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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鳥潔白的羽毛再次飄滿昆侖山,不牢、布固、斑杜和眾多小怪物漸漸陷入絕望時,一陣悠揚的口哨聲突然響起。 就算是具有聆聽天賦的布固,也說不清口哨是從哪里傳過來的,它從四面八方響起,天上、地下,它們藏身的石縫里,口哨無所不在。 不牢緊緊抱住了布固和小怪物:“重明大神來了,只有他的聲音能在天地間隨意回響,英招大神的聲音也可以傳遍整個混沌世界,但他的聲音不能凝聚神魂和神力。” 斑杜把臉貼在地上,丑巴巴的臉顯出夢幻般享受的表情:“好舒服啊,真的,又聽到重明大神的啼鳴了。” 青鳥在天空中一串華麗的翻滾,紛飛的羽毛重新化作純凈的神力被她凝聚回去。 螢山也在翻滾,一邊滾一邊抱著頭慘叫,巨大的身軀撞倒一座座山峰。 黎下雙手插兜坐在山頂的一塊石頭上,悠閑地吹著《九舟森林之魂》。 青鳥仰頭長鳴一聲,再次俯沖下來,長長的喙刺入螢山巨大的頭顱,一束灰白色的濃霧從螢山頭顱的另一邊噴射出來,那是青鳥的神力。 螢山的嚎叫引發了雪崩,萬里昆侖被雪花團團包裹。 一聲巨響,螢山的軀體炸裂,無數光點噴射出來,“嗡嗡”地飛向四面八方。 “滴瀝~~~”青鳥一聲高亢的清唳,身體跟著炸裂成無數碎片,以更快的速度飛散開來,靠近嗡嗡鳴叫、泛著熒光的巴掌大的飛蟲時,碎片正好化為一只只母雞大的白色鳥兒,張嘴將熒光飛蟲吞掉。 …… 天空恢復了西部高原初冬時節原本的模樣,蔚藍,冷清,陽光蒼白。 青鳥圍繞著一個山峰飛翔一周,化為一個身材高挑的短發人族女孩,站在黎下跟前:“老板,謝謝!” 黎下下巴點點眼前的群山:“不說這個,先去看看七郎新交的朋友們,這個時候如果被吞噬,就算蕭醫生能把他們的魂魄分離出來,也夠糟心的。” 易眠一笑:“好。” 轉身躍下山峰,在半空變成巴掌大的小青鳥飛了出去。 黎下彈了下臥在他身邊打盹的阿哩的小腦袋:“巴巴地跟著跑幾千里,就是為了來睡覺?” 阿哩口吐人言:“老板你厚道點,我只是聽完歌太舒服了,你讓我再回味一會兒。” 黎下又給了它一下:“你聽過多少遍了?還回味。” 阿哩堅持不睜眼:“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受,當然每次都要回味了,這是那些不懂音樂的傻大個們完全不懂的享受。” 黎下站起來:“那好,你繼續回味,我有事先走一步。” 阿哩一下跳起來,飛到他肩頭:“你去哪兒?雀翎還在家里睡呢,你不管他了?” 黎下沒有回答阿哩,對著前面蒼茫的山峰說:“有愿意去九舟之地的,跟著青鳥大神走,想留下的就留下;不過,不管在哪里,有誰敢再吞噬同類的神魂或人族的魂魄氣運,就等著青鳥大神的光顧吧。 不牢、布固、多青、斑杜,七郎快睡醒了,你們如果想去看他,過來跟我一起走。” 多青,被不牢一直護在腋下的小怪物,受寵若驚到站不起來:“重重重重重明大神,居居居然知道,我?” 不牢、布固、斑杜也都高興得慌了神,他們看看自己身上破爛不堪的人族衣物,惶恐地看向重明大神站立的那座山峰:“我們這樣,重明大神會不會……討厭?” 黎下的聲音響在他們耳邊:“七郎的租車行旁邊就有買衣服的店鋪,走吧,咱們去買新衣服。” 不牢抓著多青和布固站起來,身上的破衣服脫落,露出背上枯燥蓬亂的翅膀,他吸了吸鼻子,展翅飛了起來。 * 魚脊山遠看一點都不高,更不巍峨險峻,好像就是一個生長在巨大的、光滑的梭魚脊背上的大花園,可身在其中才知道,魚脊山上也有懸崖,山洞,山凹凹。 而他是魚脊山,也是九舟之地第一只鳥。 雀翎,是重明大神胸前靈羽所化,是重明大神為啟發啾啁大神創造鳥禽親自創造出來的楷模,是九舟之地最根正苗紅的土著,再沒有比他更熟悉魚脊山和九舟之地的神祇了。 所以,每次烏雅不用負日而行的日子來找他玩,他都會藏起來讓烏雅找,這是他們永遠玩不膩的游戲。 烏雅每次都找不到他,每次都是他急了,主動跑出來,把烏雅嚇一跳。 今天依然,烏雅找了老半天,總是從他藏身的巨石邊繞過去,他躲得時間太長,有點無聊,就突然跳出來,擋在了烏鴉跟前。 可是,那不是烏鴉,是個身體大到堪比整個魚脊山脈,面容特別猙獰丑陋的家伙,他記得他,他叫葛翁,吞噬了好多好多沉睡的混沌神祇,其中有很多神祇是不牢和斑杜的朋友。 他不知道葛翁怎么會來九舟之地,但他知道如果他不阻攔,這個無恥的大神會吞噬很多他的朋友。 他伸手拔出了哥哥送他的短刀,可是,為什么刀沒有變長? 他急得大叫:“變啊,快變啊。” 可是,來不及了,葛翁揮起翅膀,他被吹得飛了起來,他大叫:“烏雅,快走,帶著雀鳥和小獸們去找啾啁大神或重明大神。” 他聽不到烏雅的回答,只聽到靈雀和小獸們驚恐的啼鳴和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