;去年又嚷著跟凌四哥學繪畫,最后怎么樣,就不用我說了吧?” 嘉棠理虧,嘴唇翕動幾下,到底也沒發出聲音。 嘉桐又說:“阿爹阿娘一向不逼著我們,是怕適得其反,搞得我們不快活,還什么都沒學好,可是你也不能總是這樣啊!君子六藝,你總得有一門拿得出手的,不然不光是你自己沒臉,阿爹和阿娘面上也無光。阿爹要你好好練字,就是希望能磨一磨你的脾氣,不要總這么浮躁,弄到最后一事無成。” 嘉棠根本沒有想到這么多事,他們家跟別人家不一樣,嘉棠從來沒有像別家子弟那樣從小就受到長輩的嚴格管教,再加上父母的身份地位,他頑劣也好,調皮也罷,從來沒有人認真追究,他就越發養成了隨心所欲的性子。眼下突然開始拘束他,他自然有些受不了。 此刻聽了嘉桐一番話,嘉棠若有所悟,終于舒展了皺成一團的臉,還放下筆重新挽了袖子,對嘉桐道:“以前是我不耐煩學,不屑跟他們比,哼,現在我要拿出本事來了,你等著瞧吧,不就是六藝么!憑我衛嘉棠,還有學不好的?” ****** “哈哈,他真這么說?”新康笑的前仰后合的問嘉桐。 嘉桐一本正經的點頭:“這可是我們阿棠的決心呢,阿娘你這樣笑是不是太過分了?” 新康還是笑的停不下來:“有決心是好事,不過,哈哈,這話從阿棠嘴里說出來,就是份外的好笑。” 在她身邊坐著的衛仲彥則滿臉無奈:“好了,笑兩聲就行了,別讓阿棠聽見,不然他該泄氣了。” ……所以說,衛嘉棠會是今天這混世魔王樣,作為父母的這兩位真是難辭其咎。嘉桐不贊同的看看父親再看看母親,說道:“你們再這樣,我也不管他了!” 新康忙止住笑:“好好好,阿娘不笑。難得這個魔頭聽你的話,你要是不管,我就只好上棍棒了,到時你阿爹攔著不讓,我們倆又得吵鬧,何必呢?” 嘉桐:“……” “棍棒要是能打服了他,我自然不會攔著你。可是第一回你打他,他哭著跑回了國公府;第二回他連哼一聲都沒有,就進了宮找太后……。我就怕你再打一回,他就直接跑出京城了。”衛仲彥不緊不慢的說道。 新康眼睛眉毛一起立起來:“還反了他了!讓他跑,我就不信找不到家他不哭。” ……要不是嘉桐還記得新康生嘉棠時的情景,她一定以為這熊孩子不是父母親生的! ☆、第11章 王氏姐妹 因有嘉桐說情,新康倒沒有再加罰嘉棠,還把他一個時辰的馬步減了半個時辰,嘉棠雖不滿意,但也勉強可以接受了。 新康先去監督兒子寫了一會兒字,才帶著嘉桐去開庫房找東西,重新給衛仲彥布置書房。那架屏風算是毀了,墻上的畫也送去修復了,必然得找新的來替代。 “眼看入夏了,把前朝李選的《越女采蓮圖》找出來,我記得庫里好像還有兩幅眾臨的花鳥畫,也一并找出來,讓郎君挑一幅掛上。再把那座沉香木鑲螺鈿的屏風找出來,就是雕了八駿圖的那座。”新康翻著冊子不斷的吩咐下去。 李選和眾臨都是名家,父親也喜歡他們的風格,倒是屏風嘉桐有些不同意見,她在旁邊瞧了幾眼,道:“我覺著不如擺這座鑲絹畫竹林七賢的,阿爹準喜歡。” “竹林七賢有什么好的?”新康不感興趣,“還不如這一座畫千竹競秀的。”說完就叫人去找,也要拿給衛仲彥選。 嘉桐跟著走了一圈,賺了一只白玉牧童騎牛擺件和一對白玉佛手回去,等她把自己屋子倒騰了一回,悅性齋那邊也重新布置好了,一家人齊聚正房華茂堂用晚膳。 嘉棠今天剛闖了禍,所以份外老實,吃飯的時候也規規矩矩的,等到飯畢上茶,他就起身要告辭:“……回去還要繼續臨帖呢!” 衛仲彥瞥了他一眼:“天都快黑了,你還要燈下寫字不成?晚上不許寫了,明日一早去悅性齋。” 其余三個人都有些驚訝,新康公主直接說道:“你還讓他去?不心疼你的畫了?” “難道他還敢來這么一次?”衛仲彥話雖然是對著新康說的,眼睛卻看著衛嘉棠。 衛嘉棠只覺得身上一冷,忙道:“不敢不敢,阿爹阿娘放心,阿棠再也不敢了。” 嘉桐嗤的一聲笑出來,新康也跟著笑:“好啊,有長進。不過你可得有記性,別沒幾日就故態復萌,再來這么一回,看我不家法伺候!” 衛嘉棠喏喏應了,其后幾日都很老實,乖乖在書房里臨帖練字,每天還按照新康要求的扎半個時辰馬步。休沐那天凌軒志來圍觀,一向滿不在乎的嘉棠,想起嘉桐跟他說的話,竟然覺得有些羞愧,臉都紅了。 凌軒志好好安慰鼓勵了他一回,讓他聽話好好練字,還說等他練好了,能出去了,要帶他去行獵。這樣一來,嘉棠就又撿起了射箭的事,每天在家里忙的不亦樂乎,竟然沒嚷著要出去玩,讓新康夫妻和嘉桐都驚詫萬分。 一轉眼到了月底,太后辦賞花宴的日子也到了。新康早有打算,幫女兒選了粉色折枝花暗紋羅衫配湖藍蜀錦長裙,那長裙在膝蓋以下裙角上方繡了一叢薔薇,紅花綠葉層次分明,走起路來花葉飄動,十分鮮活好看。 嘉桐頭發梳了雙垂髻,簪了赤金如意云頭簪,還戴了上次太后賞賜的珠花,最后挑一對白玉鐲戴在手腕上,打扮完畢一看,嬌柔俊俏,雖不是光彩奪目,卻另有一種低調的華貴。 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們母女,她們只是去陪客的,只要不被人小視就行了。新康牽著女兒的手上了車,囑咐她:“……就和往常進宮一樣,喜歡跟誰說話就跟誰在一起,旁的都不用理,還有一條,別單獨跟雁奴說話,記住了嗎?” “記住了,阿娘就放心吧!”嘉桐就差舉手發誓了,“我就是跟您進宮去玩的,別的都不管。” 新康這才滿意,捏捏女兒的小臉,笑道:“知道就好,等這事定下來了,娘也不關著你了,想去哪里玩,娘都由得你。” 嘉桐十分高興,她早想出去轉轉了,可是新康一向不放心她自己出去,又沒時間陪她,楊榮她們還常找嘉桐進宮去,或是來公主府找她玩,以致于她長到這么大,只有近兩年的上元節有機會出去逛,卻都是前呼后擁一大堆人,從沒悠閑自在的玩過。 帶著這副好心情,母女倆進了宮,直到見到王太后的時候,嘉桐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淡去。 王太后今日穿了秋香色禮服,頭上插著十二支赤金鑲珍珠釵鈿,笑盈盈的端坐在寶座上,身邊還立著兩個錦衣華服的豆蔻少女。 嘉桐先跟著新康行禮,王太后說了免禮賜座,就把嘉桐叫到身邊,說道:“還是我們大長公主會養女兒,瞧我們阿喬這一身裝扮,又嬌又俏,讓人見了就喜歡到骨子里,恨不得是我的女兒才好!” 坐在她右手邊下首座上的洛太妃就笑著接話:“太后既然這么喜歡阿喬,干脆搶到咱們宮里得了!” “啊喲,我可不敢搶,阿喬是我們大長公主的心尖尖,要不,你搶搶試試?”太后笑著跟洛太妃打趣。 洛太妃身穿豆綠色禮服,頭上插了十支銀鑲白玉釵鈿,雖然打扮的中規中矩,但容光照人,看起來就像個雙十佳人一般,王太后坐在那里,倒像是她的母親。 “太后這是笑話妾呢,妾這膽子比老鼠也大不了多少,您都不敢搶,妾哪里敢呀?”洛太妃以手掩唇,一副十足的驚慌樣,把王太后和新康都逗得笑了起來。 新康就說:“讓太后和太妃說的,我倒成了什么了?再說阿喬又有什么比旁人強的了?我倒瞧著太后身邊這兩個小娘子好。” 太后一拍扶手:“瞧我,光顧著稀罕阿喬,倒忘了這事了。”轉頭吩咐身邊兩個少女,“還不快見過大長公主?”又對新康說,“這是王家的兩個女孩兒,這個叫王嫻,在家行六,那個叫王妧,在家行八,都是我的侄女兒。” 嘉桐一聽是王家的女兒,忙留神打量,見那叫王嫻的圓團臉,眉目端莊柔婉,穿一件妃色飾蘭草紋短衫配海棠紅長裙。她這條長裙并沒有繡花,站著不動時像是素綢面一般,一動起來卻隱有光華流轉,嘉桐仔細看了幾眼,才發現是用銀線在綢面上繪了海浪波紋。 嘉桐不由咋舌,又看王妧打扮也不俗,雙螺髻上簪著翠鈿,身穿湖綠泥金綾衫、茜紗褶裙,行禮的時候腕間還露出一對鑲金嵌紅寶石白玉環。 看來王家這是上了雙保險,志在必得啊!就不知這皇后之位會落在誰的頭上。 這姐妹倆單從容貌上說,是王妧更勝一籌,她生了一張瓜子臉,五官精致嫵媚,皮膚也如上好的白瓷一般毫無瑕疵、隱隱生光,讓人一見了就難以移開目光。再看她旁邊的王嫻,雖不十分漂亮,卻另有一股氣定神閑、高貴優雅的氣度,反而從氣場上壓倒了容貌出眾的王妧。 “阿喬,快來見過王家這兩位jiejie。” 聽見母親叫她,嘉桐忙笑著走到母親身邊,給王家兩位小娘子見禮問候,王嫻姐妹也各自回禮問好。 王太后看見這三個小姑娘站在一起,各有各的風姿,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不由高興:“還是年輕好,這幾個小娘子往我面前一站,不止多了人氣,似乎這內殿都亮了起來,真好。” 洛太妃捧場附和,還沒說上兩句,宮人就來回稟,說:“周太妃、余太妃、大公主、二公主求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