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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門婦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作為回報,碧青隔三差五就讓王興捎回去些吃食,有時是醬頭rou,有時是一碗扣rou,有時是幾個咸鴨蛋,總之,只要家里做葷腥兒的菜,就會記得讓王興捎回去一份,碧青堅信,不管是鄰居還是鄉(xiāng)親,有來有往的才能長久,不必計較一時得失,她婆婆說的好,一份厚道一份福。

    進(jìn)了四月,更是一天比著一天熱,地里的麥穗已經(jīng)長得沉甸甸,擼一把搓了外皮放在嘴里,有股子青甜的麥香,碧青很喜歡,而從麥粒的飽滿程度看,今年她家這五畝的收成,應(yīng)該不會差。

    因為大郎立了軍功,家里的農(nóng)稅徭役都免了,種多少收多少,都是自己的,這些糧食足夠一家子吃一年的了。

    如今碧青跟村子里的人一樣,就盼著老天爺別下雨,等把地里的麥子收上來再下,碧青有時候覺得,人真是會被環(huán)境潛移默化,自己這樣一個現(xiàn)代人,在這個朝代待了一年多,也漸漸融入其中,成了一個最普通的農(nóng)婦。

    不過,也只有她自己這么認(rèn)為,在別人眼里,王大郎的小媳婦兒不僅是福星,還有大本事,坑邊兒上那片種什么死什么的地,到了她手里就成了一片楊樹林兒,天越熱,楊樹苗長得越快,短短兩個多月已經(jīng)長了一人高,翠綠的楊樹葉從枝椏間伸展開,一陣風(fēng)過來嘩啦嘩啦的響。

    蓮藕還沒栽下,王興每天的活計就是伺候這些楊樹,照著碧青說的,修剪雜枝,避免它們長的亂七八糟,然后,隔一天給坑里的小魚苗撒些魚食。

    魚食是碧青做的,現(xiàn)代時,爺爺是個釣魚愛好者,隔三差五就會全套裝備的去野釣,至于那些養(yǎng)魚池,爺爺是絕不去的,說那樣就喪失了釣魚的樂趣,與其去養(yǎng)魚池,不如干脆去市場秤幾斤得了,因此,鼓搗魚食就成了碧青的活兒。

    做魚食在現(xiàn)代很簡單,市場里各種原材料都是現(xiàn)成的,只要買回家,照著爺爺告訴她的法子做出來就成了,可這里不是現(xiàn)代,別的還好,鈣粉就是個問題。

    碧 青的解決法子是把家里啃過的骨頭收起來,用水煮幾遍,曬干,用石磨磨成粉,加上麥糠,棒子面,再加點兒碾碎的酵母粉,就是碧青新研究出的魚食秘方,蒸熟了 搓成小粒兒曬干就成了,說是養(yǎng)魚,其實也談不上,就小五跟二郎抓回來的那兩桶小魚,還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養(yǎng)魚的標(biāo)準(zhǔn),只能說,把它們放到了自家的水坑里,時不時投 喂些食,然后,任他們自生自滅。

    碧青最關(guān)心的不是坑里的魚,而是蓮藕,一進(jìn)四月,碧青就把小五拿來的蓮子剪開硬殼泡上了,整整兩個大陶盆,應(yīng)該夠了。

    碧青之前實驗泡的那顆也出芽了,說明這些蓮子可以做種子,大郎負(fù)責(zé)看著這兩個陶盆里的蓮子,每天太陽一出來,搬到院子曬一會兒,要特別注意防范院子里的鴨子,以免被它們當(dāng)成零食吃了。

    二 郎喜歡做這些事,并且,會記錄經(jīng)過,不知什么時候起,二郎從看書變成了記錄,他記錄的都是很平常的事兒,他會記錄坑邊兒上楊樹的長勢,什么時候抽新枝,什 么時候葉子更綠,什么時候修枝,一個月長多高,家里的雞鴨也一樣,下蛋的規(guī)律,每個月的長多重,碧青經(jīng)常看見他抱著雞鴨用秤稱,圈里的小豬仔也一樣,這些 看起來最平常的事兒,他干的樂此不疲。

    現(xiàn)在又開始記錄蓮子,對于二郎這種認(rèn)真鉆研的精神,碧青持鼓勵態(tài)度,她從來不覺得中科舉才算有大出息,反而覺得,封建王朝的科舉制度是,最沒用的存在,讓天下士子都入了歧途,四書五經(jīng),翻來覆去的被解釋誦讀,為的不是謀生而是顯貴。

    一旦進(jìn)了官場又開始勾心斗角,士子們的目的不是富民強國,而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念書念到這份上,誰能說是正途。

    碧青倒是覺得,念書應(yīng)該念些實際的東西,例如種地,養(yǎng)魚,或者經(jīng)商,這些被天下讀書人擯棄的本事,才是真正的本事,同樣是種地,盲目的種跟科學(xué)的種差距很大,最直接的區(qū)別就是收成。

    今年碧青家的麥子是村子里長得最好的,別人家的麥苗還有些青黃不接的時候,碧青家的麥子已經(jīng)一片欣欣向榮,比起旁邊地里的麥苗硬是高出一截子,麥穗打的也比別家早,沉甸甸的穗子,幾乎顆顆飽滿。

    王 富貴上個月看了各家的麥子就說,今年收成最好的就屬碧青家的五畝地,做到這一點兒并不需要太多技術(shù)含量,只要在挑選種子的時候多挑了幾遍,選那些顆粒飽滿 的種子,別人家把地里去年剩下的麥根兒燒成草木灰,平在地里就當(dāng)基肥了,碧青家卻把麥根清了出來,施了兩便漚好的基肥。

    因為碧青知道,草木灰雖然可做肥料,卻也要看種什么,草木灰的化學(xué)成分是堿性,更適合像紅薯這樣的農(nóng)作物,麥子就不大好了,至少,碧青是這么認(rèn)為的,而且也在試驗中得到了證實,自家麥子比別人家長得好,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 過,草木灰也有用,不是用來施肥,是用來消毒,家里養(yǎng)了雞鴨,又養(yǎng)了豬仔,必須小心防疫,無論是豬瘟還是禽流感,說到底都是因為衛(wèi)生條件不佳造成的,沒有 消毒水就自己做,草木灰加水煮一個小時,就是最原始的消毒劑,豬圈,雞窩,鴨舍每天都撒一遍,應(yīng)該可以起到防疫作用。

    蓮子出芽了,長到兩個葉子的時候,就可以種了,種藕的坑里,放到最淺的水面,把發(fā)芽的蓮子埋在泥里,隨著葉子的漲勢漸漸加水,這樣雖然麻煩卻最穩(wěn)妥。

    天越來越熱,坑里的蓮葉也長得快了起來,短短的一個月,碧綠的蓮葉便越水而出,亭亭如蓋,翠綠的蓮葉令村子里那些說閑話的都閉了嘴,開始眼熱起來。

    桃 花娘嘴上不說,心里卻有些不得勁兒,這天夜吃飯的時候跟丈夫叨叨:“當(dāng)初就不該聽那個風(fēng)水先生的話,什么兇地,你瞧大郎媳婦兒的蓮花都種出來了,我可聽人 說這荷花渾身都是寶,不說底下的蓮藕,是有錢人桌上的吃食,就是蓮葉都是好東西,熬了粥能當(dāng)藥呢,再瞧大郎媳婦兒種的那些楊樹,昨兒我從那邊兒過,刻意瞧 了瞧,跟道邊兒的那些可不一樣,雖說不高,卻顆顆直順,這么下去,沒幾年就能成材,咱家蓋這房子的時候,從鄰村買的房梁檁條,可使了不少錢,將來就那一片 楊樹,大郎家就發(fā)財了。”

    王富貴有些不耐,皺眉道:“你咋這么不厚道,大郎媳婦兒平常對你可不差,桃花跟老大成親人家沒少幫忙, 那塊地在咱家手里擱了多少年都沒用,風(fēng)水先生說那是兇地,村子里的人都繞著走,周圍的人家也都搬走了,白給都沒人要,這會兒瞧見人大郎媳婦兒種活了樹,又 種成了蓮藕,你又瞧著眼熱了,早干什么去了,就不想想,若不是大郎媳婦兒有福氣有本事,那塊地在咱家手里,能干啥。”

    桃花娘見丈夫生氣了忙道:“我就是說閑話,沒別的意思。”

    王 富貴道:“這樣的閑話以后少說幾句的好,咱跟大郎家走的近便,這話要是傳到大郎媳婦兒耳朵里,傷情份,不看別的,就看人家當(dāng)初送桃花出嫁那一檔子事,就算 把坑邊兒那塊地送給人家都不虧,你倒算計這些。”說著撂下筷子,蹲在一邊兒裝了一袋子煙葉子,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

    桃花娘再也不敢吱聲了,忙收拾了碗筷,躲到二丫頭屋里做活兒,雖說這些年孩子們大了,丈夫不打自己了,卻也怕惹惱了男人,沒頭沒臉的抽自己一頓,當(dāng)著孩子們,自己這張老臉可保不住,心里萬分后悔聽了劉寡婦的閑話,那sao娘們就不是個好東西。

    王 富貴沒心思理會他婆娘的小心思,他想的也是大郎媳婦兒,卻不是為了坑邊兒那兩畝地,這會兒從頭想想,大郎媳婦來了王家,這才一年的光景兒,瞧王家的日子, 除了沒蓋新房,平常吃的比自己家都強,更難得還會做人,王青山家過去多刁的婆娘,如今跟換了瓤子似的,緊扒著大郎他娘,不然,他家王興兒能得這么個好事 由,就算在冀州府的飯館子里當(dāng)伙計,一個月也給不了一百文啊。

    說種樹,現(xiàn)在那一片小樹苗兒眼瞅就成了林子,說種蓮藕,如今坑塘里長滿了荷葉,這說明啥,說明大郎媳婦兒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念過書的人見識就是不一樣,自己聽她的準(zhǔn)沒錯。

    本來王富貴還有些猶豫,畢竟五畝地都種上番薯若是沒收成,可是個不小的損失,如今這么一想就得種,跟著大郎媳婦兒一準(zhǔn)兒沒錯。

    碧 青沒心思管王富貴兩口子怎么想,她現(xiàn)在正琢摸著怎么防備王大郎這頭蠻牛呢,低頭瞅瞅自己,女孩兒的身體長得真快,之前一副發(fā)育不良的平板身材,一來大姨 媽,幾個月的功夫,就變得不一樣了,仿佛平常吃的飯都補在了兩個地方,一個胸一個屁,股,尤其脫了夾襖,換上單衣,就更顯了,碧青看著自己越發(fā)鼓囊的胸, 開始發(fā)愁,那頭蠻牛會放過自己嘴邊的rou嗎,碧青越想越愁的慌。

    除了這個,還有沈家村爹娘哪兒,也實在讓人惦記,秀娘上個月又病了,這時候不好讓小五再往深州跑,這種事又不能托付別人,不通音信兒,心里就沒底,雖說年前送了糧食跟錢過去,心里也著實放不下。

    她爹病怎么樣了?娘呢?弟妹可還好?模糊聽見人說,從今年開春,深州那邊兒一滴雨都沒下,碧青懷疑家里那眼井也該枯了,想起沈家村周圍赤地千里的樣子,碧青就從心里發(fā)冷,那就是個死地,在哪兒除了等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大概日有所思,這天夜里,碧青做夢了,夢里回到了沈家村,她手里提著那個露底的籃子,有氣無力的往家走,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下,站了好大一會兒,望著不遠(yuǎn)處死寂的村落,心里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忽然看見了她娘,因為消瘦,兩只眼睛尤其大,可娘的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生機,娘那么絕望的望著她有氣無力的說:“青兒別怨娘,別怨娘,娘也是沒法兒了,你出去沒準(zhǔn)能活命,在家只有死路一條……”

    娘……

    “碧青,碧青,醒醒,醒醒……”何氏讓碧青一聲娘給叫醒了,忙坐起來點了燈,見碧青滿頭大汗,嘴里喃喃的喊著娘,心里一陣難過,這孩子是想她娘了啊,說到底才十三的丫頭。

    何 氏推醒了碧青,碧青睜開眼,半天才緩過神兒來,見婆婆慈愛的望著自己,眼里滿滿都是心疼,伸手抱著她溫聲道:“想你娘了啊,本來娘還說先瞞著你,如今你這 般,娘就不瞞了,大郎走的時候,我囑咐他了,讓他這次回來,拐個彎去深州把你爹娘弟妹都接過來,深州那邊兒不是活人的地兒,咱冀州還成,咱家的地雖說不 多,一年兩季的糧食也夠吃的,一家人守在一起過日子,彼此也有個照應(yīng)。”

    碧青愣了,雖說知道婆婆心善,自己要接娘家人來,不見得會反對,但也沒想到會主動叫大郎去,這份開明,令碧青百感交集,從炕上下地,撲通跪在地上:“碧青替爹娘弟妹謝婆婆的活命之恩。”說著就要磕頭。

    何 氏忙扶起她道:“一家人這么著就外道了,快別哭了,娘算著,這一兩日你爹娘就來了,咱們旁邊兒那個舊院子是王富貴家的老宅兒,他爹娘沒了之后就一直空著, 我跟桃花娘說好了,等你爹娘來了,先住那院里,離得近得照應(yīng),明兒咱們婆媳倆先過去收拾收拾,好歹的先住下,等以后蓋了新房子再挪也不晚。”

    碧青抹著眼淚點頭,吸了吸鼻子道:“娘,等今年坑塘里的藕買了,明年咱家就蓋新房子,比著富貴叔家的院子蓋,不用土坯,都用青磚,頂上也不蓋蓬草,用結(jié)實的瓦,省的漏雨,一溜蓋五間,院子兩邊兒也蓋上,多少人都住的開。”

    何氏點頭:“娘都聽你的,你說怎么蓋就怎么蓋。”

    ☆、第38章

    劉氏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姑爺,事實上,碧青能叫人送糧食跟錢回來,都是她沒想過的事兒。說是嫁,其實就是賣了,一口袋黍米就把自己的親閨女 賣了,劉氏雖是個沒什么見識的婦道人家,可也知道碧青出去,即便能得一條命,也不會太好過,用一口袋黍米跑到鬧了兩年災(zāi)荒的深州來換媳婦兒,能是什么好人 家。

    即便上回那個叫小五的,一個勁兒說大丫頭過得好,劉氏也不信,而且,自從小五走了,劉氏就開始擔(dān)心。

    閨女嫁了就是人家的,娘家就算餓死,也只能眼看著,私自周濟(jì)娘家讓婆家打死都活該,更何況這么多糧食,還有銀子,銀子啊,劉氏活到如今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天老爺,這要是讓碧青婆家知道,還得了啊。

    心里害怕,除了那些糧食,銀子一點兒都沒敢動,預(yù)備著碧青婆婆家要是找來,就還回去,只求他們別怪大丫頭才好,為此,劉氏不知念了多少句佛。

    可惜念再多也沒用,滿天神佛從來也不會眷顧她們這樣的窮人,看到王大娘領(lǐng)著個黑臉大漢進(jìn)來,說這是碧青的女婿,劉氏就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栽地上。

    大郎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這可是自己的丈母娘,自己這剛來頭還沒磕呢,要是把丈母娘嚇暈了,回去讓小媳婦兒知道,哪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小媳婦兒那張香噴噴的小嘴,自己可想了好幾個月了。

    大郎如今算是明白了,別看小媳婦兒年紀(jì)小,脾氣可一點兒都不小,真要是得罪了她,沒自己什么好兒。

    小媳婦兒不能得罪,丈母娘更不能了,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劉氏呢,劉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姑爺,姑爺,不是大丫頭的錯,不是她的錯,她是怕我跟小蘭,小海餓死,才大著膽子周濟(jì)娘家,這可不是大丫頭的錯啊,銀子,對銀子……”

    說著爬起來跑進(jìn)屋,不一會兒把小五撂下的那些銀子拿出來,哆哆嗦嗦的遞了過去:“糧食都吃了,銀子還有,姑爺拿回去,求姑爺別難為大丫,她都是受了我們的牽累。”

    大郎這會兒才明白過來,見旁邊帶自己進(jìn)來的婦人臉色也變了,忙道:“俺是您老的姑爺大郎,您跟俺親娘一樣,娘跪兒子,俺要折壽的。”攙著已經(jīng)傻了的劉氏起來。

    劉氏仍是有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漢子,大郎這些話聽是聽見了,可就是不信,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兒呢。

    還是旁邊的王大娘,率先清醒過來,忙道:“瞧碧青娘這是歡喜傻了,都不知道招呼姑爺進(jìn)屋,姑爺是座上客,可不能怠慢。”

    一句話,劉氏回過神來,忙搓了搓手,有些無措的道:“那,快,快屋里坐,屋里坐,小海給你姐夫倒水,這時候來指定沒吃飯呢,小蘭快去燒火,娘給你姐夫做飯。”

    說話兒把大郎讓到了屋里,怕丈夫的病姑爺嫌棄,沒敢讓到里屋,就在外間屋,拽了條破爛的板凳,大郎卻沒坐:“來的時候俺娘特意囑咐了,叫俺先給丈人丈母娘磕頭。”

    劉氏還要說什么,一邊兒的王大娘道:“姑爺說的是,你跟大兄弟是長輩兒,該受這個禮。”這才進(jìn)了里屋。

    自從家里有了糧食,沈四平的病算是好了些,卻因不舍得花錢吃藥,仍不見大好,大多時候還是得在炕上躺著,心里知道自己婆娘擔(dān)心大丫,他自己也擔(dān)心,這一聽外頭來了人,也是心驚rou跳,怕是大丫的婆家找了來,畢竟這么周濟(jì)娘家,讓婆家打死都不屈。

    剛要掙扎著下地,大郎已經(jīng)進(jìn)來了,一進(jìn)來就先喊了聲爹,把沈四平也喊傻了,王大娘道:“瞧你們公母倆可真是的,姑爺都上門了,一個比著一個犯傻,得了,快受姑爺?shù)念^吧。”說著把劉氏按在炕上坐了。

    大郎正兒八經(jīng)的跪下,磕了個頭:“大郎來的晚,爹娘受苦了。”一句話劉氏的眼淚唰就下來了,知道這不是哭的時候,讓著大郎在炕頭坐下,出去做飯。

    家里實在沒什么吃食,連著兩年災(zāi)荒,不是碧青叫人送了糧食來,不止自己一家四口,連王大娘一家子也活不成,如今兩家就指著碧青送的那些糧食糊口呢。

    碧青送來的那個番薯,沒敢種,一個是井里的水越發(fā)少,人吃都快不夠了,哪有澆地的,再一個,也怕真種出來要招禍,雖說村子里就剩下他們兩戶,也難保沒有別的災(zāi)民過來。

    能來這兒,都是餓急了眼的,要是看見院子里有青兒,不定起什么歹心呢,這人餓極了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就碧青送來的糧食都是藏在地窖里,吃一點兒拿一點兒,不敢大鳴大放的擺在屋里。

    兩家人是餓慣了的,有口吃的就成,誰還挑揀,可如今姑爺來了,橫是不能拿黍米粥招待,正為難呢,王大娘提了籃子過來道:“這是昨兒老大跑了幾十里,找來的野菜,剁了蒸包子吧,好歹像頓正經(jīng)飯。”

    劉氏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本來劉氏還有些窘迫,怕大郎吃不慣這樣的包子,連點兒油水沒有,就抓了把鹽,能有什么滋味兒,誰知大郎卻吃得異常香甜,一鍋蒸了二十個大包子,大郎給了眼巴巴盯著包子的小姨子小舅子一人倆包子,剩下的自己吃了十個。

    其實,大郎如今的嘴也給小媳婦兒養(yǎng)刁了,吃慣了小媳婦兒做的飯,軍營里的大鍋飯都快咽不下去了,可這是丈母娘親手蒸的包子,自己要是不吃,丈母娘指定以為自己嫌棄呢。

    不過,他媳婦家是真窮啊,怪不得他娘讓自己來接丈人一家去冀州呢,深州就不是活人的地兒,赤地千里都是黃土,連著三年一滴雨都不下,雖說深州本來就雨水少,可像這么連著不下雨,叫老百姓怎么活啊。

    小媳婦兒這家里什么都沒了,丈母爹病的坐著都費勁,丈母娘瘦的都沒了人形,再瞧自己的小姨子小舅子,街上要飯的小花子都比他們穿的齊整,這樣兒的日子還過什么啊。

    想著,把碗一放道:“娘收拾東西跟俺回冀州吧。”

    劉氏以為自己聽差了,忙道:“姑爺說啥?”

    大郎撓撓頭:“俺特意趕了牛車來,就是要接著丈人一家子跟俺回冀州的,這是俺娘囑咐的,說一家人以后就在一起過日子,彼此也有個照應(yīng),也省的俺媳婦兒總惦記著家里不放心。”

    劉氏覺得自己像做夢,夢里遇上了好心人,不僅救了大丫,還要救他們一家子,村子里能走的都走了,自己一家子不走,是因為不知道往哪兒逃,再一個,丈夫病著,兩個孩子小,出去了也沒法兒活兒。

    如今不一樣了,大丫的姑爺來了,不僅沒追究大丫周濟(jì)娘家的事兒,還來接他們一家去冀州過日子,劉氏能不歡喜嗎。

    可歡喜過后又不禁猶豫起來,一家子這么多張嘴呢,就算大丫婆家的日子好過,白養(yǎng)著四個人,日子長了,婆婆姑爺能干?聽那個小五說王家還有個小叔子呢,大丫這是拿著婆家的家產(chǎn)填娘家的無底洞啊,不行,自己不能害了大丫。

    想到此,努力堆起個笑道:“姑爺?shù)暮靡馕覀冃念I(lǐng)了,有碧青送過來的糧食,日子還能過得去。”

    旁 邊的王大娘一聽,忙道:“過得去什么啊,碧青娘,這會兒可不是要強的時候,也不瞞你,我也打算著去冀州投奔娘家去了,這深州活不了命啊,雖說投奔娘家的名 聲兒不好聽,可到了這會兒也顧不得了,不為我自己,也得為我家三個小子打算,不能讓他們活活餓死,去年還盼著今年能下點雨,可這老天爺生生的一點兒活路都 不給咱們留,正巧借著姑爺?shù)臇|風(fēng)捎我們一程吧,老婦人這給您磕頭了,若得活命,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姑爺?shù)幕蠲鳌!闭f著就要磕頭。

    大郎忙扶起她:“您也是長輩,又是大郎的鄉(xiāng)親,這可使不得。”

    碧蘭拽了拽娘的衣角小聲道:“娘,咱們?nèi)グ?地窖里的糧食快吃沒了。”說著有些怯怯的看著大郎:“姐,姐夫,真是來接我們嗎?”

    大郎點點頭:“咱們是一家子,以后就在一起過日子。”

    劉氏看向當(dāng)家的,沈四平看了地下的兒女一眼,嘆了口氣:“收拾東西跟姑爺走。”

    為了接人,大郎沒騎馬,雇了輛牛車過來,可沒想到是兩家,就坐不開了,好在王大娘家的三個兒子都老大了,她家男人身體也算健朗,吃了頓飽飯,走幾十里路還能撐得住,等一進(jìn)深州城,再雇一輛牛車就是了。

    兩家這么多張嘴,吃了半年,小五送來的糧食也差不多吃光了,就剩下那幾塊番薯跟幾斤白面,烙成餅當(dāng)干糧帶著,行李沒什么可帶的,被褥衣裳早都破爛的沒法要了,大郎就拿了床破被子墊在牛車上,讓病歪歪的老丈人坐上去。

    碧蘭碧海劉氏王大娘也都上了車,都餓的皮包骨,沒什么份量,人多也不顯,王大娘的男人跟兒子都在下頭跟著走,走了半天,到天擦黑的時候才進(jìn)深州府,在深州府找了個客棧湊合了一宿,轉(zhuǎn)天一早又雇了輛牛車,兩家人往冀州趕。

    沈四平兩口子一路都沒怎么說話,生怕哪句話說差了,惹姑爺生氣,大郎有時都納悶,丈人丈母娘這么老實巴交的人,怎么就生出小媳婦兒那么刁鉆的丫頭來。

    倒是兩個小的,時候一長就熟了,不跟剛見時一樣,害怕這個黑鐵塔似的姐夫了,碧海是男孩子話還少些,大多時候都縮在劉氏懷里睡覺,倒是碧蘭有了精神兒,嘰嘰喳喳的問大郎問題,什么姐夫家在哪兒啊?村子里的人多不多?有沒有跟她一樣大的,有的話比她高還是比她矮……

    小丫頭實在太寂寞了,沈家村都沒人了,以前跟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走的走,沒走的也都餓死了,這一聽說去姐夫家住,心里自然對未來生活充滿向往.

    劉氏呵斥了她一句,才算閉上嘴,大郎指了指前頭不遠(yuǎn)的城門:“前頭就是冀州城,從冀州城過去,再走三十里就到家了。”

    自從進(jìn)了冀州府地界,劉氏就知道自己一家子不會餓死了,五月正是麥子熟的時候,兩邊金黃的麥穗沉甸甸的把麥稈兒都壓彎了,忙著收麥子的農(nóng)人,歡喜的把地里的麥子割下來,打成捆,在牛車上碼的老高,人人臉上都掛著豐收的笑容。

    早聽人說冀州富庶,不親眼看見,劉氏都不信,他們一家賴以活命的野菜,遍地都是跟蒿草長在一起,沒人理會。劉氏也不禁開始想,王家村是什么樣兒呢。

    過了冀州城走了一會兒,到岔路上,王大娘一家就跟大郎告辭了,說她娘家就在前頭的村子,到這兒就認(rèn)識了。車錢一早就給了的,大郎只是囑咐車把式把人送到家,這才往王家村走。

    知道親家一家子要來,二郎這兩天干完了活就在道邊兒等著,遠(yuǎn)遠(yuǎn)瞧見大郎的牛車過來,看清了趕車的是大哥,莫轉(zhuǎn)頭就往家跑,進(jìn)了院就忙道:“娘,嫂子,來了,來了,大哥接著人來了,我瞅見牛車了。”

    碧青一聽,哪還待得住,丟開手里的活兒就往外跑,何氏也忙跟著出去了,大郎的牛車到了跟前,大郎剛扶著丈母娘下了車,碧青叫了聲娘,再說不出一個字來,只一頭扎在劉氏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

    劉氏那眼淚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還說這輩子娘倆見不著面兒了呢,這會兒抱著閨女真跟做夢差不多,劉氏忍不住偷著掐了自己一下,感覺絲剌剌的疼才確定這不是做夢,真見著自己的大丫了。

    大郎撓著頭有些手足無措,小媳婦兒使壞的時候,他不怕,用心眼子的時候,他也不怕,唯獨就怕小媳婦兒哭,小媳婦兒一哭他就覺得心里頭一揪一揪的難受,想勸吧,又不知道說什么,任由娘倆這么哭下去,又實在心疼。

    正不知怎么好呢,忽聽她娘道:“碧青,你爹娘一路辛苦,還是先家去吧,你爹還病著,可吹不得風(fēng),,往后日子長了,娘倆有多少話說不過來呢。”

    劉氏這才推開懷里的閨女,就算之前還有些惴惴不安,可這一見碧青的婆婆,劉氏懸了一道的心就算放下了,一瞧就是個善心人,想想也是,若真招不得,也不會大老遠(yuǎn)讓大郎去接了,。

    上前一步道:“jiejie這份大恩,我們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報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