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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下雙手插兜,愉快地吹起了口哨,是《九舟森林之魂》。 他今天吹的很輕,但純凈悠揚不減,口哨在雨后清新的山林間穿梭飄揚,不知什么時候,附近山陵中所有的鳥雀和小野獸都收聲靜臥,天地間只有那輕靈婉轉的口哨聲,如流水,如細雨,如春花,如秋葉,如早春的陽光,如夏夜的星空,如深秋的果香,如冬夜爐膛的火焰,如春風吹動燕子的尾羽,如窗臺上畫眉鳥好奇的張望…… 從靈雀河的鮮花小廊橋到狐兔柳差不多兩公里,黎下吹了一路,看到狐兔柳以西內陸湖一般的風景才停下。 蕭知看他:“累了?” 黎下搖頭:“不是,就是,吹著吹著,滿腦子都是畫眉鳥的畫面。” 蕭知挑眉:“畫眉鳥的畫面?說說看。” 黎下說:“就是畫眉鳥在不同的樹葉間各種唱歌,畫眉鳥在我們家窗臺上各種跳著玩,畫眉鳥和阿哩各種吵……” 阿哩大叫:“嘀哩嘀哩嘀哩,嘀哩嘀哩嘀哩。” 黎下投降:“不是說你,是說其他黃鸝鳥,其他。” 蕭知說:“人吹口哨,和鳥鳴叫差不多,你如果是鳥,肯定就是叫聲最好聽的鳥,所以你吹著口哨腦子里浮現出相應的畫面很正常。” 黎下:“喂蕭醫生,我沒有產生幻覺,不要一副開解精神病人的口氣。” 蕭知:“我是醫生,聽到事情從專業角度解釋是習慣,不針對你。” 黎下說:“好吧。那,跟我下去看看?”他看著狐兔柳下那一片汪洋說。 “汪嗚。” “嘀哩喳。” 蕭知還沒說話,狗子和阿哩先急了,兩只狗子同時過來咬住了黎下的褲腿,阿哩急得音都劈了。 蕭知攤手。 “好好好,不去不去。”黎下再次投降,“其實在泥水里頭經常泡泡挺好的,皮膚不生毛病。” 杉下和楸下一狗一條腿頂著他往南邊推,讓他去約定好的員工樹屋。 黎下笑著往前跑:“知道了知道了,就去。” 兩人兩狗一黃鸝走到位于5號山頭的樹屋時,已經十二點多了,黎下看自動售賣機,里面有他最喜歡的山菌野菜亂燉,還有一份米,一份餃子,一份野菜蛋花湯。 黎下伸手取食物時,感覺上面有人,抬頭一看,齊修賢站在最高的那個樹屋門口,正笑呵呵地看他,手里還端著個大海碗。 黎下樂了:“你怎么知道我們要來這兒?” 齊修賢說:“易眠告訴我的。” 黎下先把餃子和野菜湯遞給蕭知,嘴里說:“這丫頭,連老板都敢監視。” 話音未落,他耳邊響起易眠的聲音:“我不是我沒有,是修賢哥問我我才從系統中提取的。” 黎下:“知道了,你是好員工,回頭給你補個加班費。” 易眠:“加班費就不用了,承認我是個好員工就行。” 黎下說:“這可是你說的,我今天心情特別好,特別想吹口哨,你不要我送別人了。” “啊不行,”易眠大叫,“我現在就過去,你可以讓我跟其他起分享,但不能丟開我給別人。” 黎下端著自己的飯跳上大梨樹:“那你過來吧。” 半個小時候,易眠過來了。 黎下看著她半男不女的短發和深棕色還泛著植物油光澤的臉,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呃,我,突然沒靈感,吹不出來了。” * 大祭嶺熱熱鬧鬧分蜂蜜和杏的時候,雞鳴嶺也在熱鬧。 平時只有二百來人的小村莊,突然涌入三四十輛車,一百多人,村里立馬熱鬧出了縣城大超市的感覺,只是雞鳴嶺的環境比超市漂亮舒服得太多了。 李秀媛背著碩大的旅行包站在季別枝家的大門內,看看東邊藍轉黑瓦古舊滄桑,門窗卻一簇新的老房子,再看看西邊整體都十分滄桑,內里卻有著十分講究的馬車和著名高端品牌高端型號汽車的老房子,還有那一片紅艷艷的一丈錦,感覺自己像穿越了。 “那個,閨女,我們家條件不太好,房子里沒有衛生間,你進來看看,如果不滿意,你可以退房。”季別枝站在原來的雜物房前,略顯不自在地說。 他家是雞鳴嶺祖上出過舉人的人家之一,他本人退休前是青河縣高中的老師,妻子季麗云退休前是他們單位的會計,兩個人在國家單位工作了一輩子,第一次做生意,就算在自己家,他們也有點慌亂。 “啊?”李秀媛一怔,隨即意識到他們是誤會了自己的沉默,趕緊解釋,“沒有,我很滿意,只是沒有見過你們這樣格局的院子,感覺很新奇。至于房間,衛生間只要干凈,是水沖式的,公用也很好。” 人沒那么嬌氣在單位上班都是公用衛生間,誰還能因為沒有專用衛生間就不活了? 季麗云過去推開最南頭一個房間的門:“那,你進來看看吧?” 李秀媛過去。 房間不算太大,十五平方左右,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一茶幾一單人沙發,除了沙發是最近流行的款式,其他都很有年代感,但很干凈,讓人想起中古時期殷實人家的閨房。 四白落地的墻顯然是新刷的,床內側和床頭圍著非常漂亮的席子。 后窗不大不小,窗外是一棵果實累累的杏樹。 李秀媛點頭:“非常好,我就要這間,現在交錢嗎?”風回農莊官網上雞鳴嶺農家旅館的預訂通道不收取押金,他們都是空口訂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