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俞善洲嘆了口氣:“難得出回國,還想著趁機好好放松一下呢……唉,人老咯,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出來玩!” 俞玥哭笑不得地道:“爸,您說什么呢!您哪里老了,年輕著呢。” 俞善洲故作落寞地道:“不行了,你看你mama……人啊,一旦過了半百,就是聽天由命了。既然都出國了,我想趁機放松幾天,把這些年積攢的假期都給用了。你要是不想陪我這個老頭子,就自己先回國吧!” 俞玥心里恨不能立馬飛回國找唐晉川,可看著爸爸滄桑的面容,想到這么多年他的辛苦,還是不忍心地道:“爸,您說什么呢,我怎么會不想陪您?難得咱們父女倆能一起旅游,我陪您好好玩玩!” 俞善洲欣慰地笑起來:“我已經包了輛車,路線也都規劃好了……咱們不去那些吵死人的名勝古跡,我帶你去一些比較特別的景點,人少,純天然,怎么樣?” 俞玥頓時驚了,懷疑地看著他:“您這夠速度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做好的旅游計劃啊。” 俞善洲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若無其事地笑道:“你在飛機上睡覺的那會兒,我沒事兒就找了些有趣的景點出來。” 俞玥沒再放在心上,點點頭笑道:“那您可得陪我去當地的博物館轉轉啊,再送我幾幅畫……” “博物館的畫你爸我可買不起。” 俞玥翻了個白眼:“我也沒指望您送我真品!” 父女倆商量好了行程,第二天便退了酒店房間,坐車去了下一個城市。 俞玥本以為也就三五天的事兒,沒想到這一趟出國,居然拖了一個多月。 國內,c市。 方侃盯著唐晉川已經看了許久,下巴上自從莫妮花給她絕毛之后,就再也沒能留出雄性氣息濃厚的大胡子來。 唐晉川不耐地皺了皺眉,淡淡地問:“你做什么?” 方侃摸著下巴驚嘆連連:“哎喲我去!原來你能說話啊……不是,你能說話你裝什么啞巴啊?” 唐晉川答非所問:“方師兄,我來找你,是有事請你幫忙。” 方侃好像沒聽見一般,兀自嘖嘖稱奇:“你可真是神人啊,居然忍得住這么多年不出聲,這才是忍者神龜,服了你了……話說你真是我那可人疼的小學弟么?不是別人假裝的?” 說著,方侃伸出兩只爪子,摸上了唐晉川的臉。 唐晉川眉頭皺得更緊,別開頭:“這些我以后會跟你解釋。” 唐晉川多年沒有說話,現在還有些不適應,嗓音沙啞低沉,雖然意外的好聽,可那不甚流暢的語速,還是能讓人聽出不對來。 方侃撇撇嘴:“說吧,什么事?” 唐晉川沉默片刻,將筆記本電腦打開,點出幻燈片:“這些都是我多年積攢的作品,全部原創,你覺得如何?” 談到專業,方侃收斂了不正經,認真地一張張看起來,越看越驚訝,直到最后,嘴巴已經長得能塞下雞蛋了。 “老天,這么多……哎呀這些要是賣掉,你可就幾輩子不愁了!”方侃忽然抓住他的手,一臉嚴肅地道,“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學弟,驗證咱們師門情誼的時刻到了!” 唐晉川抽出手淡淡地拒絕:“不行。” 方侃登時怒了:“這么多好作品,給我幾幅怎么了?師兄還能坑你不成!我給你最大利潤,大不了我抽成少點……放我店里寄賣吧,我店里就缺這么幾幅能鎮住場子的好作品!你可得幫我啊……” 唐晉川搖了搖頭:“我想辦個畫展,盡快。” 方侃一窒,嘆氣道:“作品是有了,可畫展也不是那么好辦的。場地啊,宣傳啊,都得一樣樣來……” 唐晉川默默掏出鑰匙:“場地有了,文化中心那里,已經全部裝修好。宣傳什么的,我不在行,就麻煩你了。” 方侃眨了眨眼,驚奇地問:“你這是早有預謀啊?” 唐晉川眼神微黯,不想多解釋:“怎么樣,最快多久可以辦下來?” 方侃認真想了想:“你的名氣沒問題,宣傳不是問題……我可以聯系雜志社那邊幫忙提前宣傳,到時候放幾幅你的作品在雜志上面,再做個專訪什么的,想必不會沒人來。” 方侃翻了翻手機,打了幾個電話聯絡,半晌才笑著道:“師兄出馬,你就放心吧,一個月之后,一定可以轟轟烈烈地開展!” 唐晉川沒有半分驚喜,搖了搖頭:“太久了,最遲二十天。” 方侃瞪大了眼,看他堅持的神情,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 多少年了,唐晉川沒有這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如今日夜不休地忙碌起來,不僅沒覺得疲憊,反倒讓他有種年少時的激情復燃的感覺,一想到這些是為了心愛的人,就全身充滿了力量。 不知道當初,俞玥為他做那么多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呢? ☆、第48章 回國冰釋前嫌 莫妮花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氣走了好姐妹,惹怒了杜文東,閑來無事想找個人欺負都找不到,一時間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空虛寂寞冷起來。 莫妮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酒吧玩,不管何時何地,她在人前永遠是精致漂亮最引人注目的,高貴如女王,艷光逼人。 一路走過去,不少咸豬手蠢蠢欲動地想要揩油,都被她凌厲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喲,花花姐,你可好久沒來照顧我的生意了。”年輕的調酒師笑著問,“最近大家都很忙嗎,連俞大小姐都見不到了呢。” 莫妮花經常光顧這家酒吧,連帶著他們三個人的小聚會也常常來到此處,一來二去的,就和這里的老板還有調酒師都熟悉了。 莫妮花坐在吧臺邊,儀態萬千地撩了撩頭發,慵懶地托著下巴,笑瞇瞇地道:“怎么,想jiejie了?” 調酒師一臉真誠地點頭:“可不是,花花姐總是不來,我們上班都覺得沒勁兒呢!” 調酒師邊聊天邊動作帥氣地倒了杯酒:“喏,你最愛喝的。” 莫妮花一飲而盡,長長地舒出口氣。 為什么出來玩都覺得那么無聊呢…… 正在莫妮花百無聊賴地喝著酒的時候,旁邊的位置上忽然坐了一個人。 莫妮花眼都沒抬,鼻子一動就知道身旁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不過此時,她半點調.情玩笑的心思也沒有,語氣淡淡地道:“這個位置有人坐了。” 身邊的人卻沒有動,莫妮花不耐煩地就要攆人,一抬頭忽然愣住了。 “喲,大畫家,我還以為你這種超凡脫俗的神人不會來酒吧這種地方呢。”莫妮花調笑道,“怎么,這是要走下神壇了?” 唐晉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掏出一封請柬放到她的面前。 莫妮花瞳孔微縮,手不自覺地握緊,勉強笑了笑,譏諷道:“怎么,這么快就換了個對象?不厚道啊大畫家,結婚還邀請前女友的閨蜜……” “沒有前女友。” 莫妮花驚詫地瞪大了眼:“你你你……” 唐晉川冷淡地道:“我只有一個女朋友,也只會跟一個人結婚。” 莫妮花完全沒注意他說了什么,不可思議地問:“你能說話了?” 唐晉川點點頭,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認真地道:“我不知道怎么找到俞玥,這封請柬,請你幫我轉交給她。下周五,我的畫展,我希望可以見到她。” 莫妮花沉默地看著眼前精致的信封,不由松了口氣。 唐晉川誠懇開口:“拜托了,謝謝。” 說著,唐晉川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 唐晉川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她,禮貌地問:“還有什么事嗎?” 莫妮花張了張口,勉強笑了笑道:“沒什么,你不能只口頭上感謝啊,就沒點行動嗎?” 唐晉川皺了皺眉:“你想要我怎么做?” 莫妮花微微挑眉,笑著道:“我今晚喝了不少,你來買單吧。” 唐晉川二話不說掏出錢包:“不用找了,剩下的都請這位小姐。” 莫妮花終于沒能忍住,遲疑地問:“你……你還記得十多年前,遇見過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小姑娘嗎?” 唐晉川剛想點頭,忽然想起不久前俞玥的話,頓了頓平靜地開口:“對不起,不記得了。” 莫妮花苦澀一笑,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太了解俞玥,而眼前這個男人純情老實得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其中內情,她連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得一清二楚。 一定是俞玥吃醋,不想讓唐晉川和自己相認,不然若唐晉川真的不記得自己,那么俞玥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當初那個少年呢。 莫妮花無奈地搖搖頭,隨即露出個讓人心馳神搖的笑容,淡淡地道:“你走吧,不要打擾我。” 唐晉川點了點頭,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舞池中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周圍人的熱情都被調動了起來,整個酒吧都在沸騰,音樂也換上了強勁的節奏,氣氛一時high到了極點。 莫妮花卻仿佛全無所覺般,一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周遭越是喧嘩,就越是覺得說不出的傷感。 很快,莫妮花就喝得雙頰緋紅,整個人暈乎乎地趴在吧臺上。 “你現在這樣,又是為了什么?” 莫妮花費力地睜開眼,茫然地看了半天,才笑著問:“你來看我笑話的?” 杜文東皺了皺眉,要了杯冰水塞給她:“你就是喝死了,也跟我無關。” 莫妮花嗤笑一聲,喃喃地咕噥道:“是啊,我干什么你都不會多看一眼……” 杜文東湊近了,疑惑地問:“你在說什么,該不會是罵我吧?” 莫妮花翻了個白眼:“沒錯,我就是在罵你!罵你慫蛋,罵你有色心沒色膽,罵你傻逼地喜歡一個人這么多年到最后還能讓她給跑了……” 杜文東臉色一黑,怒氣沖沖地罵:“我特么就不該管你!” 莫妮花哼了哼,懶洋洋地道:“誰讓你管我的?” 杜文東氣得要走,想了想,還是一屁股坐下,沉著臉問:“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兒,小魚兒為什么消失不見了?” 莫妮花懶得理他,喝了口冰水,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滾下,一個激靈,酒氣被壓下去少許。 杜文東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故意灌醉了小魚兒和唐晉川,然后趁機爬上了唐晉川的床……莫妮花,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種人,連自個兒最好的姐妹也能背叛,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 說著說著,杜文東不由更加憤怒:“我就搞不明白了,一個啞巴,到底有什么好?小魚兒一根筋也就罷了,連你,都寧可去當小三了,還三了自己的姐妹……說說看,你們都看上他哪點了?” 莫妮花漫不經心地笑著:“喲,杜大少嫉妒了?” 杜文東氣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嫉妒?就他?” 莫妮花拍了拍他的心口:“是酸是苦,自個兒心里有數,我就不多說什么了!” 莫妮花將冰水一口喝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了,杜少您自己玩蛋兒去吧!” 杜文東臉色黑得嚇人,瞪了她半晌,還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認命地追上前,不由分說地攙著她:“我送你回去。” 俞玥陪爸爸在國外玩了將近一個月,不管俞善洲帶她去多么有意思的景區,買多少難得的畫作,隨著時間的流逝,俞玥的興致難免一點點跟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