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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州說:“如果這么輕易就見好,他哥能把他甩給我嗎?” 沈厚仁立馬矮了半截。低頭專心看跟前的姜汁皮蛋。 懷江干咳了一聲說:“那個,九州,能不能把那個鐘春秋搬到這兒來?一是方便照顧,二是多少給你省幾個錢。” 沈厚仁抬起頭,一臉老實憨厚地說:“如果搬來,我負責照顧,絕不麻煩別人,可,要是他哥來檢查,發現我們這里這么好,賴這里不走怎么辦?” 黎下看了沈九州一眼,對沈厚仁說:“我的農莊,是誰想賴就能賴的嗎?把人搬來吧,職工宿舍反正蓋的多,就把他放在你隔壁,他哥來了交給我。” 說完他才扭頭問沈九州:“可以嗎?” 沈九州:“感激涕零。” 黎下把裝紅燒肘子的盤子舉到他臉前:能堵著你的嘴嗎? 當然不能,沈九州夾了一筷子山菌拌青蒿當做回答。 他也不怎么吃rou。 一聽老板能解決鐘春秋的無賴哥哥,沈厚仁仿佛卸下了萬噸重的大包袱,殷勤地把幾個素菜盤子換到黎下和沈九州跟前,自己逮著幾盤子rou大吃。 貢寶心情愉快地給沈九州和黎下敬了個酒,易眠拿出個平板,給沈九州炫耀她的設計,然后才和沈厚仁開始拼吃。 懷江還是平時胸有成竹的大總管模樣,不緊不慢地吃著菜和老板以及老朋友聊天。 酒足飯飽,黎下被眾員工勸回家里睡覺,說這是老板的基本素養:老板泰山崩于前不變色,員工才能安心地各司其職。 黎下香沉沉地睡了一夜,資深神棍沈九州則率領一眾新晉神棍忙活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一走上風回嶺,黎下就看到了銀裝素裹的農莊里那一池淡藍湖水,還有一條流經農莊所有山頭的小溪——原來在各個山頭之間穿行的小溪改道了 走近后再看,小溪清澈見底,河道里各色石頭渾然天成,不時還有幾棵干枯的水草隨水流搖擺,靈雀河被加寬了約三分之一,河底和河堤的石頭卻跟他記憶中沒有絲毫改變。 游園和員工花園連接的小石橋變成了小木橋,小木橋上纏繞著干枯的藤蔓,仿佛這座橋已經存在了幾百年,橋兩頭還多出了幾棵身姿各自不同但同樣秀麗曼妙的樹。 黎下走近摸了摸,又聞了聞,和花構樹的味道有點像,但肯定不是花構樹。 “我就知道,只要你來就得搞出點幺蛾子。”黎下嘴里抱怨著,唇角卻翹的老高。 他循著幾個人的氣息來到農莊西部邊緣的一個山頭,沈九州正有模有樣地跟著沈厚仁在給一棵山楂樹剪枝,懷江和易眠在對著電腦敲敲打打,貢寶還是一副經典老農形象蹲在小溪邊洗手。 黎下看著從山腳潺潺流向山頂,最后從山頂兩棵千年老橿樹之間穿過的小溪問:“長官,可以給普及一下能45度角向上流動的小溪背后的科學原理嗎?” 貢寶搶答:“下面其實有電力推動裝置。” 黎下說:“我一個以賣水果為主,不收門票的農莊,把山挖空就為了制造一條違反自然規律的小溪,你們不覺得聽起來有點假嗎?” 貢寶:“不覺得,因為現在的人只要能享受就好,沒人去追求真相。” 黎下心里暗暗思索,能讓平日里那么口拙的貢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沈九州到底對他有多大的恩情? 沈九州心情相當好,他扔了樹剪,笑盈盈地看了黎下一眼,幾步躍上山頂,坐在橿樹的一根橫枝上,翹著嘴角眺望遠方。 黎下其實心情也很好,小溪已經弄好了,再毀掉不可能,他也就是問一句警示一下幾位員工,后面不能再做諸如此類太過扎眼的事。 所以他也跑上山頂,坐在了沈九州身邊:“我打又打不過你,也不敢敲你的飯碗,你跑什么?” 沈九州說:“你打我的還少嗎?不過我這次不是怕挨打逃跑,是跑上來看風景” 黎下看著遠方問:“千山萬壑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 沈九州說:“在我眼里,九舟山百萬里,哪兒都是好看的,如果它們能都屬于你的農莊,那就更好看了。” 黎下說:“長官,我會被累死的。” 沈九州說:“你又不親自動手,多招點員工。” 黎下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隊長,你如果還有熟人要介紹,春節后一塊讓過來吧,我打算二月份杏花開時試營業,需要人手。” 沈九州看他:“你的農莊,不是要為大祭嶺村民提供創收機會嗎?” 黎下說:“他們另有創收途徑,和農莊員工不是一回事。” 沈九州說:“你自己感覺,農莊還需要哪方面的人?” 黎下說:“兩個大門口需要人,這個我已經有備選對象,其他暫時想不起來,你要是能想起來,就直接幫我招人吧。” 他話音剛落,沈九州的手機響了。 黎下看著他接起來。 “頭兒,我在大祭嶺中街十字路口,你在哪兒?” 黎下問:“楚長官?”他聽出來是楚天然的聲音。 沈九州縱身跳下樹:“鐘春秋到了。” 黎下正好落在他身邊,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趔趄:“隊長,我深刻懷疑,昨晚你和懷江在唱雙簧。” 不怪黎下心理陰暗,實在是他們說這事還不到十二個小時,一個比植物人都不如的重癥患者就能送到這里,實在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