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午夜的鐘聲雖然早就已經響起，大廳這邊趕過來參加舞會的眾人也基本上都已經散去。

    可是艾登一家人，卻煮著咖啡飲著紅茶，靜靜的等在小會議室這邊。

    今天是亞瑟的成年禮，也是他蛻變的日子。

    雖然艾登家的眾人早就對此有所準備，可是事到臨頭卻還是免不了要擔心。

    年紀最小的艾米麗已經捧著自己的茶杯，瞇著眼睛頻頻的在打呵氣了，往常小姑娘上床休息的時間最晚也沒有超過九點半的。

    心疼女兒的艾登夫人曾不止一次的催促她們快去休息，可是平時很聽話的凱瑟琳與艾米麗，這一次卻是格外的固執，任憑母親怎么催促她們兩個人就是不肯離開。

    還沒等艾登夫人板起臉來教訓她們，凱瑟琳便抱著一壺新煮好的咖啡說道：“在沒有看到亞瑟平安的歸來之前，您即便是趕著我們去休息了，我們也是睡不著的。與其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浪費時間，還不如留在這里等消息。”

    艾登夫人被女兒的話說的啞口無言，最終只得同意讓那姐妹倆繼續留在這里。

    艾登先生一邊與自己的叔父聊天，一邊不停的低頭看自己握在手中的懷表。馬薩克先生見他那幅魂不守舍的樣子，輕嘆了一下，拿起茶壺將自己侄兒早就已經沒有茶水的茶杯給填滿。

    就在眾人焦躁不安的時候，費妮莎夫人提著裙角小聲的走了進來。

    艾登夫人見狀連忙起身招待，一邊將她往沙發那邊引過去一邊問道：“嬸嬸，這么晚了您還沒有睡？小佩妮也還沒睡嗎？”

    費妮莎夫人聞言小聲的說道：“佩妮已經睡下了，我睡不著就過來看看，怎么小木屋那邊還沒有消息傳過來嗎？”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屋子里面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就在此時，馬丁和馬薩克兩個人的臉色突然一變，隨即卻同時是一幅喜上眉梢的樣子。

    眾人見狀趕忙將他們圍了起來，緊張不已的等待著消息。

    馬丁微笑著沖著圍上來的家人們說道：“我和叔祖剛剛都感覺到了，亞瑟的精神力瞬間爆發然后又和緩了下來，想必他的蛻變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

    眾人聞言開心不已，果然沒過多久，亞瑟就帶著威廉過來給家人們報平安了。

    得知亞瑟平安無事，眾人先前強壓下去的那些睡蟲，此時就紛紛的跑出來作怪了。

    睡眼惺忪的眾人正打算互道晚安讓后回房間休息的時候，負責莊園安保的凱瑟一臉古怪的推門走進來對著威廉說道：“表哥，有位客人前來拜訪了。”

    眾人聞言統一的或是回頭，或是扭身的去看擺放在小會議室中的那座臺式的小鐘表，發現上面的指針正好指著12點15那個位置。

    有誰會選擇在這個時間登門拜訪？

    這不尋常的舉動，讓本來打算去休息的艾登家眾人，又停下腳步留了下來。

    看過時間的威廉隨即向著凱特問道：“過來拜訪的是哪一位？”

    凱特抽了抽嘴角回復道：“是海因茨·馮·羅波安先生。”

    威廉聞言十分驚訝的說道：“居然是老師，他怎么會過來？”

    凱特非常瀟灑的沖著威廉聳了聳肩膀，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此時的威廉已經沒心情去關心凱瑟的表情了，他正興致勃勃的拉著亞瑟的手，向著艾登家眾人示意之后，兩個人往會客室那邊走過去。

    留在小會議室里的馬丁拖著下巴仔細的想了想問道：“海因茨·馮·羅波安這個名字怎么聽起來這么的熟悉？”

    馬薩克先生扶著椅子，氣息有些虛弱的說道：“當然熟悉了，柏林的瘋魔熊，德國的首席哨兵閣下。當年他可是陪著喬治一世陛下一起來過英國，并且全程陪同陛下登基。”

    此言過后小客廳這邊便再度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不久之后艾登夫人才開口問道：“親愛的，我剛剛聽威廉稱呼那位閣下為老師？是不是我聽錯了？”

    艾登先生聞言木著臉回道：“沒有親愛的珍妮，我剛剛也聽見了。”

    大腦有些發脹的艾登夫人聽到丈夫的回復之后，揉著腦袋說道：“我現在又困又累，腦子亂成一團，我覺得我十分的需要休息一下。”

    艾登先生聞言扶住了自己的妻子，叫醒了還在發呆的大兒子和女兒們，然后對著馬薩克先生說道：“叔父，時間不早我們就先回房間去了。”

    馬薩克先生點頭表示知道，并且示意他們先走，自己則拉起了妻子的手，也跟著緩慢的出了門。

    首席哨兵對于眾人來說真的是傳說中的人物，威廉雖然有機會成為那個傳說，但他畢竟還不是，而海因茨先生則是成名已久。

    所以這位先生的出現，才會引起艾登家眾人，尤其是年長一輩如此的反應。

    威廉帶著亞瑟推開招待室大門的時候，亞瑟就看到一名身材壯碩到有些發胖的白發老者，正坐在沙發上，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

    老人的腳底下趴臥著一只歐洲棕熊，它聽到推門的聲音，只是動了動耳朵，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推門而入的威廉站在大門邊，沖著里面行禮并且問候道：“歡迎您的到來老師，很抱歉我沒能夠去迎接您。”

    胖老頭聞言笑呵呵的說道：“無妨是我沒有提前通知就過來打擾了。”

    隨即他和藹的看著亞瑟說道：“你就是威廉的向導吧，我是威廉的老師，你叫我海因茨便可以。”

    亞瑟聞言一邊介紹自己，一邊低頭向著這位老者行禮，心里面卻是好奇不已。

    這位海因茨先生成名已久，40歲不到就已經是德國的首席哨兵了。

    最近這十幾年，老先生因為年紀大了，除了一些特別重大的事件，其他的情況下人們甚少可以在見到他。

    所以這位先生在年輕一代當中的地位，就如同劉德華在九零后心目當中的地位一樣，雖然天王的姿態依舊，但不免就感覺陌生了一些。

    原本慵懶的趴在海因茨腳底下的棕熊，在亞瑟問候的時候，卻迅速的抬起頭，盯著亞瑟看了好一會之后，這頭棕熊才腦袋一轉，繼續趴在地上。

    胖老頭見狀用腳撥了撥自己的意識獸，有些歉意的對著亞瑟說道：“請你不要見怪孩子，巴赫已經老了，不太愿意待在意識海中，所以我才會時常的放它出來透透氣。”

    亞瑟聞言笑著說道：“我的奧凱德有的時候也會很頑皮，但是我總是不忍心拒絕它的要求。”

    胖老頭聞言笑的更和氣了，如果有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不會想到他會是當年叱剎風云，被人稱為魔熊的首席哨兵。

    威廉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在屋里面掃視了一圈，等到他們兩個人的交談結束之后，威廉馬上就問道：“老師您怎么會來英國的？師母沒有陪著您一起過來嗎？”

    胖老頭聞言收起了笑容有些無奈的說道：“陛下收到英國國會的信件，要求他回來對重新任命圣瑪利亞向導學院校長的事件進行決策，聽說英國這邊的國會，因為這個位置已經快要吵翻天了？我和你師母從你母親那里得知你將要訂婚的消息，所以就借著這個機會過來看看你。不過我們似乎來晚了，下船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所以我把你師母留在了皇宮，自己先過來了。”

    威廉聞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如今的大英帝國群龍無首。宰相、議會、皇族、長老院為了家族利益各自為戰，寸土相爭寸步不讓。

    任何的一點利益都能讓帝國的魁首們如同街上的小販一樣，將議會鬧成街頭的菜市場。

    不過胖老頭似乎并不關心這些，他伸手一揮對著亞瑟說道：“孩子現在的時間真的不早了，我不打擾你的休息。”

    然后側過頭卻是對著威廉說道：“威爾，我有很長的時間沒有檢查過你的學業了，等到你送小亞瑟回房間之后，就到花園那邊去找我。

    大半夜的考校學生？這位老先生的性格還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不過威廉還是照做了，等到他把亞瑟送回三樓的房間之后，來到花園的威廉果然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海因茨。

    兒時的每一次考校自己都會被修理的很慘，所以即便是有能力之后很少在被老師痛揍了，威廉還是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大劍，才走上去問道：“老師您今天想教導學生什么？”

    胖老頭聞言轉過身子，笑瞇瞇的將拿在手中的鵝蛋遞給他說道：“小威爾，老師實在是沒有想到你能這么早就找尋到自己的向導，所以有些東西就還沒來得及教給你，不過好在現在也還來得及。這枚鵝蛋你拿著，什么時候你能在失神的狀態下不弄碎或者是弄裂這枚鵝蛋，什么時候你就可以舉辦婚禮了。”

    饒是威廉的反應一向都很靈敏，此時面對著手中的那枚鵝蛋卻也不知該給出什么反應。

    半晌之后他才斷斷續續的問道：“恩師您這是什么意思？”

    胖老頭聞言眉毛一挑說道：“什么意思？我是要教你怎么在失神的情況下控制自己的力度。你也不想在新婚的第一天就為你的小向導請醫生吧，所以廢話少說趕緊練習。”

    胖老頭說過這話背著手就往莊園里面走去，看起來是想要回房休息去了，留下了威廉獨自一個人，握著那枚鵝蛋在午夜里面吹著冷風。

    作者有話要說：海因茨：乖徒兒鵝蛋報好，為師傳授你獨門秘笈，保證你練好了之后能夠痛快盡興還不傷向導。

    握著鵝蛋的威廉：……

    第67章

    不管威廉心里面是如何的想的，那枚鵝蛋最終還是被他帶回自己的臥室了。

    并且隨著他頻繁出入海因茨老師的住所的行為就能夠看得出來，威廉的學習情緒還是很高的。

    皇家莊園這邊，威廉受到好友奧古斯特的邀請，在離開英國之前他和那些德國哨兵們都可以在這里借住。

    而艾登一家本來在訂婚宴結束之后就要回到晨曦小鎮去的，可是海因茨看出來他那個不善言語的學生，心里面還是很希望能夠與自己的向導多一些接觸的。

    于是胖老頭什么都沒說，只是時常的將留在莊園里的那些哨兵組織起來，看著他們相互對戰練習的同時，傳授一些自己的經驗。

    對此馬薩克先生還好一些，畢竟他年紀大了，也已經退伍很久了。身上的血氣雖然還沒有退掉，但是他對這些東西早就已經不感興趣了。

    可是馬丁就不一樣了，這位剛剛從哨兵學校畢業的年輕哨兵，對戰經驗并不豐富，如今能跟在海因茨先生的身邊學習，對他來說無異于上帝的垂青。

    還有一個月馬丁就要到軍隊里去服役，現在每一絲的經驗對他來說都是十分寶貴的。

    海因茨老先生成名50多年，一生征戰無數，每一次得到他的點撥，馬丁就都會有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見兒子學習的如此認真，艾登先生反而不好開口告辭了。總不能一家人來的時候一起過來，走的時候卻留下一個人獨自待在這里。

    而且艾登先生也希望馬丁可以在海因茨先生的身上多學到一些本事，畢竟這事關著他以后的安危，所以艾登先生干脆就厚起臉皮，絕口不提告辭這件事情。

    一個有心留，一個無心走。因而本來應該離開的艾登一家，就這樣在莊園里暫住了下來。

    威廉最近有些忙，為了能夠盡快的回到德國去舉辦婚禮，他一直都在聯系船只，并且安排航線。

    同時他還沒有忘記，給自己出商的三只商隊發去信函，請他們在沿途之上為自己采購婚禮上將要用到的東西。

    英國這邊威廉也沒有忘記，因為亞瑟說過他希望以后能夠時常的回來看一看家人和朋友。

    所以威廉將凱特放了出去，讓他給自己選一間合適的房子，位置面積什么的都沒太大的要求，只要距離艾登家近一些，方便他們回來的時候隨時探望就行。

    威廉的要求是真的不高，就是因為如此可選擇的對象才有很多。

    這些天威廉和亞瑟出出進進的，就是在挑選符合他們心意的房子。

    這一天威廉和亞瑟又在外面跑了一個上午，這對未婚夫夫今天上午一共看了兩套房子，一套比較滿意，另外一套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飲著一杯伯爵紅茶，亞瑟亂沒形象的將自己埋進了沙發里。

    這些天連續的看房選房，雖然不論是中間人還是原房主，對他們的態度都非常的客氣，可是三天跑了半個倫敦，還是讓亞瑟剛剛蛻變的小身板感覺到有些疲憊了。

    小客廳這邊，凱瑟琳和艾米麗姐妹倆都坐在這邊陪著他，從這里的大落地窗，正好能看到頂著太陽在院子里面練劍的馬丁和其他的哨兵。

    輕輕的叩門聲從外面傳來，不一會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年輕管家，推著餐車走了進來，給正在飲茶的幾個人添上了一些茶點。

    看著那個年輕的管家推著餐車離去的背影，艾米麗一邊往嘴里面丟著小薄餅，一邊調笑著對著自己的jiejie問道：“大姐，這一個上午那位管家先生一共往咱們這邊送了兩次茶點，一次水果還有添了三次茶，他這么照顧咱們，你說是為什么？”

    凱瑟琳聞言不為所動的說道：“咱們是客人他是管家，管家照顧客人需要理由嗎？”

    凱瑟琳很明顯的想要將這個話題給敷衍過去，可惜艾米麗人小鬼大，她一點都沒有被自己的jiejie扯偏話題，而是繼續說道：“那可就奇怪了，為什么我總能在jiejie的附近發現那位管家先生的身影？”

    凱瑟琳聞言將頭一偏，很明顯的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她卻突然看到，原本累到不行的亞瑟此時卻端著茶杯精神奕奕的望著她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