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時寒含笑言道:“這正是你父王的衣衫,倒是要多謝你父王了。” 謹言的臉色真是五彩紛呈,半響,他言道:“你昨晚過來的?” 時寒頷首:“過來小坐了一會兒。”大抵是見謹言臉色更加難看,他言道:“當(dāng)時還有你父王在。 謹言的臉色總算是好了幾分,他睨著時寒,冷笑:“以后晚上,你不要過來亂竄。” 時寒十分無辜:“我不是想著,早些過來會好一些么?” 謹言沉默了一下,問道:“怎么樣?” 時寒面色輕松:“沒有什么大事兒,大體也就是傳出來的那些。只是我想,今日早朝該是有點意思了。” 謹言望了望時寒,笑了起來:“其實有時候有些事兒就是那般,有人倒霉,自然就有人高興,而我恰恰是高興的那個。” 時寒也跟著笑了起來。 早朝果然是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之前便是傳出四王爺要被圈禁,待到早朝,皇上果然公布了這個消息。 看眾人神色各異,竟是都沒有一絲的惋惜,皇上深深覺得,他真是太過不得人心。 “四王爺拘于長山峰,終生不得出,四王府的爵位,由四王府世子謹安繼承。” 大家面面相覷,都是想不到,誰人能夠想到,最先承襲王爺這個爵位的,是還是嬰兒的謹安。 “除卻這件事情,還有一事朕打算趁這個機會公布。免得大家再因為覬覦皇位而生出更多的事端。太子一位,朕屬意老二。眾位卿家覺得,意下如何?” 皇上其實已經(jīng)決定,這個意下如何,不過是看眾人的反應(yīng)罷了,皇上立太子,怎么會聽他們的話。 大家自然也知道皇上的意思,他不過是為了面子上的好看罷了。 如此一來,眾人皆是稱此事大喜一樁。 而二王爺因著事先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表現(xiàn)的并不十分的浮躁。 現(xiàn)場一片祥和,皇帝的眼神則是掃到了時寒的衣衫,他瞄著傅時寒,突然言道:“今日老六倒是沒來早朝。”語氣淡淡的。 大家頓時囧了,特么的,六王爺什么時候來過! 好吧,也是來過的,可是來的時候有不惹事兒的么!特么的沒有! 御史覺得,自己都被六王爺坑了!特么的皇上竟然還一副吃驚的樣子! 好吧,內(nèi)心形容皇上的時候竟然用了特么的不好,可是,特么的真是想起來就覺得一把辛酸淚。他們特么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家都不說話。 皇上看著時寒,繼續(xù)言道:“傅大人不知道么?” 大家的眼神一下子就掃到了傅時寒的身上。這……這不問六王爺?shù)膬鹤邮雷又斞裕瑔栁磥砼龈禃r寒,這不太對吧? 時寒微笑:“微臣想,六王爺大概是太過勞累。昨日在宮中見他十分擔(dān)心皇上,必然是茶飯不思,睡不著覺,既然如此,經(jīng)過這番的消磨,他勞累的在清晨睡著,也是有可能的!想他為皇上鞠躬盡瘁,委實是國之棟梁,是我等學(xué)習(xí)的楷模。” 眾人:“……”好想吐,這一大早的,要不要說這樣的話!就算你是人家的女婿,也不要這樣啊! “想來六王爺真是對皇上十二萬分的用心。”時寒繼續(xù)補充。 有那年歲大的,已經(jīng)忍不住將手移到了胸口的位置,其實,有時候真的惡心,真的!年紀大了,可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一不小心在殿上失儀吐了,那就不好了。 皇上挑眉再挑眉,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看傅時寒,笑著問道:“你對六王爺,倒是知之甚詳。他自己的兒子,都沒這樣了解他呢!” 時寒帶著笑意言道:“世子是六王爺?shù)挠H生兒子,總是不好說的太多,就算是說了,大家也只會覺得他是為自己父王貼金,可是大家該是知道,我這人最是正義,由我來說,十分合適。” 謹言覺得,早上不吃東西就上朝再好不過了,如若不是這樣,怕是他自己都要吐了出來,真是有點惡心啊! 就算父王十分贊成你和阿瑾的婚事,你也不用這樣拍馬屁啊,真是啪啪響! 大家都惡心的不行,皇上倒是面不改色,他冷靜言道:“你馬上就是他的女婿了,幫著他說話是自然,也沒什么公信力。” 時寒無辜道:“可是我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女婿啊,而且,我不是再幫他說話,而是陳述事實。這不皇上問微臣的么?微臣自然要仗義直言。難不成我要說假話言稱他不好?這樣言不由衷的事兒,微臣做不到。皇上一直教育微臣做人要坦蕩。微臣自認為要一直恪守這個準則。” “嘔!”一個老大臣一不小心嘔了出來,他立時跪下,“微臣失態(tài),微臣失態(tài)啊!呃,微臣近來身子不適,還請皇上恕罪,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瞅著下面的人,大家都不使勁垂著頭,生怕被皇上看見他們那面有菜色的臉,在這么說下去,他們也想吐了啊! 皇上沉默一下,言道:“既然如此,周卿家當(dāng)時早些回去休息才是。”言罷,看一眼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立時:“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下朝之后,時寒正待往外走,便是被小太監(jiān)攔住:“傅大人,皇上請您前往御書房。” 時寒挑眉:“走吧。不知皇上有何事?” 小太監(jiān)一囧,隨即笑言:“奴才不知。傅大人請。”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四王爺就被圈了,更讓大家想不到的是,正是因為此次事件,二王爺竟然被封為太子。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待時寒來到御書房,皇帝并未抬頭,直接問道:“昨晚你去了六王府?” 時寒回道:“是的。” 皇上冷下了臉,他睨著時寒,言道:“你倒是越發(fā)的張狂。這……不合適吧?” 時寒頓時十分感激昨晚六王爺?shù)某霈F(xiàn),這擋箭牌,真是太好了! “微臣只是與六王爺及嘉和郡主小坐一會兒。”時寒加重了“六王爺”三個字。 皇帝冷笑:“你和他還有共同話題?” 時寒認真點頭:“還真的有!六王爺為人灑脫豁達,與君言道一席,勝過讀書十年。” 皇帝直接翻白眼:“你給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給我收起來,真是不夠惡心我的,你就可勁兒夸吧,他如今人可不在這兒,他是我的兒子,是個什么奶奶熊的樣兒,朕能不知道?你還幫他吹。” 時寒笑了起來,他搖頭:“微臣真的不是吹,是真的覺得六王爺這樣極好,豁達!” 皇帝看時寒認真,仔細一想,倒是也不說話了。 他本是奔著興師問罪的心情與時寒說話的,但是他這樣帶著笑意,認真淡然,皇帝竟是覺得,自己好似欺負時寒一般。 他嘆了口氣,言道:“貴妃言道,說是她年紀大了,很難勞心勞力的照顧小世子,想讓謹安回四王府,還是由四王妃照看,你覺得,這可行么?” “貴妃是為了大局著想。”時寒言道。 皇帝頷首,他如何不知道呢。 “其實想想也是的,老四被圈禁,既然謹安繼承了這個王位,自然是養(yǎng)在四王妃身邊更好。就算老四再不好,也是朕的兒子,他關(guān)了起來,可是這個四王府,朕該是給他留著的。”皇帝低聲言道,停頓一下,他繼續(xù):“只委屈了貴妃。似乎每到一個時刻,朕都會需要她為朕舍棄一些東西。這么多年,朕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時寒沉默下來。 “每次她都不等朕開口便是主動提出,朕真是不知如何才好。” “其實,皇上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不是么?”時寒聲音清朗,“您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貴妃也是給您一個合適的臺階走下來。免得您開口,您現(xiàn)在與微臣說這些,也是為了尋求贊同,不是么?” ☆、第 181 章 許幽幽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是會變化成這個樣子,她坐在虞貴妃的宮里,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咬唇看著貴妃,不確定虞貴妃是說真的還是只是在試探她。可是,試探她也是沒什么用的吧? 囁嚅嘴角,許幽幽終于開口:“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我可以帶慶哥兒回去養(yǎng)?” 虞貴妃臉上笑容得體,她微笑言道:“本宮想過了,既然謹安是四王府的世子,也承襲了四王府的王位,那么回四王府長大,才是極好的。” 許幽幽的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她幾乎不敢想象,竟是有這樣的好事兒。 “娘娘……”許幽幽帶著哭意。 虞貴妃看她一臉感動,言道:“你也不用太感動,本宮年紀大了,也是不愿意照看孩子了。”話雖如此言道,虞貴妃還是將一旁謹安蹬下來的小被子為他蓋好,那態(tài)度十分自然,仿佛就該是如此。 許幽幽見了,內(nèi)心溫暖不已。雖然虞貴妃這樣說,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她的心里話,她只是不想自己太過難受,這般想著,許幽幽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不了解虞貴妃這個人。她誤解了她,也許虞貴妃確實不簡單,但是對孩子,那是真的好! 想來也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也許,虞貴妃的軟肋就是孩子。 她認真言道:“我會時常帶謹安進宮看望娘娘的。” 虞貴妃笑了出來,“本宮可不稀罕你們來看。” 許幽幽想到阿瑾往日里總是纏著虞貴妃的樣子,堅持言道:“我一定會來。” 虞貴妃果然笑容更加燦爛,“隨你吧!謹安這孩子十分好看顧,只要給他吃的,他就能老老實實,呃,也不鬧人,能吃能睡,只一點你要記住,他到底是早產(chǎn),身子骨弱,變天的時候,要看好看了,飲水什么的,也要不冷不熱,最合適的溫度。本宮會讓奶嬤嬤跟你一起回去,幫你照看,有些不知道的地方,你問她就成。” 許幽幽忙不迭的點頭,她認真:“我知道了。” 虞貴妃琢磨了一下,言道:“雖然你父親他們害死了明玉郡主,這事兒對你頗有影響,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如今四王爺也被圈養(yǎng)了,你該是好好的承擔(dān)起王妃的責(zé)任,好生的照看四王府,撫育謹安,將他養(yǎng)成一個豁達懂事兒的好孩子。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摻和了。” 許幽幽立刻言稱:“是!” “至于說明依,明依總是要嫁人的,現(xiàn)在大抵也該是教教女德之類。為她出嫁做些準備,你是王妃,也是她的母親,可莫要和她那個不靠譜的親娘一樣。”虞貴妃繼續(xù)言道。 提起明依,許幽幽當(dāng)真是覺得七上八下,猶豫了一下,她低聲:“臣妾有話想要單獨和娘娘言道,不知……”她掃視一眼周圍的下人,話中含義不言而喻。 虞貴妃挑眉,擺了擺手。 待眾人魚貫而出,許幽幽靠在虞貴妃耳邊,低聲言道:“昨日搜查六王府找尋萬三,明依郡主暈倒,臣妾喚了大夫為她診斷,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懷有身孕。” 許幽幽肯告訴虞貴妃,一則是為了示好,拋出自己的誠意。另一則也是希望能夠迅速的處理掉明依和萬三。明依這個女孩子雖然看著溫溫柔柔,但是實際上卻并不是那般好相與的一個人,她原本不知,可是經(jīng)過這段時間種種事情,她早已看得清楚。不早些處理掉明依,只怕謹安回到府里,她也是個隱患,那萬三更是個必須早日除掉的。 權(quán)衡之下,說與不說,就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虞貴妃到底不是那些小年輕,也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人,她看著四王妃許幽幽,謹慎問道:“這件事兒,可曾確定?” 許幽幽頷首,“昨日查出來的,事情發(fā)生的突然,臣妾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是暫時瞞了下來。只是這事兒終究紙包不住火,如若……” 縱然許幽幽蹙眉,虞貴妃依然面不改色,她冷然的言道:“她的jian夫,是誰!” 虞貴妃并不耽擱,十分開門見山的詢問。 許幽幽搖頭:“這件事兒發(fā)生的太快,我并沒有查出來。但是,我懷疑、我懷疑是萬三。如若不然,當(dāng)時她就不會那般表情,我甚至揣測,萬三當(dāng)時是藏在她的房里。” 虞貴妃似笑非笑:“既然你覺得萬三在她的房間,當(dāng)時為什么不指出來。” 許幽幽認真:“當(dāng)時我沒想那么多,而且,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明依懷孕的事兒,也沒往那方面聯(lián)想,等人都守在了門口,大夫才悄悄的告訴了我這件事兒。我也是越聯(lián)想越覺得像。” “行了,這事兒,本宮知道了。你暫且別管,本宮好生的想一想。除了此事,另有一人,也得好好安頓。明依的母親周氏,她也不能總是關(guān)在四王府的柴房。本宮會建議由周氏陪四王爺去長山峰。他身邊也不能沒有一個照顧的人,周氏不管怎么樣也是做過四王妃的,雖然行為上有幾分偏差,可是當(dāng)年也是大家閨秀。” 許幽幽一聽,頓時喜出望外,看樣子,靠攏虞貴妃果然是對的。往常她總是自命清高,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怎樣,可是現(xiàn)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家也敗了,如今她才明白,很多事情,從來都不是她想的那樣,她也該成熟起來了。如若她自己都不籌謀,又有誰來為她的孩子籌謀呢! 沒錯,其實更大的問題是周氏,可是周氏如果跟著四王爺走了,那么對她真是極好的。 “多謝娘娘。” 虞貴妃挑眉:“本宮也是為了謹安著想,她留在那里,終究是個禍害。倒是不如讓她好生的陪著四王爺,左右都是真愛,她不是一輩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老四么?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好好的在一起相伴到老吧,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許幽幽立時跪下:“多謝娘娘的厚愛。” “至于萬三……和明依,這兩日本宮會處理,你無須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