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夏晗點(diǎn)了點(diǎn)頭,慢吞吞的爬起來,穿好了衣服,出了招待所大門,忽然對鐘雋說,“我們?nèi)コ责Q燉吧,市場的餛燉很好吃,我?guī)闳??!?/br> 幾百米開外是霖州最熱鬧的市場,已經(jīng)中午還人頭攢動,夏晗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家餛燉攤位,要了兩碗餛燉。 這家攤位的老板是兄妹倆,meimei大概才十二三歲吧,勤快懂事,經(jīng)常往招待所送外賣。 夏晗吃東西慢,還老*盯著他看,吃不完了就舀進(jìn)了鐘雋的碗里。離開時她又要了一碗給葉汶帶回來。 那個叫雅娟的女孩子問夏晗,“jiejie,留個電話給你,不遠(yuǎn)的話我們可以送過去的。” 這么小的年紀(jì)出來謀生,讓夏晗看了有些心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溫聲說:“不用。” 雅娟的哥哥是聾啞人,默默的在柜臺包餛燉,看人總是憨實帶著笑意,找錢時總是摘了手套雙手奉上,那份卑謙讓人心酸。 市場的盡頭是海港,密密麻麻??恐鴿O船,其中一輛白色船只格外顯眼,只有當(dāng)?shù)貪O業(yè)大亨才供的起吧。 鐘雋看了兩眼,這個市場巷道繁多,人流密集程度非常大,擁擠時有的巷道只能容得下一個人,有很多封閉的死角,還有很多出租屋,由于天氣潮~濕,出租屋又不通風(fēng),門常常是整天開著,大人出去干活把貴重物帶在身上,小孩子就睡在出租屋內(nèi),就是掛了簾子這么簡單,有的出租屋就直接大敞開著門,屋內(nèi)一人都沒有。 今晨調(diào)查失蹤女童的地點(diǎn),家長都不清楚,只說是出去玩就沒有再回來,有一名女童是上了補(bǔ)習(xí)班就沒有回家,那補(bǔ)習(xí)班就離市場不足五百米。 市場盡頭就是海港,這里交通便利,如果失蹤的女童被運(yùn)出了霖州,那將永遠(yuǎn)都找不到。 為什么是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可想而知,這里地下賭~場眾多,有的直接掛牌營業(yè),私人會館更是查不出來,那么、女童若是被運(yùn)出了霖州,進(jìn)入了越南、柬埔寨那樣崇尚處~·女文化的國家,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 時間緊迫! ** 由于鐘雋派了人給葉汶,夏晗這邊的事情進(jìn)行的很快,而且效率也高了很多。 朱小寒將整理的資料交給鐘雋,說,“鐘隊,你看這個?!?/br> 朱小寒給鐘雋指了指照片上的孩子,然后繼續(xù),“徐玲、十三歲、只上了小學(xué),家里有四個弟弟。我覺得有點(diǎn)奇怪,她的家長對她的失蹤顯得不怎么在乎,面部表情很假,而且,徐玲的家中昂貴電器與所住房屋根本就不搭調(diào),聽徐玲的大弟弟說,他們家最近還購置了一棟新房?!?/br> “我查了查,徐玲的父母根本沒有報案?!?/br> “該不會?”朱小寒意有所指,他不信鐘雋猜不出來。 “盯著徐玲的父母,給我盯緊了!錢不會一次付清,沒有那么快找到買家。” ** 霖州的早晨清涼,出來活動的人很多,市場很多老年人和中年婦女。 雅娟兄妹倆的攤位今天卻沒有人,桌子亂糟糟的,還有灑出來的湯汁,面粉揚(yáng)的到處都是,幾個塑料板凳東倒西歪。 “這是怎么了?”葉汶皺眉頭說了一句。 “應(yīng)該是有急事吧。” 不遠(yuǎn)處腳步聲急促,還有漸漸大起來的議論聲,人們都開始往一個方向走。幾個老太太捂著嘴驚恐的表情,手里指著夏晗和葉汶看不到的地方。 葉汶和夏晗也走過去。 仰面躺著滿臉血~漬清瘦的男人,上衣被撕破,一只鞋已經(jīng)不見了,地面上的血~漬干涸,像是往一個方向淌,腹部被人捅~傷,還有被毆~打過的痕跡。 夏晗猛地睜大眼睛——是雅娟的哥哥! ☆、29v章 第二十八章 ** 葉汶急紅了眼睛,吼了一句,“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快報警?。 彼穆曇艉芸毂谎蜎]。 葉汶剛拿出手機(jī)時就被一個好奶奶摁住了手,“小姑娘,可不能惹事!” 雅娟的哥哥仰面扭曲的躺姿,幾米處只剩下一只破舊的鞋子,鞋尖的方向就正對著海港處密密麻麻的漁船。 她抖著手拿出手機(jī),給鐘雋撥了電話,聲音梗了一下,“你……你快過來呀,這里出事了!” 電話剛掛斷,漁船起航發(fā)出巨大的船鳴,海面波光粼粼閃爍著光,海鷗低飛,發(fā)出凄涼的鳴叫。浩浩蕩蕩的漁船漸漸駛向遠(yuǎn)方,沒多久的時間,海港就恢復(fù)了寧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人群越聚越多,將雅娟的哥哥圍成一個圈,個個都在張望討論,等刑警隊的車剛到,就轟的一下散開了,那只破舊的鞋子也被踩的也不知去向。 雅娟的哥哥已經(jīng)被送往了當(dāng)?shù)蒯t(yī)院進(jìn)行救治,情況不明。鐘雋帶著刑警隊的人已經(jīng)到了,他攬著夏晗的肩膀,大手蓋住了她的眼睛,聲音低低卻重重打在她的心上,“好了,快和葉汶一起回去?!?/br> 夏晗猛地抬頭,問鐘雋,“快去看看雅娟!” 他表情一滯,有些不忍,“目前為止沒有找到。” 他話剛剛落音,夏晗的眼淚就淌了出來,溫~熱的眼淚觸到男人帶著槍~繭的指腹,層層疊疊繞在他心間,鐘雋給她擦了眼淚,又抱了抱她,吩咐夏晗老實在招待所待著,他今晚可能回不來了。 她和葉汶剛走出市場的大門,轟鳴的雷聲在頭頂響起,閃電一閃而過,暴雨將至,葉汶拉著夏晗一路小跑,但還是沒有躲的過傾盆大雨。 大滴大滴的雨滴沖刷著招待所門口那條青苔地面,泛出了泥土的氣息。 “人渣!”葉汶低低的罵了一句,招待所大廳頓時涌進(jìn)來了大批的人,都是從市場看了熱鬧過來躲雨的,那個小老板也淋了一身的雨剛回來,穿了漁民常用的澆鞋和工裝,竄過人群回了一樓他專屬的那件辦公室。 雅娟的哥哥已經(jīng)進(jìn)入了icu進(jìn)行救治。 目前可以確定失蹤地點(diǎn)就在那個市場,鐘雋讓趙鑫迅速整理每一艘漁船的信息,還有一個月內(nèi)來往的商家。 a市刑警大隊到了霖州,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但犯罪嫌疑人頂風(fēng)作案有些出乎意料。 ** 走廊搬運(yùn)東西的聲音不斷,噪音格外大,葉汶皺著眉拉開門去查看,只見十幾個年輕小伙都扛著房間的簡單家具和背投電視往外走。她去到窗戶那里一看,樓下巨型卡車裝載著貨物一趟一趟的運(yùn)。 葉汶就順便問了下客服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說,這些都是要處理賣掉的,老板要購置更好的。 外省來的重要人物都住在這里,替霖州解決了這么多事兒,也難怪霖州政府肯撥錢給這家私人營業(yè)的招待所。 ** 鐘雋半夜回來,進(jìn)來時就見夏晗擁著被子靠著床頭坐著,開著一盞微弱的燈,他走進(jìn)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問:“怎么還不睡?” 夏晗搖搖頭,答:“我心里悶,睡不著?!?/br> 他身上帶著今天暴雨過后的潮氣,手也有些冰涼,夏晗握著他的手給他暖了一會兒,就說:“快把衣服脫了,再去洗了澡。” 鐘雋眉眼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邊解·扣子邊進(jìn)浴室,她本就沒有睡意,爬起來隨便穿了外套,把他衣服口袋的東西掏出來,放進(jìn)了洗衣機(jī),給他洗衣服,他的襯衫需要手洗,夏晗就單獨(dú)拿了一個大盆出來。 鐘雋剛剛洗完澡出來,就見夏晗軟軟頭發(fā)垂著臉頰的兩側(cè),只露出一段白~皙的頸,在給他洗衣服,當(dāng)下想都沒想就把夏晗拉了起來,讓她去洗手,這個他來。 這是他要娶回家疼著的小姑娘,他怎么舍得在這樣雨微歇的大半夜,讓她洗衣服。 夏晗看他很乖的坐在小板凳上裸~著上身自己洗衣服,心里暖暖的。 小手摸了摸他的背,溫度有些涼,隨即她整個身子就覆了上去。她柔~軟又溫暖,趴~在他的背上,抱著他的脖子,溫~熱的呼吸盡數(shù)噴~在他的耳側(cè)。 夏晗盯著他手里的動作,好久才在他的耳邊說:“你一定能找到她們,對不對?” 她急需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夏晗知道,他一旦給了她回答,就一定可以辦到。 其實鐘雋心里也沒什么底,他手里的線索少之又少,而且還不能確定失蹤的女童是否由團(tuán)伙為之,但他能確定的是,嫌疑人火燒眉毛遇到麻煩了! 他側(cè)著頭,臉頰也貼上了她柔~軟的臉頰,眉目堅定終于允諾她,“一定能找到?!?/br> ** 雅娟的家簡樸但干凈,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居,但每一處物品都?xì)w置的整齊有條理,只有兩間房,隔壁的小房間是雅娟住的,床頭柜里有一本賬本,記載著每日的開支和收入,招待所內(nèi)也有餐廳,訂的就是雅娟家的餛飩,這是雅娟家中每月最大的收入了。而她的哥哥,定然與綁走雅娟的罪犯起了沖突,不排除有過密切的往來。 在市場起了沖突,而且沒有來得及收拾殘局,那么可能有目擊人在場,但要找到目擊人難上加上,這里的人避事,不會自己惹禍上身。 漁船已經(jīng)全部查過,船內(nèi)沒有任何疑點(diǎn),雅娟如果不在城內(nèi),那么就被運(yùn)了出去,永遠(yuǎn)找不到了。 刑`警大隊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判斷:犯罪嫌疑人年齡二十至二十五、行事莽撞沖動、近日應(yīng)該有比較大的麻煩、但社交人脈廣,與當(dāng)?shù)氐膸团珊驼P(guān)系都打通的不錯,是個新手,最重要的是:身上定然有傷。 徐玲的父母最近朱小寒一直在跟,朱小寒本來就在等機(jī)會,好不容易逮著徐玲父親出入賭~場,立即將其帶了回來。 朱小寒跟進(jìn)去才知道,表面看似破舊的地下室大門,實則有多么龐大豪華,厚重的羊毛地毯,地下室的空氣干燥沒有一絲悶熱的感覺,仿佛頭頂上面的霖州才是地下室。巨大的水晶吊燈燈光柔和,頭頂是高級仿真的天幕,藍(lán)天白云、栩栩如生。地下迷宮一般,層層疊疊,處處晶瑩剔透,蜿蜒人工河流流過,水面澄澈,雕金的橋面朱小寒硬是沒敢去踩。 每一處的logo都是高級名品表示。 牌桌一次排開,一直延伸好幾十米,內(nèi)有高級法餐廚師,應(yīng)有盡有。 賭~場的工作人素質(zhì)很高,制服板正,還有面容姣好的發(fā)牌員,西褲馬甲妝容精致,必然是上流社會出入的高級員工,來往的客人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在這樣反差極大的霖州,你一旦了解,給你的唯一印象就是——可怕。 朱小寒只是眼睛四處瞟了幾下,就被幾個黑超保鏢察覺不對,立即給請了出去。然后足足等了四個小時,才把徐玲的父親等了出來。 徐玲父親是見過朱小寒的,而且警戒性十足,朱小寒立即打起了精神,嚼著口香糖一把攬住徐玲父親的肩膀,痞里痞氣帶著笑,說:“好消息通知你,您女兒找到了,趕緊領(lǐng)回家去?!?/br> “不可能!”話剛出口徐玲父親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神一絲驚恐流出。 “怎么不可能,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br> ** 霖州公安局 審訊室燈光打的很亮,每一處死角都一覽無余,鐘雋擰著眉看向徐玲的父親,那眼神壓迫感十足,不怒而威。 俞露在隔壁的房間可以將審訊室看的清清楚楚,拿著筆“刷刷刷”的記錄,趙鑫和朱小寒臉上一派輕松模樣兒。 “徐玲,十二歲,知道她正遭受著什么嗎?性~·侵、虐~·待,極有然后染上性~·病,緊接著破敗的身體流入器官買賣市場,這都是她父親造成的。” “不可能!他們說給會好吃好喝,就死后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幾年,等老頭死了,他們就會送玲玲回來?!毙炝岬母赣H突然吼了出來,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 鐘雋站起來,往桌面上扔了一沓照片,又遞給徐玲父親一張紙和筆,聲音冷冷,“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另外,您的女兒我們無能為力,抱歉?!?/br> 等鐘雋走進(jìn)隔壁的房間,在場人都目光都亮了起來,羨~慕的看著鐘雋,朱小寒不得不拍手稱其,“鐘隊真是干什么都快啊?!?/br> 趙鑫喘了一腳朱小寒,罵了句,“你才什么都快呢,會不會說話!” 鐘雋沒時間跟他們開玩笑,他雙手撐在單面透明玻璃前的桌面上,微微俯~身,盯著審訊室內(nèi)徐玲父親的一舉一動,神情沒有一絲放松。 俞露手里的筆隨著他的靠近停了下來,盯著鐘雋映在面前玻璃上深刻的臉,嘴角不可抑制的勾了勾。 大概過了兩小時,俞露面容沉重的沖進(jìn)來,聲音拔高了幾度,“是趙濤!招待所老板!” 他名下的漁船今天獲批出海,沒有時間了! 趙鑫立即手指如梭般撥了電話,眉擰的更深,沖在場的人喊了句,“那家招待所已經(jīng)被他轉(zhuǎn)給政府了。” 鐘雋立刻拿出手機(jī),撥了夏晗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