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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皺著眉,仍是很不甘心,但康士卓顯然是聽進去了。 他思量片刻,對趙氏道:“你先別去茗芳苑,等我想想再說?!?/br> 可還沒等他想好,一個下人便匆匆跑了過來,說是周姵妍回來了,鬧著要找康泉。 康泉蹙眉:“沒見我這里有正事嗎?讓她先等著?!?/br> 那下人苦著臉道:“奴婢說了,可大少夫人鬧得厲害,根本不聽,還要來這邊找您,我們都快攔不住了。” 康士卓聞言面色一沉:“她又發(fā)什么瘋?” 這個兒媳婦剛進家門的時候他還算滿意,但時間長了發(fā)現她根本不似往常在他們面前表現出的那么乖巧,時常使性子跟康泉吵架,動不動便摔碟子摔碗,鬧得家里雞飛狗跳。 若非因為她是周家的女兒,康士卓都想讓兒子休妻另娶了。 下人覷著他的臉色,低聲道:“大少夫人從外面回來,聽到外面的傳言,說……說……” “說什么?” 見她支支吾吾半晌說不清楚,康士卓不耐煩地斥道。 下人一個哆嗦,硬著頭皮轉述:“說今日四少爺在歸元山上硬要搶蘇大小姐獵的銀狐,蘇大小姐不給,爭搶之下不小心傷了四少爺?!?/br> “蘇大小姐怕咱們府上追究,不敢回京,但這……這……純屬多慮,因為大少爺是個情種,年少時就喜歡蘇大小姐,還曾給蘇大小姐作過情詩,但蘇大小姐根本看不上他,寧可與家奴在一起也不與他在一起?!?/br> “還說大少爺是因為蘇大小姐被趕出京城之后實在無法,才退而求其次娶了少夫人,但心里其實一直沒有忘記過蘇大小姐,前些日子還因蘇大小姐與少夫人吵了一架。” “有大少爺從中斡旋,老爺和四少爺一定不會怪罪蘇大小姐的?!?/br> 下人低著頭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在她停下之后房中有幾息的工夫安靜無聲。 但這安靜很快被打破,趙氏氣紅了眼,聲音尖利地道:“這姓蘇的賤婦!我定要去撕爛她的嘴!” 可才邁出兩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趙氏看向拉著自己胳膊的康泉,氣道:“怎么?你還真想幫那賤婦說話不成?” 康泉面色發(fā)白,喃喃道:“我們上當了?!?/br> “什么?” “蘇大小姐在河邊不是釣魚,她是在釣我們?!?/br> 他說著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康淮。 “那狐貍本就是蘇大小姐的,四弟……是被故意引過去的?!?/br> 今日跟著康淮去歸元山的都是康家的附庸,這些人就算不敢站出來幫忙作證,也不會在情勢不明的時候對康家落井下石。 他們不敢得罪楚毅,也同樣不敢得罪康家,自然也就不會主動說出康淮被蘇錦瑤打了的事,更不會態(tài)度這么偏頗,言語間無不在踩著康家。 何況康淮這才回府多久?就算真有人管不住嘴說了出來,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傳開。 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 “當真是欺人太甚!” 康士卓將手中茶盞狠狠撂到桌上。 “他們這是逼我露面,定要在朝堂上當面與我對峙!” 流言在外,康家若是避其鋒芒,不予理睬,那就等于是承認康淮被一個女人打了,而且他們還不準備追究。 尋常百姓不了解內情,或許真會當做是一樁風流韻事。但官宦之家只會認為康家這是怕了楚毅和蘇錦瑤,不敢追究。 無論是哪一種,對他們康家而言都是羞辱和打壓。 他們之前本想以不變應萬變,但現在這條路顯然行不通了。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從此顏面掃地,在京城再也抬不起頭來,失去跟隨著他們的那些附庸。 要么到朝堂上和楚毅一爭長短,論個是非黑白。 前者已是死路一條,后者或可一搏。 但……真的能搏出出路嗎? 康泉擔憂地看著父親,知道此時再想勸他隱忍已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切切叮囑,讓父親明日言語上定要小心,切勿中了對方的激將法,說出什么不當之言。 這件事只要他們仔細些,不落了不該落的把柄,還是能有轉圜的余地的。 只要父親不上當,忍住一時激憤,只要……他能忍住。 ………………………… 翌日,楚毅果然如自己所說那般,在朝堂上參了康士卓一本,理由就是康家四子對朝廷命官行兇。 因為昨日的流言,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大部分人都不在場,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所以起初除了楚康二人,沒什么其他人隨意插嘴。 楚煊坐在龍椅上,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 “楚卿是不是記錯了?光天化日之下,康四公子怎會對你拔刀呢?他就算真對你有所不滿,應該……也不至于如此大膽吧?” 這話看似維護康家,字里行間卻肯定了康四對楚毅不滿,主動惹事的意思。 康士卓皺眉,正想辯解兩句,卻聽楚毅先開了口。 “有些人就是狗膽包天,仗著自己有些家世背景,就什么都敢做!” 這話實在難聽,康士卓雖盡量克制著不讓自己當眾失態(tài),但臉色還是不可避免的越來越難看。 他轉頭想斥責楚毅兩句,可還不等他發(fā)作,楚煊便皺著眉頭不悅道:“說誰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