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豎起耳朵聽八卦的張易偉和趙曉陽看著手里的蔥，結(jié)結(jié)巴巴說：“這、這個不是嗎？”

    阿海對于路說：“你好好教教他們。就這蔥和韭菜都不分的水平，還想拜我為師，趁早別浪費(fèi)大家的工夫！”

    張易偉和趙曉陽雖然學(xué)習(xí)不好，在家也是被寵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能分得清韭菜和蔥就怪了，此時聽阿海發(fā)脾氣，都不由得悄悄縮了一下脖子。

    于路倒是覺得這并不稀奇，這么大的小年青，多半都沒吃過苦，有幾個懂得做飯的：“來來，我教你們，這個扁葉子的是韭菜，這個圓葉子的是蔥……”

    張易偉找了個借口去上廁所，跑到外面去打電話：“宏哥，今晚劉警官要來海霸王吃飯。”

    那邊輕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多像夫夫

    新來了兩個小工，于路的工作就輕松多了，起碼遞盤子端菜這種事不用他cao心了，這兩個還能幫忙洗菜、收碗、點(diǎn)單，兩個小弟雖然干活不太主動積極，但是很聰明，他們常在街上混，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招待客人那是綽綽有余了。

    于路也便能夠抽空出來看阿海做菜，做菜這種東西，光靠自己領(lǐng)悟是不夠的，得有人教，還得勤練。看阿海做菜，就是最好的教學(xué)范例，不懂的地方就問，阿海對別人沒什么耐性，但對于路還是有問必答的，于路覺得自己當(dāng)阿海的老板還不錯，起碼有這點(diǎn)特權(quán)。

    七點(diǎn)多的時候，店里又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劉浩洋過來了，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到了直奔廚房：“阿路，要我?guī)兔κ浙y嗎？咦，張易偉你小子怎么在這里，趙曉陽也在？”

    于路將自己身上的挎包解下來遞給劉浩洋：“你幫我吧。他們兩個是新來的學(xué)徒工。”

    劉浩洋點(diǎn)頭說：“就應(yīng)該這樣，年紀(jì)輕輕的，不要不務(wù)正業(yè)，要學(xué)好。跟阿海多學(xué)學(xué)做菜，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張易偉和趙曉陽都點(diǎn)頭：“是，劉警官。”

    劉浩洋見這兩小子很聽話，滿意地點(diǎn)了下頭，于路說：“耗子，我現(xiàn)在讓阿海給你做菜吧，我給你留了蝦，你還想吃什么？”

    劉浩洋擺擺手：“不用麻煩阿海，你做的我也愛吃，隨便什么都好，吃不了多少。”

    于路高興起來：“你要不嫌棄，那我給你做吧。”自打阿海來了之后，于路做的菜就沒人想吃了，不是他做得不好吃，有更好的選擇，誰愿意吃一般的呢。

    劉浩洋點(diǎn)頭：“行，我先出去了。”

    于路想了一下，給劉浩洋做了一道剛從阿海那兒學(xué)到的咖喱牛rou，然后又將鮮活的基圍蝦撈出來，放進(jìn)開水里白灼，海邊人吃海鮮，只要原料夠新鮮，都喜歡白灼清蒸，因?yàn)檫@樣才能最大程度保留海鮮的原汁原味。

    他配好醬汁，準(zhǔn)備端出去，阿海叫住他：“等等！”

    于路停下來，看著阿海。阿海拿了雙筷子，夾了一塊咖喱牛rou放進(jìn)嘴里：“好了，送去吧。”

    于路笑道：“是給耗子的，又不是給客人的，他不會太挑剔，我做什么他都吃。”

    阿海聽見這話，淡淡瞥了一眼于路，說：“我只是檢查下你做的水平如何。”

    于路笑嘻嘻的問：“師父，那我做的咖喱牛rou怎么樣？”

    阿海說：“咖喱味稍濃，牛rou腌制時間不夠，不夠嫩。”

    于路聽他這么一說，自己夾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我吃著挺好的，是師父你要求太高了。不過名師出高徒，謝了啊！我會努力的。”說著端了菜出去了。

    劉浩洋和于冰坐在前臺桌子后，咬著耳朵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悄悄話，滿臉都是笑容。于路走過去：“要找張桌子坐下嗎？”

    劉浩洋指著前臺桌子：“放這吧。我一個人還占什么桌子，客人都等不及呢。你給做的什么，聞起來好香。”

    于路說：“我今天新學(xué)的咖喱牛rou，你嘗嘗。阿海說不夠味，因?yàn)殡缰茣r間不夠長。”

    劉浩洋夾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然后伸出了大拇指：“好吃！阿路，你這是第一回做吧？前途無量啊，將來必定也是個名廚。”

    于路被夸得心花怒放：“那你就多吃點(diǎn)。”

    劉浩洋說：“你不再吃點(diǎn)？”

    “不用，我們早就吃了。”開飯店的人都這樣，都是避開客流高峰吃飯的，一般下午五點(diǎn)左右他們就吃了晚飯，如果忙到后面餓了，打烊之后再弄點(diǎn)宵夜吃。

    劉浩洋便說：“那好，我自己吃吧，小冰冰來陪叔叔一起吃。”

    于冰毫不客氣，伸手抓起一只蝦就往嘴里塞，于路也沒阻止，只是說了一聲：“阿冰你吃東西要洗手，不然肚子會痛。”

    劉浩洋拉著于冰：“走，我?guī)闳ハ词帧！?/br>
    于路則回廚房去忙了。

    劉浩洋帶著于冰洗了手回來，坐在前臺前開始吃飯，兩個人比賽剝蝦，劉浩洋舉著手里的蝦給于冰看：“我這個超大，剝得又好。”

    下一刻，這個蝦就被人從手里劫走了，劉浩洋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男人正含著笑將他剝的蝦塞進(jìn)嘴里，他看著對方，頓時怒從心起：“我cao！哪個王八蛋搶我的蝦吃。”

    鐘彥宏勾起嘴角一笑，帶點(diǎn)邪氣，拉開前臺的隔板，走了進(jìn)去，挨著劉浩洋一屁股擠坐了下來，大腿緊挨著他的大腿：“沒位子了，先在這里坐著等一下。小劉警官，你怎么在這里？這店是你家開的？”

    劉浩洋渾身僵硬，抱著于冰往里用力挪了一下，咬著牙說：“別這么不要臉，大庭廣眾的。”

    鐘彥宏睜大眼裝無辜：“我只是見到朋友，來打聲招呼而已。小劉警官不歡迎嗎？這是你家的店，以后我可要常來。”

    劉浩洋咬牙切齒：“鬼才跟你是朋友！這不是我家的店，我朋友的。”但是那句不歡迎你來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這畢竟是于路的客人。

    鐘彥宏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小劉警官別這么無情啊，我的心都碎成渣渣了，好歹咱們也曾……”

    劉浩洋猛地給了鐘彥宏一手肘，咬著牙說：“你他媽的會說人話不？這里還有孩子在。”

    鐘彥宏揉著被劉浩洋搗中的地方，咳了兩聲，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吃飯上頭：“小劉警官喜歡吃蝦和牛rou？正好，這兩樣我也最喜歡，你看，咱們又有共同愛好了不是？我?guī)湍銊兾r吧。”

    劉浩洋咬著牙，簡直就想將鐘彥宏嚼碎了吃掉，咬著牙說：“給我滾，看見你就倒盡了胃口。”

    鐘彥宏用手指擦了一下鼻子：“那不湊巧，我看見你胃口倍增，要不我?guī)湍惆涯愠圆幌碌姆荻汲粤税伞！?/br>
    于冰扭頭看著那個不認(rèn)識的叔叔：“耗子叔叔，他是誰啊？”

    劉浩洋說：“是壞蛋，不要理他。咱們吃蝦。”說著將裝蝦的盤子端到桌子另一頭，讓鐘彥宏夠不著。

    鐘彥宏說：“我不吃，幫你們剝蝦還不行？”

    “不用，我嫌太臟！”劉浩洋冷冷地說。

    于冰補(bǔ)了一句：“叔叔不洗手就吃蝦，會肚子疼。”

    鐘彥宏伸著脖子看坐在劉浩洋另一邊的于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誰家的孩子啊？”

    劉浩洋沒好氣地說：“我兒子。”

    鐘彥宏笑起來：“小劉警官說笑呢，這孩子叫你叔叔，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不要糊弄我。小朋友，你喜歡奧特曼啊？誰給你買的？”

    于冰將桌上的奧特曼拿起來放在腿上：“這是耗子叔叔買給我的。”

    “你叫什么？下次叔叔給你買很多奧特曼。”鐘彥宏開始利誘于冰。

    于冰并不被利誘：“阿伯說不要陌生人的東西。”劉浩洋簡直要笑死了，用力在于冰臉上親了一口。

    這時趙曉陽送菜出來，看見鐘彥宏坐在前臺，趕緊過來打招呼：“宏哥，你來了？是不是沒位子？我給你找個。”

    鐘彥宏擺了下手：“隨便。”

    劉浩洋不耐煩地說：“鐘老板趕緊走吧，別妨礙我吃飯。”

    鐘彥宏一點(diǎn)也沒有不好意思，翹起二郎腿，往沙發(fā)背上一靠，一臉賓至如歸的愜意感：“你吃你的，我又不妨礙你。”

    不一會兒張易偉又跑出來跟鐘彥宏打招呼，劉浩洋臉色已經(jīng)非常難看了：“他們是你安排在這里的？”

    鐘彥宏裝無辜：“我手下的小弟整天無所事事，就讓他們來學(xué)一技之長，像小劉警官說的那樣，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真巧，原來你也認(rèn)識這里的老板。”

    劉浩洋扭過臉去，心里信這話就有鬼了。他本來幫于路干活，心里是高高興興的，現(xiàn)在卻如吃了蒼蠅一樣膈應(yīng)。

    過了一會兒，趙曉陽來叫鐘彥宏入桌，鐘彥宏對劉浩洋說：“小劉警官，我請你吃飯吧。”

    劉浩洋頭也不抬：“公職人員不能隨便接受他人的吃飯邀請。”

    鐘彥宏叼著煙，半瞇著眼看著他：“那小劉警官在于老板這里吃飯是花了錢的？”

    劉浩洋面不改色：“當(dāng)然。”

    鐘彥宏點(diǎn)點(diǎn)頭：“那行，就不打擾小劉警官用餐了。回頭再聊。”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劉浩洋這里碰鼻子。

    劉浩洋勉強(qiáng)吃完飯，打起精神來幫著收銀，差點(diǎn)還找錯了錢，虧得多數(shù)了一遍，這才沒出錯。鐘彥宏慢條斯理地吃著飯，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劉浩洋心里腹誹不已，沒見人家店里忙，很多客人都等位子啊，他居然還霸占著位子那么久都不走。

    到了九點(diǎn)多，店里的客人終于少了，于路也有空來前臺看看。劉浩洋說：“阿路你現(xiàn)在不忙了吧，不忙我就走了。對了，你家的鑰匙我留了一份，我姑不在，我就是代理房東，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你自己再去配一份鑰匙吧。”

    于路說：“好。你不坐會兒，阿海在做宵夜，吃了宵夜再走啊。”

    劉浩洋說：“不了，我先回去了，也不早了。明天可能要值班，就不過來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于路點(diǎn)點(diǎn)頭：“好，今天謝謝你了。”

    “那我走了。冰冰再見！”劉浩洋心情不好，沒心思再在店里坐下去了，他起身告別離開。

    剛出了飯店大門，便聽見有人在前頭懶洋洋地說：“小劉警官要走了，我送你吧。”

    劉浩洋一抬頭，看見最討厭的家伙正倚靠在一輛黑色的奧迪suv門邊，滑動zippo打火機(jī)點(diǎn)煙，外面的燈很暗，火光將他的臉照得有些詭異。

    劉浩洋辛苦罵了一句：靠，跟個幽靈似的，明明看見他還在里頭吃飯沒走，現(xiàn)在怎么在這里！他不理他，抬腳往公交站臺走去，鐘彥宏吐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在風(fēng)中一下子就散開來，只余下淡淡的煙草味，他不緊不慢地說：“小劉警官一直躲著我，是怕愛上我，還是已經(jīng)愛上我又不敢承認(rèn)呢？”

    劉浩洋停下腳步，快步走過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兇神惡煞地逼視著對方：“你他媽再胡說八道，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鐘彥宏伸出舌頭，極富誘惑性地舔了一下嘴唇，湊近了他壓低聲音說：“我的舌頭只想舔你，舔遍你的全身。”

    溫?zé)岬臍庀娫趧⒑蒲箢i脖處，他只覺得一股酥麻感從鼠蹊部一直升到頭皮，雙腿都有些發(fā)軟，他咬著牙，強(qiáng)壓下去那種不合時宜的感覺，忍住想踹死他的沖動：“姓鐘的，你能再無恥下賤一些嗎？咱們?nèi)魏侮P(guān)系都沒有，早就橋歸橋路歸路，別以為我跟你打了一炮，你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了！”

    “我并不想左右你的人生，只想?yún)⑴c你的人生，可以嗎，小劉警官？”鐘彥宏看著眼前人的臉，往前湊了湊，只差著兩公分就吻上了。

    劉浩洋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欲望，他用力推開鐘彥宏：“不可能，咱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是死心比較好。”說完轉(zhuǎn)身就跑。

    鐘彥宏看著劉浩洋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警察，總是心口不一，別以為他就這么容易放棄了，等著瞧吧，小警察。

    于路是下午五點(diǎn)就吃的晚飯，忙了一個晚上，幾乎所有人都餓了，阿海做了糯米湯圓，以花生和芝麻做餡兒，個頭比牛rou丸還大，軟滑香甜，美味可口，最適合寒冷的冬夜作為宵夜。

    于冰吃了兩個還想再吃，被于路制止了，太晚了，吃多了容易積食。阿海做了不少，正在長身體的張易偉和趙曉陽兩人各吃了兩大碗，還覺得不過癮，想要繼續(xù)吃，被于路攔下了：“別吃了，全都是糯米做的，吃多了當(dāng)心不好消化。”

    張易偉打了個飽嗝，意猶未盡地放下碗，抬手揉了揉脹鼓鼓的胃。

    阿海面無表情的說：“你們兩個把碗洗了。”

    張易偉和趙曉陽本來癱在椅子上喘氣，聽阿海這么一說，張易偉說：“海哥，明天早上來洗成不？”

    “今日事今日畢。”阿海說。

    趙曉陽比張易偉話少，也老實(shí)一些，聽見阿海這么一說，趕緊起身去收碗。張易偉拖拖拉拉的，等趙曉陽進(jìn)去廚房好一會才起身進(jìn)去。

    因?yàn)閮蓚€新來的小弟比于南還小，于路習(xí)慣性地把他們當(dāng)小孩照顧，臨下班的時候?qū)λ麄冋f：“不要覺得阿海師傅很嚴(yán)格，他性格是這樣，但是人很好，你們倆好好表現(xiàn)，遲早會學(xué)到真本事的。他教別人做菜，還要收五千塊錢一道菜呢。你們當(dāng)學(xué)徒，他至少不會收學(xué)費(fèi)。”

    張易偉張圓了嘴：“真的假的？”

    于路點(diǎn)頭：“真的，開店的錢里就有一部分是阿海教人做菜賺的。”

    張易偉腦瓜子靈活，飛快地打起了算盤，他們飯店菜單上的菜至少也有幾十道，如果要都學(xué)會，一道五千，那就得幾十萬，還真有傻子花錢跟他學(xué)做菜？不過自己要是跟他學(xué)會了，那不就等于賺了幾十萬嗎？想到這里，張易偉有些興奮起來：“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

    回到店里，于路和阿海將當(dāng)天的營業(yè)額清點(diǎn)了出來，今天比昨天稍少，只一萬五左右，按照百分之二十多的純利來算，也有四千塊的收入。于路已經(jīng)很滿意了，等到開業(yè)優(yōu)惠活動結(jié)束，營業(yè)額可能會減少一點(diǎn)，但是利潤率卻高了，收入差不多還能和現(xiàn)在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