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錦衣春、風回農(nóng)莊、聽說你要嫁給我、重生農(nóng)村好媳婦、田園竹香、長得美就夠了[種田]、郡主日常、終身伴侶、半衾寒、宮妃記
長春院是景王妃景王妃的住處,是東三院里最華麗的一處院子,雕梁畫棟美輪美奐自是不同尋常。 因為知道今日景王會來,長春院里里外外到處都收拾的特別干凈,擺設也是更來換去的??此坪鸵酝鶝]有什么樣,但內(nèi)里卻是費了不少心思。 景王每隔十日便會到長春院來坐坐探望景王妃,早晚不定但一定會來,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慣例。所以每逢這天,院子里服侍的宮人們都特別興奮。 而景王妃景王妃也老早就打扮妥當在屋里候著了。 景王妃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生得端莊秀麗,今日穿了一身銀紅色衣裳,又多了幾分明艷動人。此時坐在廳里有些坐立難安,隔一會兒就讓一旁侍候的宮人去外面瞅瞅景王來了沒有。 旁邊立著一個身著醬色襖裙、頭梳圓髻、圓盤臉?gòu)邒邩幼拥睦蠇D人,開口說道:“院門口安排了兩個小宮人看著呢,到時候一見了殿下自是有人來報,王妃大病剛愈不能久坐,要不要去貴妃榻上歪一會兒?” 這老婦人姓李,大家都叫她李嬤嬤,是景王妃景王妃的奶娘。景王妃出嫁的時候,跟著陪嫁過來的。在景王妃跟前很有臉面,算是景王妃最信賴的人。 景王妃緊了緊手里的帕子,搖搖頭,“嬤嬤,還是算了,免得來回折騰?!本巴蹂袢沾虬绲暮苁敲髌G動人,但還是能從臉上看出一抹病態(tài)來,臉上的紅潤也是上了胭脂水粉的緣故。 這李嬤嬤也沒有說話,只是心里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宮人摸樣打扮的在門外報,“殿下已經(jīng)朝這邊走來了。” 景王妃趕忙站起來讓身邊的春香和李嬤嬤幫她看看有什么不妥當,直到兩人都說很好才放下心來。 領(lǐng)著兩人行至廳外,站在門口候著。 直至看到那抹身著紫色衣裳身影走進院門,景王妃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景王今日身著一襲紫色暗祥云紋常服,身形挺秀高頎,頭戴束發(fā)嵌玉紫金冠。皮膚偏白皙,仿若玉雕,高挺的鼻梁配著薄薄的唇,上面是一雙淡漠到幾乎沒有情緒的丹鳳眼。 景王妃臉色微微一紅,見景王走至身前,趕忙行了個福禮。 “見過殿下?!?/br> 似白玉的手微微一抬,期間景王眼睛看都沒看景王妃一眼,便自顧自的擦身而過進了廳中。 景王妃隨后跟上,臉上掛著笑,嘴里吩咐宮人去沏茶上點心。 一番忙罷,才在景王身側(cè)的椅子上坐下。 景王妃的眼睛在景王身上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見那人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才強撐著笑臉開始問福順一些例行慣例的問話。無外乎一些‘殿下身子好不好’‘用飯用的香不香’‘是不是很忙’之類的一些無營養(yǎng)的話語。 這種相處的情形極其怪異,作為景王正妃的景王妃,明明景王就在身側(cè),不去問本尊,反而問身旁侍候的太監(jiān),倒是讓人咂舌不解。 不過明白內(nèi)情的人都明白是什么原因,景王以往有些不健全,是個啞子,在京中一直有個啞巴五皇子的綽號。 雖說來了藩地之后,經(jīng)過一個民間的神醫(yī)治好了,但是因為景王性子已定,常年淡漠寡言,很少開口。哪怕是對著景王妃,也是很少說話,這才造成了如今這局面。 景王妃也是明白的,更明白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讓夫妻之間生了嫌隙,景王才會對她如此冷淡。 而她為了自己的臉面又為了能讓景王明白自己的關(guān)心,才會自說自話的問福順,看似是在問福順,其實也算是說給景王聽。 福順貼身侍候了景王很多年了,對于景王妃和景王的一些事情自是很了解。臉上堆著笑,恭恭敬敬的回答著景王妃的話。看似說了很多,其實回答的也都是些沒營養(yǎng)的。 陳嬤嬤在一旁看得很著急,想插嘴又不知道從何插起,更何況她也就是個奴婢哪能說什么。 景王妃絞盡腦汁終于把想問的都問完了,看著身旁一直面無表情的景王,心里很是沮喪也有些很急,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更怕這例行關(guān)心后景王直接走了。 憋了半天開口說了一句,“殿下中午還沒用午膳吧,我讓小廚房準備了一些膳食,要不要在這里用些?” 屋里很安靜,景王妃身旁服侍的人都是屏住呼吸,寄望景王能留下吃頓飯,福順臉上還是一臉的笑,心中卻有些喟嘆。 景王看都沒有看一旁對著滿臉笑的景王妃一眼,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福順丟下一句“殿下還有公務”的解釋,便匆匆跟隨其后走了。 景王妃張口欲說什么,又悻悻作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景王并福順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她也清楚等景王下次來只能是十日之后了。 長春院的正廳里安靜的嚇人,景王妃沒有動,所有人都不敢動。 過了良久,景王妃摔了手旁的茶盞,嗚咽出口,“這日子到底過得還有什么意思!” 李嬤嬤在一旁做了手勢,一旁服侍的人都魚貫下去了,只留了景王妃身邊貼身服侍的春香、夏香、秋香、東香在內(nèi)。 門從外面合上,李嬤嬤才安慰出口:“王妃不要哭了,殿下就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嗚嗚嗚……”景王妃臉上的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掉,“我都已經(jīng)低聲下氣了,我都已經(jīng)改了,為什么就是不原諒我呢?他怎么這么狠心??!” 李嬤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很想說‘你早干什么去了’,可是能說嗎?所以她只有嘆息。 對一旁的四香使了個顏色,她們紛紛開口勸慰。 “王妃快不要哭了,到時候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br> “您身子剛好,千萬不能哭?!?/br> 幾個貼身宮人七嘴八舌一番勸慰,才擁著景王妃一起去里間洗漱臉上花了的妝。 東三院是三處單獨的院子,距離并不遠,呈平行線狀。 景王每隔十日來長春院看王妃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奇事兒了,其他幾處院子里景王其他的姬妾自是清楚,甚至每到這天榮喜院和寒香院都會有下面服侍的宮人在外盯梢。 這不,景王剛出了長春院就在巷道上偶遇喬側(cè)妃了。 喬側(cè)妃今年二十左右,生得明眸皓齒,美麗非常。身著一襲蝶戀花杭綢衣裙,更顯得體態(tài)婀娜甚是妖嬈。 見景王走來,立即盈盈一拜,“妾身見過殿下?!?/br> 喬側(cè)妃行禮的姿勢很是優(yōu)美,從下至上遞過去的眼神兒也很美麗。無奈俏媚眼拋給了瞎子看,景王的腳步頓都沒頓一下,便繞過她遠離而去。 等景王走了之后,喬側(cè)妃才直身而起,望著景王遠去的背影,忿忿的跺了跺腳。 身后傳來一陣輕笑,是景王另兩名姬妾,嬌夫人與容夫人。 “jiejie真是殷勤,可惜咱們殿下似乎看不進眼里哦。”嬌夫人玉嬌如是說道。邊說著還邊捂嘴輕笑,生怕人不知道她在嘲笑喬側(cè)妃了似的。 喬側(cè)妃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皮笑rou不笑的扯扯嘴角,“總比有些人強,光掛了個名頭,殿下連招幸都沒有招幸過。” 她身邊的貼身宮人蝶兒自是捧自己主子場的捂嘴笑了兩聲,頓時把玉嬌和玉容笑得臉色發(fā)黑。 也不怪喬側(cè)妃如是說。 玉嬌和玉容本是宮中的宮人,長相貌美。景王前往封地臨行之前,被當今熙帝賞賜下來給兒子當姬妾的,估計也是知道自己做的有點太過明顯,前面兒子剛行加冠之禮被冊封景王,后面自己就下詔讓其趕緊離京前往藩地,也算是欲蓋彌彰有些補償?shù)囊馑肌?/br> 不過景王素來老實本分,既然是父皇賞賜下來的,自是給了一個夫人名分放在后院之中。至于放在后院幸不幸,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見兩人黑了的臉,喬側(cè)妃才得意洋洋帶著惜蝶挪步移開。 就這兩個蠢貨,還敢來觸她的霉頭。一句話就能堵死的角色,喬側(cè)妃自是看不上。 不過玉嬌和玉容兩人在景王的后院呆了幾年,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剛開始也許還很在意自己沒被幸過,后來倒也不引以為恥,畢竟又不是她們兩人不得寵。景王后院姬妾稀少,只有寥寥的四人,既是如此,景王也很少涉足后院。 見喬側(cè)妃還沒走遠,玉容在一旁嘰咕了一句,“有什么好得意的,當誰不知道殿下有許久沒去她那兒了。一曠就是一年半載的主兒,也難怪會急得在巷道里堵人了?!?/br> 喬側(cè)妃婀娜的步子亂了一下,就急急和惜蝶疾步遠去。 喬側(cè)妃說的沒錯,玉容說的也沒錯。 后院中唯一的男人甚少近女色,幾個女人爭來爭去也是索然無味。平常除了遇見了斗斗嘴皮子,也別無其他。 沒看到嗎,連景王妃那里的臺階上都長青苔了,更別說其他人。 ☆、第26章 總體來說,景王算是一個非常好服侍的人。 本就是粗使小宮人,也沒有近身服侍過主子的經(jīng)驗,剛一開始都有些手忙腳亂的,可是景王卻從來沒有說過,倒是福公公曾經(jīng)私下訓過她們幾次。 不過小花也確定景王是一個非常怪的人了,因為她服侍了這么幾日,居然從來沒聽過他開口說話,也沒有吩咐她們干過什么。 回到殿中后,總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一坐即為入定。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反正小花是沒有看出他臉上除了面無表情,還能有其他表情。 小花甚至懷疑這人是個啞巴,當然懷疑只是在心里,表面是不敢顯露的。 在殿中服侍了幾日,小花幾人也對景王習性有些了解了。 這 些了解來自于這幾人當差時候自己的觀察,還有同在前殿中服侍兩個小太監(jiān)的指點。這兩個小太監(jiān)一個叫小夏子,一個叫小秦子,小夏子和小常子都是璟泰殿里的雜 役太監(jiān),比殿外服侍的雜役太監(jiān)級別要高上那么一些。畢竟殿外和殿內(nèi)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就算是干些雜活兒也是分三六九等。 璟泰殿里還有其他幾個太監(jiān),不過那幾個人都是嚴肅非常,只負責景王的貼身服侍,從來不和小花這幾個小宮人搭話,所以她們也是不熟悉的。 據(jù)小夏子說,景王殿下就是這種寡淡的性格,很少開口說話,所以在殿下身邊服侍就一定要注意他的眼色。 眼色這東西是屬于虛無縹緲的,能不能領(lǐng)悟就要看個人道行了。小夏子只能給她們些許的提示,便于她們?nèi)蘸笤诘钕律磉叿蹋劣谄渌囊舱f不了太多。 而關(guān)于景王為什么是這樣的一個怪異的性子,沒人敢問,也沒人敢說。 主子的事兒哪能是當奴才能說的,只管當好差就行,越是在主子身邊侍候,機遇越大,同樣的危險就越多。這是喜兒剛露出想問小夏子殿下為什么是這種性格的時候,小夏子故作高深說的這一番話。 有的人不以為然,有的人卻深以為然,例如小花,她知道這話是事實。 不看別的,僅看璟泰殿里服侍久的人都是那種謹言肅穆的,就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而小夏子,平日里看著也是很謹言慎行的樣子,沒想到對他們幾個小宮人卻是很熱情。 小花兩輩子加起來別的沒學會什么,看人倒是能看出幾分,至少她是看出了小夏子笑臉里隱藏的倨傲。她想估計是有人吩咐他這么做的吧,要不然別人閑吃飽了撐的來和你們這幾個小宮人說話。 進殿服侍了幾日后,小花差不多也看出來了,她們也就是個臨時插、進來的。 看似在殿中服侍,其實能干的活兒早被人劃分了出來。負責奉茶的僅負責奉茶,侍膳的也就是景王殿下用膳的時候在一旁侍候著,像她和秀云這樣負責站樁的,也僅僅就是站那里而已。 有人再想多干點什么,就有人出來制止了,怎么說呢,就是給小花一種根本融入不進去的感覺,就像是個外人,人是進來了,其實也沒有算是進來。 這種憂慮小花并沒有訴于人聽,僅僅是放在心里讓自己提高警惕,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 人分幾等,差事有好壞,而好壞的定義就是看個人怎么想了。 在殿中服侍了幾日,這幾個小宮人差不多也能感覺出來一些東西了。 至少有的人明白同樣都是人,但是就有那兩人的差事比其他人的好,這兩人就是小花和秀云。 而體現(xiàn)之處在于,小花和秀云似乎被同屋的人無形中孤立了。 這幾日,同屋的幾個人有意無意很少有人與兩人搭話,連一向喜歡纏著人說話的喜兒話也變少了。幸好小花和秀云都不是那種不識趣的性格,要不然還真有些適應不良。 當然這也是一開始,隨著又是幾天時間的過去,漸漸的另外幾人開始說些酸言酸語什么的。 也因此小花才知道為什么她和秀云會被這么特殊對待,居然因為她倆的差事算是六個人當中呆在景王身邊時間最長的了。 小花明白后,除了苦笑,也只能是苦笑了。 在這其中表現(xiàn)最為突出的就是巧蓮,其次是枝兒,梅兒和喜兒倒很少說些酸言酸語,只是喜兒現(xiàn)在幾乎不怎么愿意和小花秀云說話,每每看到兩人的眼神都非常復雜。 在主子身邊侍候挨餓是經(jīng)常的,主子坐著你站在,主子吃著你看著。如果景王白日里用了膳后并沒有去后殿小憩或者去前院,那么小花與秀云兩人就一直要餓著等到景王走后。 所以說,看似很好的差事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這些東西小花明白,只可惜別人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