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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門婦在線閱讀 - 第60節

第60節

    雖說心里不大喜歡姐夫,可一想到嫁給姐夫,就能過好日子,也就應了,碧青圓房時候穿的什么戴的什么,屋里擺的什么,一一記起來,想等自己嫁的時候,也照著樣兒來。

    心里正計量著,聽見姐夫來了,還以為送聘禮來了,忙扒著窗戶往外看,見姐夫就提著一提點心,不禁有些失望。

    這幾天自己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憑自己的模樣兒,打扮起來,怎么也不會比沈碧青差吧,可惜就是衣裳太舊,連件兒像樣兒的首飾都沒有,頭上這根銀簪子還是姐給的,樣式舊,銀子也不亮了,想想碧青頭上戴的,喜妹心里就不舒坦。

    喜妹娘一見姑爺上門,忙迎了進來,一邊兒叫老大媳婦兒去地里叫兒子家來,一邊兒叫老二媳婦兒收拾鍋灶炒菜,喊著喜妹去打酒,一陣忙著迎了小五進來,往炕頭坐下。

    不大會兒功夫,兩個兒子家來,菜也炒得了,楊家的日子可比不得小五家,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沒什么東西招待,也就是炒雞蛋跟咸菜條,年下小五送過來的血腸還有,切了半碗,又拿肥rou片子炒了個野菜,就算楊家最好的伙食了。

    小五也不嫌棄,往炕上一坐,就吃了起來,兩個大舅子陪著喝了兩碗酒,吃飽了,才說正事兒。小五一說兩年后才娶喜妹,楊家人心都涼了。可小五話說在理兒上,人家也不是不娶,就是覺著秀娘剛沒就娶新人,心里過不去。

    喜 妹娘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兩個兒子更是老實頭,沒一個能說會道的,老大媳婦兒瞧著著急,開口道:“妹夫心里想著秀娘,俺們都知道,可這人沒了,咱這日子還 得往下過不是,狗娃子這么小,你一個大男人家照顧孩子,怎么也不成,還是早些娶了小姑子過去的好,這家里可少不得女人。”

    小五:“狗娃子如今在桃林,俺嬸子照看著呢,嬸子跟前有倆丫頭,還有教念書的先生,委屈不了狗娃子 。”

    老大媳婦兒:“話是這么說,終歸是外人,在別人家住著,畢竟不如自己家自在,姑爺說是不是。”

    小五皺了皺眉:“狗娃子從小就在俺嬸子家,不是外人。”說著站起來道:“俺就是這么想的,要是小姨等不得,俺也不耽誤小姨,說個別的好人家,俺給小姨置辦一副好陪送,就當替秀娘盡盡心了。”說完事兒就走了。

    楊家可亂了營,喜妹扭頭進屋里哭去了,老太太唉聲嘆氣的,不知該怎么辦,兩個兒子蹲在院子里悶著頭抽旱煙,妯娌倆你看我,我看你,先去勸小姑子。

    喜妹本來還想,自己這個模樣兒,姐夫能娶自己,肯定巴不得呢,哪想姐夫竟要拖兩年,拖兩年,自己都多大了,更何況,眼望著好日子,卻還要在娘家受兩年罪不成。

    越想越傷心,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一見兩個嫂子進來,喜妹的性子上來道:“姐夫那個樣兒,俺也不稀罕,回頭讓俺娘給俺找個比他強百倍的。”

    老 大媳婦兒道:“這可是氣話了,不是嫂子口冷,說句你不愛聽的,就憑咱家,莫說找比小五強百倍的,就是小五這樣兒的,若不是你姐臨死前托付,這門親事,咱家 也甭想攀附上,當初秀娘嫁給小五的時候,小五還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如今人家可做著大買賣,什么樣兒娶不到手,嫂子知道你心里嫌棄小五長得不好看,可這好 看能當飯吃不成,男人只要有本事掙銀子,就比什么都強,嫂子可都是為了你好,錯過這個村,再想找這樣的人家,可不能了。”

    喜妹吸了吸鼻子:“可姐夫不想娶俺,拖兩年俺都多大了,要是到時候他變了主意,俺可咋辦?”

    老大媳婦兒道:“這事兒其實也不難……”在喜妹耳朵邊兒上,嘀咕了幾句,喜妹滿臉通紅:“俺還沒過門呢,哪能這么著,回頭傳出去,俺可怎么見人。”

    老大媳婦兒道:“小五這樣的男人不好抓,不使點兒手段怎么行,妹子要是顧念臉面,就按小五說的,給你另說個人家,前兒鄰村的劉婆子過來,給你說了門親事,鄰村劉大有家的老三,去年他家老二娶媳婦兒,你跟娘去過他家,你要是樂意……”

    老大媳婦兒話沒說完,喜妹忙道:“俺不嫁,劉大有家窮成那樣兒,家里連頭耕地的牲口都沒有,一年到頭見不著點兒葷腥,俺嫁過去哪能過日子。”

    老大媳婦兒攤攤手:“劉大有算好過的人家了,自是不能跟桃林那邊兒比的。”

    喜妹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道:“那,那姐夫也不來,俺見不著姐夫,嫂子說的那些,俺……”畢竟是沒出門子的姑娘,實在說不出口。

    老大媳婦兒道:“這不難,你沒聽見狗娃子在王家嗎,小五隔三差五總的回桃林去,嫂子去跟娘說,叫你過去照顧狗娃子,不就成了。”喜妹眼睛一亮,一想到能住進王家,恨不能這會兒就過去才好。

    楊家這邊兒商量好了,也沒給個信兒,轉天一早就把喜妹送了過來,說不放心狗娃子,讓喜妹照顧著些。

    何氏心眼兒好,一想這是狗娃子的親姨,也不好說什么,就留下了喜妹兒,只是狗娃子不大喜歡喜妹兒這個親姨。

    喜妹來了,也總在何氏跟前待著,要不就去跟著小海跑,喜妹其實也不喜歡狗娃子這個外甥兒,但為了接近小五,也只能忍著。

    小五一開始三天回來一趟,看狗娃子,到后來七八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碧青只當因冀州開了新鋪子忙的不得空,趕上手邊兒事兒多,也沒大理會。

    家里正忙,桃花開了,得盯著人工授粉,桃林的二期工程開工了,深州那邊兒的地買了下來,深水井也開始打了。

    其實,這些用不著碧青,碧青如今就忙著收拾鴨絨,那五十個睡袋可不頂什么用,能多做點兒是點兒。

    碧青這兒收鴨毛,冀州府飯館子里的鴨子更是供不應求,養鴨子的人家也學聰明了,鴨蛋能賣幾個錢啊,不如直接養rou鴨,精心的喂,幾個月就能起來,拔了毛賣到武陵源,鴨子賣給冀州的飯館子,可比賣鴨蛋合適多了,故此,都開始養rou鴨,碧青這兒的鴨毛也不用愁了。

    碧青想忙,忙著就不會胡思亂想了,碧青實在不敢想,甚至不敢掃聽,聽見北胡兩個字,都有些怕,所以,她盡量讓自己忙碌,忙著忙著,有些事不免就會疏忽。

    過了麥收,天熱了起來,晌午頭上,人人都恨不能在家待著,沒人往外跑,碧青今兒出去是想摘點兒荷葉,晚上做叫花雞,小海求自己好幾天了,還有狗娃子,一天到晚的纏著自己,問什么時候做叫花雞,饞的小家伙直流口水。

    小海能不理會,可狗娃子那可憐巴巴的目光,自己可扛不住,而且,自己也想吃了,不知為什么,這幾天特別想這個吃。

    就跟冬月主仆倆,從側門出來,走不幾步就是水塘,四月才栽下的藕苗,才一個月荷葉就竄出了水面,碧翠碧翠的荷葉像一面面圓滾滾的小扇子。

    冬月死活不讓碧青下水,說這時候天雖熱,水卻仍是冷的,回頭著了寒可了不得,尤其,姑娘如今的身子更要小心,姑娘不喜歡讓她們近身伺候,可有些事冬月也留著心呢,從三月可就沒見姑娘的月事,如今都五月了,冬月疑心姑娘是不是有了,可瞧姑娘吃飯又不大像,沒見害喜。

    京里頭有個習俗,這有了身子,前仨月不能說,過了三個月才成,故此,冬月沒敢說,就是伺候的更加精心,哪敢讓碧青下水啊,自己脫了鞋襪,下水摘了幾個荷葉上來,卻見姑娘皺眉盯著那邊兒的桃林。

    冬月順著姑娘的目光看過去,正看見楊喜妹兒的身影一閃,鉆進了桃林子里,不禁撇撇嘴道:“打著來照顧狗娃子的幌子,卻成天往外跑,要是小五管事真娶了這位進門,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碧青道:“這大晌午頭上,她跑桃林子里干什么去了?”

    冬 月道:“誰知道,反正她就喜歡往外跑,以前還總去臨山屯呢,姑娘瞧她身上的衣裳,也是新做的,她自己找的沈管家,說要給狗娃子買料子做衣裳,沈管家問了老 夫人,老夫人說,難得她有這樣的心,也是狗娃子的福氣,就讓沈管家給她了,狗娃子的新衣裳不見上身,她自己倒是添了好幾件兒,您說這叫什么事兒啊,還天天 打扮的花枝招展往外跑。”說著欲言又止。

    碧青看著她道:“還有什么,一塊兒說,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冬月道:“不是奴婢不說,是這事兒說出來,實在丟人,姑娘知道小五管事怎么不大回武陵源了嗎 ?”

    碧青一愣:“莫非還能因為楊喜妹兒不成。”

    冬月:“就是因為她,聽順明說,上回小五管事回來,正在屋里洗澡呢,不妨她就闖進去了,說是給小五管事送衣裳,您說,這沒出門子的丫頭,哪有跑男人洗澡屋里送衣裳的,這也太不要臉了。”

    碧青這會兒仿佛明白,為什么楊家非要把喜妹送過來了,這是怕兩年后小五反悔,想整出實事兒來,這可真是豁出去了啊,不過,還真不了解小五的性子,楊喜妹若是死心塌地的照顧著狗娃子,兩年后,小五必然迎娶她進門,卻,若有這樣的心思,可難說了。

    而且,碧青瞧得出來,喜妹不大喜歡小五,雖是親姐倆,這性子眼光真不知,咋就差的這么遠,小五雖說長的不是多好看,可人實在,性子又穩妥,還沒那么多花花腸子,又知道疼媳婦兒,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女人一輩子的造化,楊喜妹偏偏還有別的心思。

    之所以非要賴著小五,估摸也是看中了小五手里的銀子,想過好日子,這樣的媳婦兒,娶回來,往后就甭想有消停日子。

    碧青琢磨著,怎么把這件事解決了,即便是秀娘臨死托付給自己,可自己也不能不為小五跟狗娃子的將來著想。

    碧青還沒想出解決這檔子事兒的法子,李神醫就來了,后頭還跟著娘跟婆婆,兩人均是一臉喜色。

    碧青只當李神醫是來給她爹瞧病的,她爹前幾天受了暑熱,勾起了老病兒,正養著呢,不想李神醫要給自己號脈,碧青道:“我覺著挺好,沒病,就不麻煩李神醫了。”

    婆婆道:“李神醫難得來一趟,你就讓他瞧瞧吧,娘瞧著你這兩天氣色不大好,萬一哪兒不好,咱也能提前吃兩劑藥調養調養。”

    碧青沒轍,只得讓李神醫號脈,李神醫號了一會兒抬起手來,碧青道:“我說了沒病。”

    李神醫捋著胡子點點頭:“是沒病,是有喜了,從脈上瞧,十有八九是個男胎,恭喜恭喜。”

    碧青傻在當場,有孩子了?怎么可能?自己沒想過這么早要孩子的,不過,仔細想想,自己跟大郎也沒避孕,那么折騰沒有才怪,算著日子,該是在京城那兩天有的,自己竟疏忽了。

    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道:“我竟不知……”

    冬月道:“姑娘糊涂呢,您就不想想,從三月,您的月事就不見了,這可都五月了,不是前仨月不能說,奴婢早回老夫人去了。”

    碧青側頭看著她:“是你叫人請李神醫過來的。”

    冬月點點頭:“奴婢怕姑娘不在意著,傷了肚子里的小少爺,算著過了三個月,就稟老夫人,請了李神醫過來。”

    何 氏歡喜的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了,這可真是盼了多少年啊,終于盼來了,叫沈定富送了李神醫出去,自己拉著碧青的手道:“可得在意著,這是咱老王家頭一個孫 子,大郎要是知道,不定多歡喜呢,上回去普惠寺,娘還求佛祖呢,不想如此靈驗,這可得還愿才成。”說著吩咐下去:“明兒一早去普惠寺舍三天發糕,給我孫子 先積些善德。”

    一時消息傳了出去,不說碧青一家子,武陵源上有一家算一家,今兒都吃喜面,整個武陵源今兒跟過年似的,人人臉上都掛著笑。

    轉過天,王家在普惠寺跟前舍發糕,有錢人家多喜歡這么做,一般會舍粥,也有舍饃的,舍發糕的只有碧青一家。

    普 惠寺香火鼎盛,寺外有不少叫花子守著,知道在這兒隔三差五的總能吃著頓好的,尤其,王家最是大方,發的糕蒸松軟不說,還放了糖霜,比點心都好吃,人家還不 用自己在家蒸好了,就直接借廟里的大灶,蒸了端出來舍,別說叫花子,就是來拜佛的都會湊上前要一塊,王家還來者不懼,誰來要都給,管夠。

    整整三天,弄的冀州府都納悶王家這是出了什么大喜事啊,忙著四處掃聽,末了,方知道是要添丁了,心說,就算是喜事也用不著這么折騰吧,還真是有錢沒地兒花了。

    外頭如何,碧青不理會,碧青現在處于一種很微妙的心境之中,過了三天,才找到真實感,肚子里確實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是自己跟蠻牛的孩子,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卻令她極為欣喜。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會抵觸的,畢竟她不想這么早要孩子,她才十六,十六就有孩子了,十七就當娘,太早了,可一旦有了,碧青發現,自己如此驚喜的歡迎這個孩子到來。

    她會不由自主的想孩子會是什么樣兒,會不會跟他爹一樣,濃眉大眼,一副憨實樣兒,還是跟自己一樣,如果是男孩,碧青希望跟蠻牛一樣,男孩子像自己不免有些陰柔,要是女兒就得像自己了,要是像蠻牛,以后恐怕找婆家會是大問題。

    幾乎每天碧青都在這么胡思亂想著,想孩子的長相,想大郎知道以后,會是什么反應,是傻愣愣的發呆,還是高興的手舞足蹈?碧青估計蠻牛會傻愣愣發呆。

    想著,不禁摸著肚子笑了,崔九圍著她轉了好幾圈,忽然伸出手去,想摸碧青的肚子,碧青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崔九嘿嘿一笑:“小氣樣兒吧,我就摸摸怎么了?”

    碧青瞪著他:“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摸你自己的老婆去,想怎么摸怎么摸。”

    崔九眉頭一皺:“誰耐煩摸那個悍婦,爺恨不能這輩子都不見她才好。”

    碧青歪頭看著他:“你娶了人家,好壞都得擔待著些,更何況如今她爹正統帥大軍在外,你如此冷落你的王妃,就不怕她告狀。”

    崔 九道:“爺都娶他進門了,還想怎么著,再說,就她那德行,還告狀呢,告爺什么,告爺冷落,娶她這么個悍婦,是個男人都忍不得,更何況,爺還是堂堂的大齊皇 子,如此忍讓,已給了她赫連家天大的面子,若她消停些,就湊合著過了,若不消停,有爺收拾她的時候,行了,別說這個,爺好容易來武陵源松快兩天,你就別給 爺添堵了成不成。”

    說著,想起什么道:“對了,姓杜的小子還真有些本事,開渠引水的事兒,讓他辦成了。”

    碧青倒不意外:“怎么辦的?”

    崔 九坐下喝了口水:“姓杜的小子一到深州,就開始找人看水脈,打井,找的那個看水脈的,有些本事,打的那些井沒一個廢的,深州那些跑到外頭避難的有錢人,一 見打了深水井,也都跑回去了,開始買地囤地,越是離著井近的地,越值錢,短短幾個月,就把深州的地炒了上去,不是咱們下手快,如今再想一兩銀子十畝,可不 成了。杜子峰一見就想出了個招兒,說要開渠引水進深州,那些有錢人一聽更瘋了,天天擠在杜子峰的府衙門口,掃聽幾時開工,水路從哪兒走,等等,都想著趁機 撈一筆。杜子峰晾了那些人三天,在冀州府的迎賓樓,擺了兩桌上席,宴請這些深州大戶,酒過三巡,就開始訴苦,說朝廷如何艱難,如今北境用兵,正是用糧用銀 子的時候,朝廷雖早有開渠引水之心,奈何國庫空虛,要想動工,怎么也得等北征軍大勝回朝,再好好休養生息幾年,才有銀子給深州開渠。”

    說 著搖搖頭:“那些有錢人一聽就蔫了,杜子峰卻話音一轉道,如今大軍正在北征,朝廷正是難的時候,卻仍想著咱們深州的老百姓,下官來深州之前,太子曾言,朝 廷雖沒有銀子,卻允許我們自己籌集。眾人一聽還以為杜子峰讓他們捐款呢,都不吭聲了,誰知杜子峰卻道,開渠引水,必然會貫穿整個深州,渠水兩側的荒地本屬 朝廷所有,下官卻打算發賣出去,價高者得。”

    崔九說到這兒,看著碧青道:"姓杜的小子把咱的招兒都學會了,弄了個效果圖,把深州 未來描繪的美輪美奐,那些有錢人就跟瘋了一樣,拼命的往上叫價,你大概不知道,現在深州還沒開渠引水呢,可水兩邊的地差不多都賣了出去,所籌集的銀兩足有 三百萬之多,莫說一條引水渠了,什么都夠了啊,姓杜的小子雖說拾人牙慧,卻真有些本事。”

    說著忽的笑了起來:“如今咱手里那些地可值大錢了,你是不知道,爺在深州城的時候,那些人天天變著法兒的往爺跟前湊,就想買爺手里的地,可爺就是不賣,饞死他們。”

    湊到碧青跟前道:“跟爺說說,你怎么就知道這事而能成呢,事先讓我去買了那么多地。”

    碧青翻了個白眼:“先頭你不還說我瘋了嗎。”

    崔九撓撓頭:“爺錯了成了吧,沒你點石成金的本事,那你告訴我唄,到底怎么知道這事兒能成的,莫非你能未卜先知。”

    碧 青白了他一眼:“這世上哪有未卜先知的,深州大旱數年,朝廷本來就想開渠引水,只不過趕上對北胡用兵,這才耽擱了,缺的不過是銀子罷了,殊不知,銀子是最 好解決的,有錢人看中的就是利,有利可圖的時候,投點兒本錢沒有舍不得的,更何況,他們都是深州人,故土難離,再有錢,去了外頭也是外鄉人,深州要是治理 好了,對他們只有好處,朝廷開渠引水說穿了,受益的還是深州的老百姓,也不是讓他們白白捐錢,而是賣地,又都是臨河的良田,他們只要不傻都會掏錢買,杜子 峰之前是間河縣知縣,親眼看見咱們演的哪出空手套白狼,他如此聰明之人,拿來用到深州有什么奇怪,我確定深州開渠引水必然能成。”

    “所以先下手為強,買了深州百頃良田,百傾啊,我說咱們發了。”崔九現在一想到自己手里攥著的百傾良田,都有些哆嗦,這是多大一筆錢啊:“只不過一萬兩銀子就買了下來,你說咱們要是現在把這些地賣出去,得賺多少啊?”

    碧青道:“我買地可不是為了賣的。”

    崔九楞了楞:“莫非你要在深州種番薯?”

    碧青搖搖頭:“不種番薯,種樹,種桃樹,山桃嫁接的桃樹耐旱易活,而且,山桃哪兒都有,深州也有,只需移過去,再嫁接,一兩年內那百傾荒地,就會變成一望無際的桃林。”

    崔九道:“莫非你想在深州也打造一個武陵源?”

    碧青挑挑眉:“有何不可,誰規定武陵源只有一個的,有水,有桃樹,有房子,有人家,怎么不能有武陵源。”

    崔九一拍大腿,眼睛都發亮:“就是說的,咱們照樣蓋房賣房,那邊兒可比這兒地大,得折騰。”忽的站起來:“我這就趕過去,找山桃移過去栽上,等渠水挖好了,咱們的桃樹也長起來了。”說著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忽回過頭來道:“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我認了當干兒子,誰也不許跟爺搶。”撂下話快步走了。

    碧青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兒子你倒是有本事,還在肚子里呢就有了個當皇子的干爹,也不知,你那個親爹這會兒干啥呢,是巡營瞭哨,還是正跟北胡人大戰,知不知道咱們娘倆多想他。”

    崔九來了又走,不過待了一天,碧青是故意的,如今她可不敢留這個惹禍精,赫連如玉的悍名,京里都有名兒了,貴伯說,崔九就在師傅哪兒住了幾天,赫連如玉就去鬧了幾回,要是赫連如玉跑來武陵源,可是大麻煩。

    如今皇上對赫連家都忍讓,自己一個老百姓算什么,赫連如玉又不是講理之人,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崔九趕走,赫連如玉要是想找崔九的麻煩,就去深州,那邊兒地方大,兩口子隨便折騰,自己眼不見心不煩。崔九這個大麻煩是走了,卻出了件更麻煩的事兒,應該說丑事。

    熱勁兒過去,就入秋了,楊喜妹不知抽什么風,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回娘家去了,碧青還以為她是在這兒待的沒意思了,不想,轉過天剛起來,定富就進來說,楊家一家子都來了,鬧著要見姑娘,說有要緊事商量。

    碧 青想著,怎么也得把楊喜妹的事兒解決了,就到了前頭,喜妹兒縮在她娘后頭,腦袋都不抬,秀娘兩個哥哥也不說話,就是那兩個嫂子,一見碧青就道:“知道姑娘 有了身子,不好cao勞,可喜妹的事兒,當初秀娘就托付的姑娘,如今也得姑娘來主事才是,我們今兒來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讓姑娘挑個日子,叫小五把喜妹娶過 門。”

    碧青道:“不說好兩年嗎,這半年還沒到呢。”

    喜妹的大嫂子道:“我的姑娘哎,如今哪還等的了兩年啊,幾個月都等不得了,回頭叫人知道,不定怎么嚼舌頭呢,好在他們夫妻名份定了,又常在一處,有點兒事也不新鮮,趁著這會兒還不大顯懷,早些娶了才是。”

    顯懷?碧青一楞,目光落在喜妹的肚子上:“莫非有了,怎么可能,小五如今半個月才回來一趟,大都不在家里住,待上一會兒,瞧瞧狗娃子就回去,這么會兒功夫,兩人就有了事?”

    忽想起上回在坑邊兒上,看見喜妹鉆進桃林子里,不禁有些懷疑這孩子的來路,不管如何,也得先把小五叫回來,想到此,跟定富道:“叫人去冀州把小五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