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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州瞇著眼睛望了會兒遠處,從懷里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光華奪目的……罐子?或者說盒子?不方不圓的,怎么描述都不準確。 他對著黎下挑下巴:“伸手?!?/br> “?”黎下疑惑地伸出右手。 沈九州把——姑且稱為罐子——放在他手心:“二十八歲生日禮物兼農莊掛牌賀禮?!?/br> 黎下恍然記起,明天是自己的二十八歲生日。 小罐子觸感溫潤,不輕不重,非常讓人舒服的手感。 黎下心里喜歡的不行,嘴上卻很嫌棄:“這么小氣?一個禮物用兩回?” 沈九州說:“是……三個,外面的石罐是一個,里面還有兩個。” 黎下問:“真的?可以打開看一下嗎?” 華廈國的風俗,當面打開禮物是不禮貌的,要先專心接待客人,人走后再欣賞禮物。 沈九州說:“現在還不可以。” 黎下:“什么時候可以?” 沈九州:“可以的時候我會告訴你?!?/br> 黎下大笑:“咱們倆這是在拍古麟先生的武俠劇嗎?” 古麟先生筆下的高手們對話,據說每個字都暗含高深的哲理或驚天的秘密,尋常人類聽不懂。 沈九州也笑,不過他很快收起,對黎下說:“我是認真的,這個禮物比較特殊,我本來想過幾年再送你,可你農莊掛牌這么大的事,我沒來得及準備禮物,只好把它拿出來?!?/br> 黎下那句問其實有調侃的意思,他和沈九州之間不需要那么客氣,結果卻問來這么個結果,他好奇得要死。 沈九州指了指他胸前:“放好,晚上回家放你屋里,如果真的太喜歡,去神衣冢玩的時候可以帶著,那里……環境好,養石頭?!?/br> 十月底,山里已經頗有寒意,黎下穿的是皮夾克,他拉開拉鏈,小心地把罐子放進內兜。 沈九州看他把衣服重新整理好,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蹲下.身。 兩只狗子好奇,圍了過來。 黎下看著沈九州把右手不知何時握著的一捻青色泥土——雖然和他所見過的所有泥土顏色都有很大不同,但黎下知道,那就是泥土——慢慢灑在一條石縫中黃色的泥土上。 沈九州輕叱一聲:“去。” 青色的泥土像被輕柔的風從中間吹拂,均勻地向四周蔓延,石縫中那一捻母土卻絲毫不見減少。 并沒有感覺到多快,甚至感覺還有些慢,但幾個呼吸之間,青色泥土便覆蓋了風回農莊所有的山丘,連隔著梨花河的風回嶺北坡,都變成一片深沉而悅目的暗青。 黎下按住胸口,心中的驚異尚未問出口,眼前的青色又變回他熟悉的土黃。 然而,變化并沒有結束,覆蓋了整個農莊的黃土越來越稀薄,越來越淺淡,直至消失,世界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石頭還是石頭,落葉還是落葉,只有石縫中有些許黃土,頑強地養育著扎根其上的草木。 黎下看沈九州。 沈九州微笑回看:“改變得一點一點來,否則,你沒辦法解釋。” 黎下說:“現在需要解釋的是你,長官。” 沈九州說:“你不一直懷疑我是神棍嗎?現在證實了,我真的是?!?/br> 黎下仰起臉,鄙視某人。 沈九州環顧遠山一周,轉回頭說:“花迷,你應該學著相信奇跡。” 黎下搖頭:“沒法信,不科學?!?/br> 沈九州說:“奇跡,其實就是你不了解的科學?!?/br> 黎下問:“你了解?” 沈九州說:“我比你大嘛,比你知道的多點很正常?!?/br> 黎下說:“那好,我現在就試著去相信,你用科學給我解釋一下剛才的事吧?!?/br> 沈九州抬手想揉他的腦袋,被黎下預判到,側跳一步躲過。 沈九州遺憾地放下手說:“人生閱歷不可替代,而很多事,必須有相應的閱歷才能理解,所以,得等你長大,現在講了你也不懂。” 黎下一揮手:“寶貝兒,咱們走,讓某個老頭子自己玩吧?!?/br> 楸下和杉下歡快地撒開蹄子,向大祭嶺方向沖去。 沈九州樂呵呵地看著黎下的背影,不緊不慢地跟上去:“不是說出門餃子回門面嘛,待會兒讓舅舅舅媽給我包幾個餃子吧,不用多,有幾個意思意思就成。” 黎下“嚯”地轉過身:“你不是休年假嗎?” 沈九州無奈地晃了下手機:“午飯時接到個通知,明早八點前必須報到?!?/br> 要不他也不會今天送禮物。 黎下頓時沒精神了:“怎么一次假期也不讓好好過啊?!?/br> 沈九州和他并肩而行:“事兒不大,只是比較急,完了我接著過來休假?!?/br> 黎下問:“大概幾天?” “我不能保證,盡可能……兩星期內吧?!?/br> 黎下悶悶不樂地往前走。 沈九州說:“我吃完飯就走?;?,辦農莊是長遠的事情,不用趕那么緊。” 黎下說:“知道?!?/br> 沈九州問:“錢夠嗎?” 黎下說:“目前看還夠?!?/br> 沈九州說:“如果不夠……” 黎下截胡:“如果不夠也不會跟你借,看看你弟的下場,就知道欠你的錢有多可怕?!?/br> 沈九州嘆氣:“好吧,算我瞎cao心。哎對了,這么大個農莊,還是個綜合游樂型農莊,兩個員工肯定不夠,我再幫你找幾個吧,人來之前我給你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