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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州揍完他還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把平安墜上的絲線去掉,把小珠子鑲嵌在他的學員卡后面,因為學員卡是要別在衣服上隨身攜帶的,這樣,就相當于黎下換了一個方式帶著自己的吉祥物。 他的這個建議黎下在軍校時沒用,被沈九州選入他的部隊后,沈九州親自動手,把小珠子鑲嵌在了黎下的軍牌上,沈九州說,這是黎姥姥求他的,他心軟,拒絕不了老人家。 黎下退伍回家時,都把平安墜給忘了,姥姥姥爺卻還記著,他們把小珠子從軍牌里取出,又精心個配了條絲線,幫黎下收了起來。 黎下以前從沒仔細看過平安墜,就知道是個比小米大、比綠豆略小、說不清是什么顏色的漂亮的小珠子。 此時一看,他覺得有點眼熟,這樣仔細看是橙紅色摻雜著白色,某個角度看卻又有點墨綠的感覺,還泛著淡淡光華,手感細膩溫潤的材質,不正和沈九州送他的28歲生日禮物那個小罐子一模一樣嘛。 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黎下眼前突然一暗,小珠子在他眼前迅速變大,大得無邊無際,烏云浩蕩的黑灰色世界撲面而來,瞬間將他吞沒…… “呃……”黎下攥起小珠子,搖搖頭,烏云和巨獸消失,眼前還是蒼茫的昆侖山。 黎下輕輕按了按胸口,把平安墜重新帶回去,小珠子緊貼在他的肌膚,很好,不涼也不熱,很舒服,或者說,沒感覺。 他扭頭看齊朗峰:“好點了嗎?” 齊朗峰除了臉有點潮紅,其他已經恢復正常,他心有余悸地問:“你那是什么啊?怎么比電擊棒還厲害?” 黎下說:“不是厲害,是你和它不匹配。好了,我得下去了。” 話音未落,黎下已經縱身跳了下去,在齊朗峰的目瞪口呆中,一個小小的飛爪精準地勾在越野車后輪一個縫隙里,等齊朗峰反應過來,飛爪已經又被甩出一個長長的圓弧,消失在云霧繚繞的山崖下。 齊朗峰坐進車里,感覺腿還在抖。 黎下兩根繩索飛爪交替使用,很快便到了山谷里,他抬頭看了一眼被云霧遮擋的山頂,收起繩索飛爪,向西南方的山谷走去。 這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山谷,周圍的山峰白雪皚皚,遠看應該是一副美景,山谷里卻是亂石縱橫,一片荒涼,只偶爾能看到一兩叢低矮不知名的灌木,沒有鳥雀,連只松鼠都沒有。 但這里卻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還有一種黎下非常熟悉、他經常在夢中感受到的氣息,烏云的氣息。 還有,沈九州的氣息。 只是沈九州的氣息,他人已經不在這里了,黎下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還是要來,他想知道,自己昨天看到的畫面是怎么回事,那個能讓他為沈九州感到擔憂的存在是什么。 血腥味越來越濃,但地上沒有血跡,一絲絲都沒有。 黎下順著他感覺血腥味最濃的那條線一直走,沿途,沈九州的氣息時斷時續。 山谷漸漸變得狹窄,黎下感覺到,血腥味在這里達到了最高值。 他蹲下.身,右手手心朝下放在地上,開始,他只能感覺到土層下小昆蟲的存在,一些在沉睡,更多的在渾渾噩噩地游動,很慢,或者說對人類很慢,但對那些小蟲子可能已經很快了。 慢慢地,他感受到了微弱的搏動,像垂死者的脈搏那么微弱,但是更緩慢,非常緩慢。 然后,他感覺到了……意識,或者說是意念,或者是思想,他不知道怎么準確地表達那種東西,非常模糊,好像離他很遙遠,但絕對不是錯覺。 那種意識在增強,只是一點點。 那個意識在興奮,好像是興奮,為什么? 那個意識在恐懼,恐懼和興奮交織。 那個意識再次增強…… 它在克制,克制這種增強,克制恐懼和興奮…… 它像要陷入沉眠,但并沒有真的沉眠,它在拼命壓制…… 壓制什么? 黎下的右臂突然掄起,褐色的短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插入地面。 山谷的地面突然涌出大團的黑灰色云霧,將黎下層層包裹。 黎下無視云霧,抽.出短刀再次掄開手臂插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第七下,黎下沒有再將短刀拔.出,他臉上現出一絲桀驁,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將它深深插入地下…… 黑色的云霧震顫扭曲,在空中翻滾流竄,最后凝聚成一個龐大的四蹄野獸形態,粗長的尾巴凌空一擺,兩個山頭的積雪蓬然炸起,遮天蔽日;猙獰的獸頭仰天長嘯,震得山谷里巨石亂飛,獸頭變幻成一個能吞下整個山峰的猙獰大嘴,帶著尖銳的嚎叫聲撲向黎下……卻在半空中迅速變淡,變淡…… 耳中的慘叫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深,黎下抬起眼簾,看著遠方的山谷,慢慢拔.出右手,隨意吹了吹上面的泥土,沒有任何溫度地說:“便宜你了。” 眼中的墨黑悄然消退,眼睛恢復了平日的樣子,黎下站起身,找了塊石頭坐下,凝視著眼前的山峰。 這只是一個嘍啰,一個比較大的嘍啰,最大的那個就在這昆侖上下,但黎下感覺不到他準確的位置。 弱雞,就該被人牽著走。 黎下看看自己的手,心里給自己下了個評語。 那么好的家不能呆,辛辛苦苦跑幾千公里,還被迫吃下這么惡心的玩意兒,就這么回去的話,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