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直到景王把后面話說完,他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做的很好。” 福順大悟。 看來殿下也不如他所想的那樣不通俗務(wù)嘛,這是不是就如常順?biāo)f的,當(dāng)?shù)撕筒划?dāng)?shù)臅r候自然不一樣。 福順笑了笑,說了一句,“謝主子贊賞,這是老奴該做的。” 景王點點頭,“別讓那邊出什么幺蛾子。” 這幾日,景王也和李家人見了幾面,也許剛開始確實有些激動,可沒兩次景王就淡了。 感覺怎么說呢,就是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至于是哪般,景王暫時還想不出來,可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那些人隔了很遠(yuǎn)的距離,并不如他和小花兒還有兩個孩子之間的相處。 尤其這兩日李家女眷頻頻出入長春院,更是讓他心中多了一些無法言說的微妙感覺。 “南邊那里查得如何?” “還沒信兒呢,老奴會催著些的。” *** 李家這幾個女眷與景王妃算是一拍即合。 一個想著能借著這群人增加一點存在感,看能不能見到那個人,另一邊則是覺得親戚要走動走動才親,曠了幾十年有機(jī)會了自是要拉近距離。 尤其這個親戚比她們想象中要風(fēng)光,以往見都見不到的人物,現(xiàn)如今送到跟前,更何況李學(xué)炳父子幾人也不是沒想法的。外甥(表弟)是個封地頗大的藩王,可不是抬抬手就能給他們個好前程? 正主性格孤僻,在正主妻室身上下功夫,這也是人之常情。 這日,齊氏帶著何姨娘并兩個兒媳婦,還有李妙憐和李妙芳小輩,在長春院呆了許久,到了中午的時候,自是要留在這處用膳。 景王妃叫了擺膳,一番賓主皆歡。 用罷膳,幾人去了正堂坐下。 一名宮人用托盤端了一碗湯藥呈上來,景王妃端起,一飲而盡。 “聽殿下說了王妃身子不好,我們?nèi)杖者€來打攪,真是不該。” 景王妃不在意的笑了笑,“無妨,這是老毛病了,我歷來體虛,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這湯藥斷不了。” 正說著,外面宮人來報喬側(cè)妃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ps:見有親提說這舅父一家沒什么規(guī)矩,見了景王不下跪,那齊氏還托大把景王當(dāng)一般外甥來看,面面大概解釋一下。 首 先,人分各種,有的人懂這些參拜規(guī)矩,有的人卻是不懂的。李家的根兒充其量就是一個富裕的農(nóng)戶,然后兒子考了舉人,當(dāng)了主簿,幾十年都在那一個小縣城打 轉(zhuǎn)。真讓他們照著王侯之家的規(guī)矩來,估計他們也不懂,也有些難為人了。就如同咱們這些小市民永遠(yuǎn)不懂上層人士是如何生活細(xì)節(jié)是如何一樣。(這個只是其中之 一) 記得看過一個流傳甚廣的笑話,大體意思是這樣的,兩口子都是種地的農(nóng)民,這日忙完農(nóng)活,農(nóng)夫坐在田埂上感嘆說,“皇上老爺肯 定日日不用下地干活兒,頓頓吃大米飯。”農(nóng)婦則說,“宮里的娘娘肯定頓頓吃大饃,配紅燒rou”。。。汗,大體意思就是這樣,具體的面面實在不記得了。說的意 思就是不在一個生活層次上,根本無法猜想另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層次具體到底是如何。 至于另外還有一層意思—— 參考齊氏想法,“這是最后一根稻草繩,怎么也都得拽緊了。” 參考她為什么會表現(xiàn)如此夸張在景王面前哭…… 當(dāng) 然出身低,不太懂禮數(shù)是一點,更多的則是她想特意的營造出一種親戚的氛圍來。反正她就是個婦道人家,她這樣頂多會被人認(rèn)為見識淺薄,沒有什么禮數(shù),但景王 會譴責(zé)她沒有禮數(shù)嗎?就算譴責(zé)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以后不這樣了,總不會把她拖出去砍頭。如果不譴責(zé)呢,她的目的(套近乎)不就達(dá)到了。 換位思考,一個很多年沒走動過得親戚,是跪著和人說話,行為舉止皆照著禮數(shù)來,冷冰冰的能套近乎,還是表現(xiàn)的非常親情能套近乎? 李家人為什么都去和景王談敬嬪?他們真跪著來,口里叫著景王殿下還能如此‘自如’的談敬嬪嗎? 小人物也有屬于自己處事的小智慧,雖然不聰明,但并不蠢的。 而 且自古親戚中娘舅最大,要不然古人也不會‘舅父’這么稱呼了,到至今有新人結(jié)婚,舅舅還是屬于上親的。所以李家人雖然有點不識相,有點托大,但算不得真正 的逾越。人家充其量就是臉皮厚罷了,你想論親戚咱們就論親戚,你想論君臣咱們就論君臣。又碰到個景王沒經(jīng)驗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第120章 喬側(cè)妃走進(jìn)來,先向景王妃見了禮,又朝齊氏并錢氏毛氏也見了禮,才在一旁坐下。這幾日齊氏她們?nèi)杖諄恚瑔虃?cè)妃也在一旁作陪了幾次,大家自是相熟。 “這大冬日的,日子過得空泛的緊,聽聞舅夫人在王妃這里,便來湊個熱鬧。” “側(cè)妃娘娘客氣了。” 景王妃端著茶啜了一口,對喬側(cè)妃心照不宣露出一個笑。 對方心里想什么,兩人都清楚,可惜現(xiàn)今景王妃已經(jīng)不能像以往那樣有底氣沖喬側(cè)妃甩臉子了。被景王禁足這一年多,景王妃這才意識到一旦把他惹怒,她其實什么都不是。 “妙憐表妹也是個大姑娘了,不知道說親了沒有?”隨即,喬側(cè)妃佯裝打了下自己嘴,“瞧我這嘴,口沒遮攔的,妙憐表妹勿怪。” 齊氏面色僵了一下,神色黯淡道:“還沒呢,都是家里的事害了我這閨女,歲數(shù)也不小了,至今未說親。” “娘,你說什么呢!”李妙憐又嬌又羞。 “呵呵,妙憐表妹還害羞了呢,這有什么,女兒家到了年紀(jì)這都是避免不了的。妙憐表妹長得如花似玉,日后正是要找個如意郎君。” 喬側(cè)妃口才好,又是插科又是打諢,把一室的女眷都給逗樂了。 齊氏嘆了口氣,“提起這事,就不免想請王妃娘娘和側(cè)妃娘娘給cao下心了,這是我老閨女,疼著寵著養(yǎng)了這么大,可不敢耽誤了她。” 說著,齊氏就抹起淚來,何姨娘在一旁勸道:“夫人可不能哭,來到景王府,殿下自是不會看著自己親表妹婚事艱難的。” 這一出讓用帕子掩嘴的景王妃笑了,這個什么李家舅夫人也是能人,順著桿子就能往上爬。想是這么想,景王妃嘴里卻說道:“妙憐表妹如此人才,日后婚事怎么可能艱難!” 齊氏面色一喜,忙謝道:“那就有勞王妃娘娘給cao下心了。” 景王妃面上的難色很清楚,又去看喬側(cè)妃,似乎兩人都有難言之隱。 怎么了?這件事應(yīng)該不難吧? “王妃娘娘……” “這——”景王妃欲言又止。 喬側(cè)妃在一旁嘆氣道:“舅夫人有所不知,咱們王府里門庭森嚴(yán),規(guī)矩也大。我們婦道人家成日里就在這后院里打轉(zhuǎn),外面之事是幫不了什么忙的。” “這平日里貴婦人們相交,哪家有公子適齡,從中說合一二,應(yīng)該是不難的吧。”齊氏以為這兩人不愿幫女兒,才會如此推拒。 提起這個喬側(cè)妃和景王妃臉色更難看了,自家殿下是個寡淡的性子,景王府到處規(guī)矩森嚴(yán),換到旁的人家,一般的夫人小姐什么的辦個宴會什么的用來交流,或者下屬女眷到上峰家走動都是常事。 唯獨這景王府,自從建府而來,就沒這種事。 “咱們殿下規(guī)矩嚴(yán),府里的規(guī)矩都是照著宮里來的,是沒有什么宴會的。” 齊氏失望流于言表,這幾日常來長春院走動,一是抱著多親近的想法,二來也是想給適齡的女兒找門親事。如今這樣可怎么辦?難不成真的讓女兒變成老姑娘? 景王妃和喬側(cè)妃說的話,齊氏還是信的,當(dāng)初他們家進(jìn)景王府的時候,看門口陣仗,就知道門庭有多么森嚴(yán)。 “難不成這事兒還得去求殿下幫忙?” 可像這種事,對個男子怎么好說! 一時之間,室內(nèi)靜謐非常。 喬側(cè)妃放下手里的茶盞,對景王妃笑著道:“要不王妃就cao個心,這舅夫人都說到這事兒了,咱們妙憐表妹是不能再耽誤了,趕早不如趕巧,晚上在長春院設(shè)個宴,請舅老爺一家吃頓便飯,大家都是親戚,適時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景王妃聽了看向齊氏,齊氏也是樂見其成,老爺也在感嘆與外甥沒有親近的機(jī)會,這下都齊全了。 “那自是好的,這可得好好謝謝王妃和側(cè)妃娘娘了。” 景王妃招來一名宮人,吩咐道:“給殿下那邊遞個信兒,舅老爺一家晚上要在長春院吃宴,讓殿下必定抽空要到。”又扭頭對齊氏笑著道:“殿下公務(wù)是忙,可再怎么忙,哪能連頓飯都不在一起吃的。殿下就是寡言慣了,其實對舅老爺和舅夫人也是敬重的。” 這話很快便傳到了景王面前,原話加后面對舅夫人說的那段都傳了個齊備。看來景王妃也是知道這些宮人是福順安排的,話都說到如此地步,景王必定得來。 去是定得去,但景王總有一種吞了蒼蠅似的惡心感。 福順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也沒有說話。 晚上景王如期而至,席面就擺在長春院正堂和花廳里,一共三桌,男人們一桌,女眷們一桌,還有一桌坐的小輩們。李家的姨娘們是沒資格上桌的,都在一旁侍候著各自所出的庶子庶女。 景王雖是言少,可有李家人在一旁插科打諢和景王妃與喬側(cè)妃在一旁湊趣,倒也賓主盡歡。 齊氏幾次開口想說什么,都被李妙憐從旁邊拉住了,直至宴散都沒開口。 宴罷,李家人都離開了,正堂中就剩了景王、景王妃、喬側(cè)妃與福順幾人。 “妾身先告退了。” 景王妃對喬側(cè)妃的識趣非常滿意,和善的點點頭。 “福公公你下去,本王妃與殿下有話要說。” 福順看了一眼景王,見景王點頭,福順才出去。 景王妃深吸了一口氣,才把眼神從福順身上收回來,投注到一旁景王身上。 “妾身還要謝謝殿下的寬容,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妾身也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妾身以后一定謹(jǐn)記賢德,不再做出那些沖動之事。” 蕭氏認(rèn)錯?這讓景王很訝然,他側(cè)首看了她一眼。 “其實妾身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為太過在乎殿下的原因啊……”說著,景王妃就垂起淚來,嗚咽出聲,“只是妾身從小在家中嬌養(yǎng)長大,性格有些獨斷,才致使惹了殿下的厭惡。以后定是會改正的……” 這樣的話語景王并不陌生,上輩子景王妃也曾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選擇的是信了,全然忘了之前她有多么的瞧不起他。此時又來這出,聽著卻是全無感覺,終究她如何,他不想再去關(guān)注,錯也好對也好,也就這么著吧。 按理說他應(yīng)該說兩句,表示下態(tài)度,景王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兩世夫妻,走到如今這種地步,他也不想追究誰對誰錯。 更何況景王妃在他和小花兒之間,一直是個兩人都不愿提起的話題,也讓景王面對景王妃的時候,有種避之不及的微妙心態(tài)。 此時面對景王妃的放下身段,他的選擇是站起來走出去,不去聽也不去看。 出了正堂大門,福順迎了上來,景王才輕吁了口氣。 景王妃滿是淚水的臉,突然定格。過了好久好久,她的眼珠才開始轉(zhuǎn)動,綻放出一道凄厲。 景王與福順剛走出長春院大門,就撞到身著一身斗篷帶著貼身宮人的喬側(cè)妃。 “殿下——” 喬側(cè)妃靠了上來,拉住景王的手臂,“殿下好久沒去看妾身了,要不去榮喜院坐坐?” 這舉動這話,直接把景王和福順嚇得不輕。 敢情這喬側(cè)妃暗示不行,還來直接的? 福順好想撩起袖子擦擦額頭啊,他要不要救一救殿下? 福順正在如此想,發(fā)現(xiàn)景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掙開了喬側(cè)妃手。也沒說話,很快便往前走了,怎么看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錯覺。 這日晚上發(fā)生的事,實在刷新了景王與福順的三觀,以至于進(jìn)了西院大門后,兩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氣。 “不要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