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兩人足足聊了一下午,待到傍晚,六王爺總算絮叨完,同時也對時寒的好感度達到了最高值。要知道,哪里有人會這么認真的聽他說話,還和他“討論”,沒錯,就是討論,他們都把他當白癡呀。 “時寒啊,六叔真是和你相見恨晚。我說那日怎么會錯把你認成謹言,原來這就是緣分,緣分??!”六王爺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時寒熱絡的握住六王爺的手:“我也是呢!” 福貴站在門口,只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斷的掉,這倆人……實在是臭味相投! 六王爺:“那你說說,我家謹言那只狐貍精怎么辦?“ 時寒絲毫沒有任何異常,只認真言道:“我倒是覺得,李姑娘并不是什么狐貍精。便是其他人,也不算是真正地狐貍精?!?/br> “呃?”六王爺一腦子漿糊,剛才不是還說是狐貍精么,這怎么又變了。 時寒笑言:“其實李神醫有個孫女兒,這點我們早就知道了。李姑娘雖然長得貌美了些,可也未見得就是狐貍精。您想,如若她真是狐貍精,怎么不在山里待著,那樣既安全又能迷惑人。何必來這紛擾的塵世呢!再說,您是什么人,是皇子。都說皇家有真龍護體,天家有,您是王爺,自然也有。便是謹言,他是皇上的孫子,哪里又會沒有呢?” 時寒語氣很輕,但是卻讓六王爺信服:“你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br> “自然是的。既然你們都有真龍護體,她一個妖精怎么敢出現,而且你那里見過什么妖精醫術超群的,妖精不都是害人么?” 六王爺點頭:“好像更有道理了??墒撬辉趺赐ㄈ耸聝旱臉幼?。對,武藝還好!” “她常年和她爺爺一個老頭子住在一起,也不接觸外人,怎么會八面玲瓏呢!而且你也知道,但凡是神醫,總不會像王爺您這樣平易近人。李神醫又是個醫癡,怕是也不怎么管她。都沒人理她,她怎么活潑?人的天性都是從小孩子養出來的。至于武藝好,我是見識過李神醫的醫術的,確實是極好。想來也是,他經常需要去些懸崖峭壁采摘藥材,自然是偏向于那類的輕功!”時寒娓娓道來。 六王爺:“你說的對?!?/br> 六王爺最后的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時寒繼續言道:“至于說其他人,就像是您提過的小酒館那位姑娘,我覺得,她也不是什么狐貍精??刹皇呛偩瑓s勝似狐貍精。這事兒,我便是要進宮稟了天家。也虧得六叔火眼金睛,大抵要發現新的大問題了?!?/br> 六王爺瞪大了眼睛:“你說啥?淺顯直白點,太深我不懂!” “六叔您就不要裝傻了,什么狐貍精,您定然是看出她是有問題的,才會這樣言道。您這樣英明神武,怎么會不知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狐貍精,而那些迷惑人的女人,大抵是什么人訓練出來的?!睍r寒一臉的“我知道你是天才”。 六王爺頓時很受用,他咳嗽幾聲,呵呵言道:“竟然被你發現啦,我確實猜到了,哈哈哈,我就是這么英明,哈哈哈!” 福貴默默的垂首,實在是對自家主子不忍直視。傅公子這樣淺顯的恭維,您真的看不出來么?您還猜到了,猜到了不抓人反而去寺廟請符咒? “不知這事兒六叔有個什么打算,如若您不想沖在人前過于顯眼。時寒也是可以代勞的,定然為您稟了天家,詳細調查。如若您覺得,也是可以適當的讓大家知道知道您的聰明才智,那便是親自上陣,我來輔助您,便是需要合適的人手,我都可以為您選調。其實……六叔這么能干,也沒有必要總是顧忌其他兄弟的名望,從不嶄露頭角。便是您不欲與他們爭奪什么,總歸也該讓天家知道,您不是不學無術之輩。您可是有大智慧的?!睍r寒一通馬屁拍的啪啪響。 福貴覺得,讓他來說,都說不出這么惡心的話,這還真是成全別人,惡心自己!而且,他們家王爺有幾斤幾兩重,福貴最是清楚。 至于傅公子,他為何這般言道,福貴也是清楚幾分,縱王爺再是無狀,總歸是嘉和郡主的父親,想討人家女兒,自然要討好一下老丈人! “那既然如此,我就出山。還是賢侄懂我,賢侄懂我呀!我哪里是只知道玩兒的人,我哪里是紈绔子弟?他們真是不把我當成一回事兒!” 時寒自然又是一番恭維,他這恭維十分的淺顯直白,并不過于拐彎抹角的深刻。自然,你拐的彎兒多了,怕是他也聽不明白的,倒是不如這般。 到最后,六王爺興高采烈的與時寒一同離開,待到出了門,恰是碰見一輛精致的馬車緩緩而過。 時寒看馬車上的徽章,笑了起來:“竟是齊王爺回來了么?” 六王爺張望,嘖嘖:“你說他整天這么得瑟,他們家多少錢夠他敗活呀。真是小年輕,莽撞!” 時寒收回視線,言道:“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自然不能和您比。您還有一王府的老小呢!而且,齊王爺與六叔是堂兄弟,你們也算的是一家人,怎么就他家呢!” 六王爺了然:“你說的對哈,我竟是沒有反應過來。走走,咱們趁著那起子小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起去宮中稟了父皇?!?/br> 傅時寒攛掇著六王爺進了宮,將自己的揣測說了出來,不過卻又言稱一切都是六王爺火眼金睛,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他。 天家靜靜的看著跪在下首的二人,許久未有言語,待時寒將一切陳述清楚,他食指輕輕點擊桌面,終于問道:“你們覺得,有人利用女子迷惑拉攏朝臣?” 傅時寒:“正是!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是有疑點,如何不調查?六叔已經將可疑的事兒和人圈了出來,接下來只消一點點仔細調查,不管有沒有查出什么,都是一件好事兒?!?/br> “哦?怎么說?”皇帝挑眉。 時寒繼續言道:“查出了這樣狼子野心的人,自然是好事兒。查不出,說明所有人都是清白,更是好事兒。如此看來。六皇叔真是為皇爺爺分了大憂!” 六王爺連忙點頭:“可不正是的!” 這一臉的自得簡直讓天家不想在繼續看下去,他無奈的搖頭。 六王爺垮下臉色,“怎的?您不信?我是真的有大智慧呀!我……” 皇帝連忙擺手:“好了,這事兒便是交予你。”停頓一下,繼續言道:“時寒幫襯著些你六叔。” 傅時寒緩緩抬頭,勾起一抹笑意:“我自然是幫著六叔的。不幫六叔,我又能……幫誰呢?”時寒笑的認認真真的。 天家看他表情,也笑了出來:“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br> 外人見傅時寒陪同六王爺進宮,還以為兩人是一起請旨,一時間,京中竟是有人謠傳傅時寒要娶嘉和小郡主了。其實想想,這兩人的輩分也是夠亂的,不過好在,也只是稱呼亂。 待到回府,六王爺連忙鉆進了六王妃的房里,旁人不讓說,他家王妃總是該知道的,他可真不是什么紈绔子弟?。∪思乙怯姓娌湃A的!這不,妥妥的顯露出來了呀! 六王妃靜靜的聽六王爺將一切說出,溫柔問道:“王爺這是打算辦差了?” 六王爺點頭:“謹言都大了,我自然要給他做個表率!” “能給他做表率自然是好的。只是王爺,我更是不放心您。萬事……可都得小心!” 六王爺豪氣沖天的拍胸:“你放心便是,一切有我!我哪里是那不經事兒的人?” 六王妃含笑點頭:“您自然是最能干的?!?/br> 六王爺從六王妃這邊得到了鼓勵,更加自信心爆棚,立時言道:“我去書房在琢磨琢磨。”這萬年不用的書房,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待六王爺離開,林嬤嬤靠近六王妃言道:“木妍有新消息過來了?!?/br> ☆、第74章 木妍這些年一直都有消息過來,六王妃看似魯莽,但是卻粗中有細,并非那尋常女子。她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又經沈毅指點,因此做的越發的好看,木妍那邊如今已經獲得了四王爺的信任,雖然算不得百分之百,但是卻也是個知心的。 沈毅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慢慢來,總歸會他們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我們且不能因為報仇,折了自己。你看,那個賤人不就是這樣死掉了!他們提到的,便是她爹的愛妾,如今已經被六王妃用□□毒死的女子。 六王妃對這話深以為然,更是叮嚀木妍小心,萬事都不能強出頭,安全為上。木妍本就是伶俐的姑娘,得了六王妃的指示,自然做的更好。 這么多年,六王妃倒是掌握了不少四王府的秘辛,只她并不曾發難,要知道,如若不能一擊即中,便是不如將這些前塵都攢著,待到合適的時機一下子抖出。只有百分之百有信心的情況下才能直接下手。 “木妍又傳了什么消息過來?”六王妃問道。 林嬤嬤低聲:“木妍說,發現四王爺在外面有一個宅子。說也奇怪,四王爺卻從來不曾多提一句,便是有些用度,連許側妃的手都不沾的?!?/br> 六王妃疑惑:“他斷沒有在外面養人的道理。如若喜歡,自可以帶回府里?!?/br> 林嬤嬤點頭:“木妍姑娘也是這么意思,除卻這個,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木妍姑娘提到,昨晚四王爺似乎接到了稟告,出現了什么問題,他才匆匆離去,大抵是他太過匆忙,木妍才能察覺出一二?!?/br> 六王妃立刻:“昨晚?” “正是!” 六王妃沉思一下,雖不知其中有沒有什么關聯,但是還想著多指點時寒一番。 “你去和謹言說,讓他請傅時寒登門,我要立刻見他。”六王妃言道,林嬤嬤立刻應是。 不多時,就見時寒登門,他依舊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兒,謹言也不耽擱,立時帶了時寒過來見母親。阿瑾本在房中已然準備沐浴,聽說傅時寒登門,立刻就要出門,阿碧默默黑線:“小郡主,這么晚了,許是傅公子有事兒呢,您好生休息吧!” 阿瑾不樂意:“我才不,你都說了,他許是有事兒,既然有事兒,我自然要過去看看。”她披著小披風就出了門,阿碧見攔不住她,也跟了上去。 彼時,時寒正在與六王妃敘話:“我且聽說,你要和王爺一起調查一些女子的事情?” 時寒含笑:“六嬸可是要給我提供些什么好的線索不成?” 六王妃一頓,言道:“你這孩子,還是這么聰明?!?/br> 時寒:“我就知道六嬸心疼我們?!睍r寒麻利的為六王妃沏茶,仿佛是在自己家,將茶泡好,即刻為六王妃斟上,“雨前龍井,真是香氣四溢?!?/br> 六王妃接過他的茶,聞了聞,嘗一下言道:“果然是不錯!我就說,本朝泡茶比時寒好的,一定沒有!” 謹言看六王妃與傅時寒親如母子一般,含笑言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您的兒子?!?/br> 時寒挑眉:“你吃醋拈酸也是沒有用的。六嬸自然疼我!” 謹言動了動口,沒有多言其他,不過卻也是笑了起來,時寒看他口型便是清楚,他想說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好,疼你。不過我想,這與你與日俱增的拍馬功力也有莫大關系。聽說您老人家今個兒都搭上我爹的線兒了?”謹言調侃問道。 時寒又為謹言斟茶:“哪里是什么搭上,多虧六王爺火眼金睛,識得了狐貍精?!?/br> “同福胡同三十二號?!绷蹂蝗谎缘?。 時寒看她,六王妃含笑:“也許,這里有人養狐貍精。是真是假,總要你自己探究。” 時寒:“大抵……這養狐貍的人,可能姓四?” “什么姓四?”阿瑾進門,這般看著小小少女竟是恬靜安逸的樣子,十分的乖巧。 時寒對阿瑾擺手,阿瑾乖巧的站到他身邊。 謹言默默的看時寒,又看阿瑾,言道:“阿瑾,來哥哥這邊?!彪m然傅時寒經常為他說話,可是沒人說,做大舅子的不能刁難妹夫。再說哪有這樣的,當著人家家人的面兒就這樣明目張膽,他覺得,傅時寒是有點囂張了。 阿瑾連忙來到謹言身邊:“哥哥找我有事兒?”眨巴大眼睛認真的問。 謹言感覺一口血堵在了嗓子里,他看阿瑾,就見她十分天真的樣子,忍不住言道:“傅時寒叫你的時候,你怎么不問他有什么事兒?” 沒錯,做哥哥的嫉妒了!??! “可是時寒哥哥叫我,一定沒事兒啊!”阿瑾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呢!她笑瞇瞇:“哥哥,你們剛才說什么呀,什么姓四?” 六王妃橫她一眼:“哪里都有你的事兒,你好生的待著,莫要給我四處亂竄,不該打聽的,也甭打聽。我怎么就生了你們兩個討債鬼,你jiejie整日的就知道算卦,你倒好,整日的就想著管閑事兒。好好的女孩子家,在屋里讀書彈琴畫畫,刺繡描眉賞花,不是極好么?就想著往外跑,心都野了!” 阿瑾感覺自己被噴了一頭包,不過這樣的感覺……真好呢! 曾經,她度過了沒有母親的童年時期,那個時候總是特別羨慕人家有麻麻,人家有麻麻疼,有麻麻罵,不管什么,都是好的。但是她沒有麻麻,她只有一個和她自己一樣不著調的三叔。 而現在,她有了娘親,便是挨罵,都是快樂的,極快樂極快樂! 謹言看阿瑾被罵的笑嘻嘻,忍不住嘆息,這個meimei,怎么蠢萌蠢萌的!被罵了還笑的這樣開心! 而時寒則是一臉的寵溺,你看,他家小姑娘被他養的多好,真是一副天真爛漫的個性。 阿瑾哪里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活了兩世,終究平復了一些意難平,卻被人聯想了這許多。 “娘親,我這么乖,你怎么舍得罵我呀。再說,我性子野了還不都怪時寒哥哥,是他帶壞我的。”阿瑾纖纖玉指指向了時寒。 說來也怪,阿瑾長成了小少女,樣子身段哪哪都是萬中無一的出色,可是唯有小手兒,還是略rou呼,給人軟糯糯的感覺。 時寒:“都怪我。呵呵,爬樹怪我,撈魚怪我,打架怪我,一切都怪我?!?/br> 阿瑾腦袋耷拉下來,她委委屈屈的:“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明明是時寒哥哥說,我怎么樣都可以!是時寒哥哥給我寵上天的!”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仿佛是啪的一聲按上了什么開關,傅時寒立刻:“阿瑾這是作甚。一切都是時寒哥哥教你的。自然都是我不好!阿瑾繼續闖禍沒有關系,有時寒哥哥呢!” 阿瑾:“時寒哥哥對我最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