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唔”慶哥兒發出聲音,之后繼續吧嗒嘴兒。 阿瑾看他這樣憨厚,笑了出來:“還挺可愛的,一點都不像他們家人?!?/br> 阿瑾岔開了話題,虞貴妃看著見的臉蛋兒,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結果卻失敗了。不得不說,阿瑾有時候也是十分精明的,她完全不會按照別人的節奏走。 虞貴妃拿不準傅時寒會不會將崔敏的身世告知阿瑾,按道理,不會。但是他又覺得,這兩人之間其實也沒有什么大的秘密。說了,也是有可能的。虞貴妃頓時糾結了起來,她想問,又不知問了會如何。剛才他不過是稍做試探,可是阿瑾并沒有順著她的話繼續說,看樣子該是不知道的。 “讓你進宮啊,其實也沒什么事兒,一會兒時寒也會進宮,等他來了,你們留下一同用膳,之后讓她送你回去?!?/br> 阿瑾支著下巴看虞貴妃,言道:“貴妃娘娘,你有話要和我說么?” 虞貴妃笑,意味深長:“那你覺得,我該有話說?” 阿瑾搖頭,她戳了一下慶哥兒的小手兒,咯咯的笑,笑夠了,言道:“如若貴妃娘娘沒話和我說,干嘛突然找我進宮呢!很奇怪呢!” 虞貴妃挑眉:“我這不給你和傅時寒制造機會見面么?” 阿瑾頓時笑的前仰后合,笑夠了,趴在小榻上大喘氣兒,“貴妃娘娘太多慮啦,我們根本就沒有顧忌的啊!傅時寒會來六王府看我的?!?/br> 虞貴妃默默無語,半響,言道:“你這樣無所顧忌,真的好么?” 阿瑾點頭,認真點頭:“我覺得挺好,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又不是為了旁人?!?/br> 人最難得的便是如此,想到此,虞貴妃言道:“傅時寒有沒有告訴你我和崔敏的關系。”她決定開門見山。 阿瑾倒是沒想到虞貴妃能夠說出來,她原以為虞貴妃試探之后便是不會繼續說下去,但是倒是不想,她真的問出了口。現在想想,也不是沒可能,畢竟是她的親人,她關心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卑㈣皇怯幸凰查g的微楞,虞貴妃便是明白,阿瑾是知道的,她言道:“我該料想到的,傅時寒有事兒不會瞞你?!?/br> 阿瑾認真:“他不告訴我不行的。如果他不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兒就對崔敏很好,我會吃醋的。我這人是個暴脾氣,如果我吃醋,后果很嚴重的。” 她這樣一本正經的,倒是給虞貴妃逗笑了,虞貴妃看著阿瑾,言道:“后果有多嚴重?” 阿瑾:“十分十分!” 虞貴妃笑:“既然你都知道了,剛才干嘛要裝的那樣無辜呢?” 阿瑾抬頭:“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畢竟,您告訴時寒哥哥一個人,他卻告訴了我,我怕您怪他?!?/br> 阿瑾坦蕩蕩,虞貴妃黑線,現在看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害怕擔心的樣子。 “阿瑾,崔敏,她還好么?” 阿瑾猶豫了一下:“你指什么?” 虞貴妃愣住,隨即言道:“所有。” 阿瑾想了一下,回道:“如若你說身體,說實話,不太好,她中毒三個多月了,我嫂子都解不了,不過明天一早她就會啟程,啟程去李神醫那里,之后她會在那邊治療,同去的還有他弟弟,她弟弟身體也不好。他們姐弟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兒。如若你指心情,我覺得,還好,畢竟要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我想崔敏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虞貴妃覺得有點不理解,不理解阿瑾的話,可是聽她說崔敏的身體不好,她頓時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 “她的毒?是怎么回事兒?可有嫌疑人了?”其實虞貴妃在崔府也安插了人,可是她的人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讓虞貴妃覺得十分的差異,這太不合情理了。 阿瑾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虞貴妃:“如果我告訴了您,您不要生氣?!?/br> 虞貴妃不解的看阿瑾。 阿瑾咬了咬唇:“其實,毒是崔敏自己給自己下的?!?/br> 虞貴妃頓時驚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阿瑾,好半響,問道:“她自己給自己下毒?是弄錯了還是……還是有什么內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我竟是看不明白了,阿瑾你且與我說說。你們關系極好,你該是知道的吧?” 阿瑾點頭,緩緩言道:“崔敏她想離開京城,可是又不能沒有緣由的走。恰好陰差陽錯的知道了這種毒,于是她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她想給自己一個永遠離開京城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她中了劇毒。她說,如果她留在京城,將來一定要嫁人,不然就會給崔家丟人,而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喜歡一個人了。所以這樣最好?!?/br> 阿瑾說的都是實話,她口中那個人是謹言,而虞貴妃卻理解錯了,她理解成了趙沐。 “她為了那個男人,就要如此么!為了他,她不顧自己還在孝期便是大庭廣眾的勾搭,為了他,她自己服了□□全然不管自己親人該是如何想?她是瘋掉了么?真的愛一個人就那么重要么?”虞貴妃恨極了,狠狠的捶著床邊。 阿瑾連忙阻攔虞貴妃:“不會了,以后她都不會了?!?/br> 虞貴妃紅了眼眶:“以后?她身中劇毒,還有多少以后?她就不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嗎?趙沐就那么重要?” 阿瑾知道,他說的時候就知道虞貴妃會理解錯,可是她并沒有解釋,只是將錯就錯。這也是傅時寒的意思,之前傅時寒便是與她說過,如若虞貴妃問起,他便是會如此說,倒是不想,虞貴妃沒有問傅時寒,倒是問起了她。 “趙沐不重要,他一點都不重要。貴妃娘娘,你不要難過了,崔敏,崔敏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李神醫會治好她的。” 虞貴妃苦笑:“治好?你不是說很重么?治好,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她一個好好的姑娘,就要這樣虛度光陰,她做這一切,為的只是離開京城不嫁人。你不覺得,真的十分可笑么?阿瑾,為什么崔敏要這樣喜歡一個人,為什么他要這樣重感情。很多時候,其實感情就是無盡的傷痕,你懂么?” 阿瑾搖頭:“我不懂??墒俏抑溃總€人做了選擇,都沒有辦法回頭。貴妃娘娘,你不要難過了,你要相信,她會好起來的。而且,那也是她想要的生活。” 虞貴妃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許多,“趙沐真是該死?。 ?/br> 阿瑾沒有說話。 其實人都是這樣,如若可以,都想將所有的問題推到別人身上,而不是由自己來承擔,亦或者說由自己的親人來承擔。 “阿瑾,我有點不舒服,晚上、晚上就不招呼你了?!庇葙F妃揉著自己的眉心。 阿瑾起身為她捏后背,輕聲言道:“我知道貴妃娘娘十分心疼崔敏。都是自己的親人,自然是十分難受的。可是……這是崔敏的選擇啊。雖然我也覺得,她是發瘋了才會這樣對自己??墒鞘虑橐呀洶l生了,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們能做的,只是幫助她,在這個時候,不幫助她,難道要埋怨她么?”停頓一下,阿瑾問道:“貴妃娘娘,明日他們離開,你要不要去送送她?” 虞貴妃沒有說話。 阿瑾嘆息一聲言道:“崔敏中毒很重,她自己心里也有執念,我想,這一輩子,她不會再回來了。如若您不見,怕是這一世,你們都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了?!?/br> 虞貴妃突然就落下了一滴淚,阿瑾有點不知所措。 虞貴妃抹掉了淚水,拉住了阿瑾的手,將她拉到身前,看著她言道:“我能去看她么?” 阿瑾點頭:“如果你想,可以的,我幫您。我會去城郊送她的?!?/br> 虞貴妃笑了起來,她揉了揉阿瑾的頭,言道:“這是個單純的孩子?!?/br> 阿瑾不解的看虞貴妃,虞貴妃言道:“阿瑾是個好心腸的姑娘。可是,我不能去看崔敏,就算是,就算是這一世都沒有機會相見了,我也不能去見她。我不能,我不能為了崔敏害了虞家。這一世,我知道她安好就可以了。” 阿瑾咬唇。 “其實,我一直都想,人和人之間究竟有多少緣分。我想,我與阿瑾是有緣分的,如若不然,我不會那般喜歡這個小姑娘,我的外孫女兒也不會和她成為閨中密友?!庇葙F妃微笑,十分慈祥。 阿瑾俏麗的揚頭笑:“我是您的孫女兒啊,又不是外人?!?/br> 虞貴妃一怔,隨即再次紅了眼眶,她連連說了兩個好,言道:“孫女兒,我的孫女兒,我的小阿瑾長大了?!?/br> 阿瑾微笑,“崔敏那邊,我會幫你照顧好他們的。時寒哥哥有些事兒處理起來總歸不方便,我與崔敏是閨中密友,我來出面,好看許多。您放心好不好?” 虞貴妃頷首:“相信你,自然相信你?!?/br> 兩人平復了情緒,言道起其他,不多時,就聽說傅時寒與虞敬之求見,時寒進門見兩人說笑,也加入其中。 虞敬之比較安靜,坐在一旁不多言語。 虞貴妃看虞敬之側臉看著阿瑾,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再看敬之,見他又是看著傅時寒,她想,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虞貴妃緩和了心神,言道:“雖然都在京城,你們可是鮮少能在我這里碰上。” 敬之微笑:“可不確實如此。算起來,大家都忙?!?/br> 阿瑾舉手:“我不忙的,貴妃娘娘,我來的最多?!?/br> 雖是少女,可是這樣言道,還是十分可愛,表現完,阿瑾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賣萌比較可恥! 見她偷偷吐舌頭,虞敬之笑容更大。 他這人在軍營里呆久了,見這樣的少女,如沐春風,如若……敬之不再多想,沒有如果。她總歸是有傅時寒的。 “啟稟娘娘,皇上邀請幾位去慶安殿用晚膳。”小太監稟告。 虞貴妃含笑應了。 一頓晚膳,也算是賓主盡歡,待到天已全黑,時寒送阿瑾回府,最為一個“文官”,傅時寒想來都是貓在轎子里的,這次也是理所當然。 虞敬之看他如此,微微蹙眉,不過倒是沒有言道其他。 時寒與阿瑾離開,敬之只默默的望著轎子的背影,心中無限酸澀。 如今天已漸暖,傅時寒掀開了轎子的小簾,他斜眼睨著外面,看虞敬之“眼巴巴”的看著這邊,冷笑一聲,與阿瑾言道:“你看他,杵在那里石頭一般?!?/br> 阿瑾聽他語氣不對,咯咯的笑:“敬之又怎么得罪你了,要被你這樣編排?!?/br> 時寒作勢生氣:“他怎么沒得罪我,他竟然想讓我接手傅家軍,這就是得罪?!?/br> 阿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自己也覺得這很不符合傅時寒的畫風??! “你是文官??!” 傅時寒點頭:“可不!再說,我不想和傅家扯上關系,他這不找茬兒么?所以我剛才在御書房徹底裝死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們也拿我沒辦法?!?/br> 說的十分理所當然,阿瑾簡直是嘆為觀止。 “呵呵,有這么形容自己的么?你真的正常么?” 時寒無所謂:“反正讓我接手傅家軍,我是絕對不干,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打什么主意。想都不要想?!?/br> 阿瑾不解:“我沒明白?!?/br> 時寒冷哼一聲:“你不用明白,他們別想成功就是了。” 時寒故作孩子氣的樣子,阿瑾頓時笑的更加厲害??窗㈣吲d,時寒也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第 167 章 崔敏最終還是離開了,送別的人除卻崔家的人,也只有一個阿瑾,對于這點阿瑾倒是不怎么意外,崔敏在京城沒什么朋友。能來送別的人,也有她了,兩人握手言道了一番,依依不舍告別。 眼看崔敏的馬車緩緩離開,阿瑾倒是覺得頗為惆悵。崔敏是她的朋友,而現在,她離開了。 就在阿瑾準備往回趕之際,就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阿瑾掀開轎簾望了過去,來人正是謹寧。謹寧見到阿瑾,勒住了韁繩,他著急的問道:“崔敏呢?” 阿瑾愣了一下神兒,隨即言道:“崔敏已經走了。謹寧哥哥,你怎么過來了?” 謹寧遙遙的看著離京的方向,那里已經看不見崔敏的馬車了,他苦笑一下,言道:“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br> 阿瑾見他這般惆悵,也不是如何言道才好。人生里總是有許多的遲到,可是謹寧與崔敏,卻是一開始就不可能的。 “哥哥是來接我的吧?”阿瑾微笑言道。 她并不樂意讓別人對這件事兒妄加揣度,無論是對謹寧還是崔敏都不好,阿瑾很自覺地笑著招手,“不如哥哥和我一同做馬車回去?” 謹寧望著阿瑾,緩緩搖頭,見阿瑾又要說什么,他言道:“我還是騎馬?!?/br> 倒是沒有提出要去追崔敏,阿瑾將轎簾別好,敞開了轎子,如此也能和謹寧談話。 “謹寧哥哥,你怎么一點都不忙啊,時寒哥哥還有謹書哥哥他們都很忙的吧?我哥哥都每日很忙。”阿瑾狀似好奇的問道。 謹寧抿了抿嘴,言道:“我不善于做那些。因此并沒有什么公務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