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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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伯夫人想進宮去看女兒,承恩伯本是讓她去的,車都套好了,又把她拉了回來。 “你干什么?我要去看女兒!”承恩伯夫人神情激動,揮開承恩伯的手。 “先好好想想,你別沖動。” “想什么想,女兒病了,我這個當娘的還去看不得?” “你去的,你當然去的,可是你去了之后,還回不回來?那病過人知道嗎?!難不成要把這一大家子人全部連累進去?!” 承恩伯夫人目齜俱裂,回身在丈夫身上捶打,“你這個當?shù)囊蚕訔壸约遗畠海銊e忘了你這承恩伯是怎么來的!沒了女兒,你什么都不是……都是你們蕭家,都是你們蕭家害人,把我女兒硬嫁給了五皇子,如若當初嫁的是我娘家侄子,我的女兒也不會這么苦……” 承恩伯狼狽抵擋,實在煩了用手將她揮開。 “什么你們蕭家,你不是蕭家的媳婦兒?你兒子女兒不姓蕭?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用!” 承恩伯夫人倒在了一旁,哭得傷心欲絕。 “我可憐的女兒啊……我的芊芊……” “女兒這樣我這個當?shù)囊膊缓檬埽阆葎e急,我回本家問問,看有什么可以做的,或者找個太醫(yī)問下,怎么進去看人而不會被過病,這都需要安排,還有給女兒找尋訪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也是要辦的……” “行行行,那你快去。”承恩伯夫人抹抹眼淚,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說道。 *** 蕭家的反應很快,隔了一日便找了一位醫(yī)術(shù)頗為高明的大夫,讓承恩伯夫人帶著入宮了。 按制這是于理不合,可承恩伯夫人哭得淚水漣漣,泣不成聲,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有人稟了上來,景帝也沒說其他就準了。 高貴大氣富麗堂皇代表著母儀天下威嚴的鳳棲宮,在九月的秋風里顯得有些蕭瑟,宮門口站著一隊禁衛(wèi),宮門禁閉,仿佛那里頭住的不是皇后,而是一名囚犯。 可此時承恩伯夫人是不敢有什么埋怨的,了解到癆病的害處,她此時剩下的只是誠惶誠恐與最后那么一點希望,也許女兒并沒有病,只是太醫(yī)誤診,或是有人刻意構(gòu)陷。 誤診的想法不太實際,太醫(yī)院里聚集著全大熙醫(yī)術(shù)最好的大夫,一個誤診不可能個個誤診。皇后的病太醫(yī)院大半太醫(yī)都來看過了,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庸醫(yī)。 承恩伯夫人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刻意構(gòu)陷女兒,這也是為什么她會裝瘋賣傻帶一個大夫入宮的目的,包括蕭家那邊也是如是想的。 入 了鳳棲宮,就見殿門外站了幾名宮人。這些宮人情緒萎靡,神情如喪考批,渾身的鮮活氣兒都沒了。娘娘患了什么病,她們都知道,為什么封宮她們也知道。這幾 日,夜夜都有人哭,哪怕宮人們的命再不值錢,大家都是怕死的。可再怕死又能如何,皇后娘娘患了這樣的病,她們身邊服侍的只能自認倒霉。 彩蓮面色僵硬的迎了上來,“給夫人請安,娘娘在寢殿呢。” 承恩伯夫人點點頭,卻并沒有立即跟著彩蓮過去,而是從懷里掏出了一條厚棉布帕子,對折呈三角狀然后系于鼻子之下,把整個口鼻都給蓋住了。那老大夫也是如此這般cao作了一下。 一旁的宮人們臉色都有些怪異,但什么都沒說。 鳳棲宮里安靜的嚇人,一路直走到了內(nèi)寢殿。殿內(nèi)所有的門窗都緊閉著,只點了兩盞宮燈,讓一踏入進來的恍惚覺得黑白顛了倒。 看見榻上躺著的人,承恩伯夫人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鎮(zhèn)定,哭著想撲過去,一旁那大夫咳了一下,她才定住。只是站在離床榻有三步之遙的位置,哽咽的喚著皇后的閨名。 沒有人理她。 彩蓮扯了扯嘴角,步上前去,輕喚了幾聲,把皇后從被褥中扶了起來。 “娘娘,承恩伯夫人來看您了。” 皇后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眼中先是綻放出驚喜的光芒,看清自己娘的樣子后,又變成了一種嘲諷。 “你來干什么?” 承恩伯夫人似乎沒看出女兒的冷淡,小聲啜泣道,“娘帶了大夫過來給你看病,本家那里說莫不是有人構(gòu)陷于你,還是自己人用著放心。” 說著就示意那大夫上前診脈,皇后把大夫的手揮開。 “……本宮不用你們管,你們從來不管我的死活,這會兒獻個什么殷勤……咳咳……咳……” “娘娘,太醫(yī)說了,您不易情緒激動。” “情緒激動又怎樣……晚了,早就晚了……咳咳……你走,不用你來看我,把我仍在景州不聞不問那么久,如今來獻個什么殷勤……” “芊芊……” “都怕成這樣了,還來干什么?趕緊回去吧,免得被過了病……” 承恩伯夫人這才意會過來女兒為何如此反應大,抖著手想把臉上的布拽下來,卻又縮回了手。 她凄厲哭道:“為娘的不是嫌棄你,真的不是。當時聽聞你病了,娘就想進宮來看你的,可是你爹他不讓……癆病過人,我們問過很多大夫了……娘也無法,家里還有那么大一家子人,總不能……” 皇后早已是淚流滿面,她佝僂的靠著彩蓮身上,單薄的身子瘦得令人心悸。脫下了繁重的皇后冠服,才看的出她如今的身體狀態(tài),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還算圓潤的景王妃,瘦得仿若骷髏般。 “你走吧,別來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別讓爹費心了……” “可——” “彩蓮,本宮累了,送他們出去。” “是。” 彩蓮小心翼翼把皇后放入被褥里,轉(zhuǎn)身面對承恩伯夫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并低聲說道:“夫人,娘娘如今的身子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了,你們先走吧。” “芊芊,還是讓大夫看看吧,求求你了,我的女兒啊……”承恩伯夫人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 床榻那里傳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是不是,不看你們就不會死心?” “芊芊——” “好,給你們看……咳咳……彩蓮,讓那大夫過來。” 那大夫上了前,小心翼翼在被墊了帕子上的細腕上扶脈。片刻之后,他轉(zhuǎn)頭看了承恩伯夫人一眼,嘆了一口氣。 承恩伯夫人頓時痛哭失聲。 “滾,讓他們走,都滾……” 榻上的皇后掙扎著把枕頭往下砸,彩蓮趕忙扶著哭得渾身癱軟的承恩伯夫人往外走去。 皇后劇烈的喘著氣,紅著眼睛瞪著眼前這個空曠下來的寢殿,過了良久,才轟然倒在榻上。 果然還是這樣,不是嗎? 這幾日她已經(jīng)受夠了無數(shù)太醫(yī)過來一個個看診,一個搖頭嘆息,將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一次次摧毀殆盡。 其實早在景州那時就有端倪了,那時她咳狠了會咳些血絲出來,胡良醫(yī)曾與她說過,她必須平心靜,少思少慮,用心調(diào)養(yǎng),要不然日后很可能會成癆病。 可是—— 怎么能少思少慮呢?怎么能呢? 她做不到啊,身在這種環(huán)境,攤上那樣一個夫君,身邊還有那樣一個礙眼的賤人與那賤人生的幾個賤坯子,她該如何才能少思少慮呢? 現(xiàn)在終于好了,終于,可以什么都不用在想…… 反正,她也快死了,想什么都無用了…… 至于蕭家,反正他們從來沒把她放在眼里過,沒了這個皇后想必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真好,終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 承恩伯夫人帶回來的消息,讓整個蕭家都沉默了。 靖國公府是以軍功建府,只是不是這代的靖國公,而是之前的第一代靖國公。當年靖國公跟著太祖打天下,太祖稱帝,有功者按著功勞不同各賜爵位,蕭家第一代家主便被封了靖國公。 大熙的異姓爵位并不是世襲罔替,而是五代而斬。截止至今,靖國公已經(jīng)傳承第四代了。 換著之前,這種事蕭家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們是后族,是太子外家。隨便請個恩典,說不定就能被賜丹書鐵券,換個世襲罔替。這并不是做夢,如若太子登基,這種情況是一定會發(fā)生,這也是蕭家一直努力的方向。 可惜的是太子身亡,太子的子嗣也沒有被選為繼位者。原本能出一位太后娘娘的,又被先帝臨終前坑了一把。所以現(xiàn)今皇后的這個位置,對靖國公府來說,真沒皇后本人想得那般不值錢。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只是重要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個位置,是蕭家還有一位皇后。 這是一種象征意義,代表著蕭家是后族,代表著蕭家還有無限可能。 可如果沒有皇后,蕭家還是后族嗎?還會有那些無限可能嗎? 也許此時還看不出來,但若干年后,五代而斬的靖國公府就會像京中其他勛貴人家一樣,逐漸衰退直至沉沒在歷史長河之中,再也不會被人憶起。 一個患有惡疾的皇后,沒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了吧,尤其又是那種惡疾。 蕭家還會有未來,還會有出路嗎?這個問題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ps:查了一些資料,古代的肺結(jié)核別名很多,直至明清之時才被稱為癆。 之前都是什么尸注,蟲注、傳尸等亂七八糟的名字。那時候的人把肺結(jié)核解釋為肺部有蟲,或者有鬼⊙﹏⊙汗,想象力太豐富了,不過古代的醫(yī)學水平不高,也是正常。與麻風病、天花等讓古人聞風色變,不過沒麻風病天花那么傳染性強罷了。 ⊙﹏⊙汗,至于本章所說的死后必須火化,那是面面杜撰的,不過看了一些資料,有好幾例說人死了還能傳染?(有這么神嗎?)據(jù)說木乃伊上面還發(fā)現(xiàn)過結(jié)核的病灶{天哪!} o(n_n)o哈哈~,所以大家就不要考據(jù)這個死了燒不燒的問題了。必須得燒啊,要不夾在景帝和小花之間多膈應人吧。(^o^)/~ 汗,面面是很容易心軟的,寫到這里感覺皇后好可憐。據(jù)基友說,這是病,得治。 ☆、第159章 ????與此同時,晨曦宮里。 小花終于綻放出自大公主落水后第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這種笑是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別說她惡毒,這種境況,先下手為強,總不能還像之前那樣被動挨打。 “娘娘,皇后就真如此啦?” 小花歪在貴妃榻上,懶懶的嗯了一聲。 “這么添添堵,氣一下就成癆病了,癆病還真容易!” 小花失笑一下,坐起來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行了,哪有你說的那么神奇啊。” “可、可……春草看到的就是如此啊……” 小花笑著解釋,“本宮去信問過胡良醫(yī)了,皇后是本就有那個病根兒在,只是沒有到癆病那么嚴重罷了,所以閑的沒事才去給她添添佐料的。” “可這也太見效了吧……” 丁香笑著把春草推開,不讓她再纏著娘娘發(fā)揮她的驚嘆,“好了,趕緊忙你的去,耳朵都快被你吵疼了。” “奴婢只是覺得太神奇了……” 小花只是笑著,也沒有解釋。 肯定沒有如此簡單了,這還要根據(jù)一個人的心性還有她的病情來斟酌的。皇后本就屬于那種情緒容易大起大落、多思多慮之人。早在景州那時便有先兆,胡良醫(yī)曾經(jīng)提醒過她,只可惜她根本聽不進去。 來到京城,先是大喜又是大悲,各種刺激輪番來早已是強弩之末,還要撐著耍皇后的威風,動那么多心思,不知靜心調(diào)養(yǎng)身子,而她也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