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我們?nèi)饸J不偷不搶不犯法的,沒對不起任何人,你還是自己好自為之吧,別跟你媽似得,盡做見不得人還禍害別人的事情。”唐音指著大門語氣冰冷道,“我們家門是敞開著,但也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你快走吧。” 童思佳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昔日隨人拿捏的唐音如今居然這么厲害了,一時間被她指桑罵槐的話氣得發(fā)瘋。 “哎呦,還不肯走哪?不肯走阿姨來教教你怎么說話。”說著蕭彩英就擼起袖子朝童思佳走了過去,她的手腕粗壯可是瑞士棠不能比的。 童思佳看著滿屋子的人都不善地看著她,最終咬著牙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疾步走了。 瑞士棠一路追著童思佳出去,最后看她走出他們農(nóng)莊大門,還憤憤地抓起一個裝著濕泥巴的育苗缽遠遠砸到了她身上,看她狼狽極了地拼命拍打身上四濺的泥,這才哈哈哈笑出聲來。 *** 陸權東的車剛剛拐進蘭溪村的村口,就見一只大狗嗷嗷嗷地尾隨著他們的車四足狂奔,兩只耳朵上的長毛都往后飛舞著,可不就是dodo嘛! 陸權東連忙把車停了下來,布町拉開了車門放了dodo上來,摸著dodo溫熱的身體咧開嘴笑道,“天啦,dodo居然早就等在這里了,我昨天只是電話里隨口和它說了一說,沒想到它真的聽懂的!” dodo兩只前爪一左一右搭在兩個小主人膝蓋上,大半個身體都撲了上去,大尾巴刷刷刷打在陸權東的椅背上。 天氣冷了,dodo還是一天到晚奔在室外,此時全身的毛都濃密豐厚極了,布朗抱著它,五指都埋在毛里看不見了,“dodo本來就聽得懂人話啊,只是偶爾會裝聽不懂而已。” 就快到家了,瑞欽還是叮囑道,“家里爺爺奶奶都特別寵你們,但是你們馬上就要中考了,自己得心里有數(shù),不能一個寒假就玩脫了知道么?該看的書還是得看。” 布町調(diào)皮道,“知道啦知道啦爸爸,你們倆自己別在他們面前露餡才好。” “這個確實有難度啊!”陸權東摸著下巴哀嘆一聲,側過頭對瑞欽飛去一個媚眼說道,“我這眼里真情流露,可真不好控制。” 瑞欽冷笑,“呵呵。” 一家子嘻嘻哈哈地終于到家了,車子后備箱裝著滿滿的東西呢,瑞欽和兩個孩子不停歇地往外拎出來,陸權東就先拎著一些和姥姥進門去了。 “喝!這么大陣容歡迎我們呢?”陸權東剛進門就看到客廳坐著滿滿的人,他哈哈一笑,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卻不想他的話沒得到任何回應,一抬頭,氣氛太不對勁,他爸他媽的眼里更像是有刀子飛出來似得! “怎……怎么了?” 唐音看看陸豐夫妻和陸權東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嘆了口氣對陸權東說道,“平安到家就好,瑞欽他們呢?” “車上很多東西呢他們正往外拿呢,我還得去搬。”陸權東忍著心里一絲不妙的預感,馬上轉身又去拿東西。 陸豐手邊那張照片,擱在桌上再明顯不過了,袁雅蘭剛在桌邊坐下就看到了,她拿起照片的一瞬間十分驚訝,當然是驚訝于家里怎么會有兩個孩子這種照片。 然而唐音看了卻以為她媽是驚訝于照片上看似親吻的兩個人是陸權東和瑞欽,她忍不住問道,“媽,阿欽跟東子真的是在談對象么?你每天和他們住在一塊兒,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一下子屋子里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向袁雅蘭。 袁雅蘭拿著照片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頭,然而就在眾人徹底面露絕望的時候,她微笑著比劃了起來,末了兩個大拇指翹了起來交叉疊在了一起。 她沒有學過專業(yè)的啞語,但是唐音和她媽相處多年,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她媽說的居然是,兩個孩子感情很好,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瞬間她的表情特別復雜。 蕭彩英不明所以地問唐音,“阿姨這是什么意思啊?點頭是他們倆確實有那么回事兒?” 孫成武也面露疑惑地看向唐音。 唐音好半晌才回道,“我媽,我媽說他們倆在一起,是彼此都樂意的,感情很好,她不反對。” 袁雅蘭笑著點點頭,掏出隨身帶的紙筆寫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然后給陸豐夫妻看。 蕭彩英看了,立刻錯愕地回頭看陸豐,兩人都驚愕不已的同時,卻頓時茅塞頓開了,都說姜還是老的辣,確實如此啊!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頹然地長嘆一口氣。 不看這件事情,單看兩個孩子都是個頂個的好的,爭氣,懂事,也不胡作非為,讓他們?yōu)槿烁改傅暮苁⌒摹?墒侨藷o完人,他們兩個男孩子互相看對眼了! 難道他們作為這倆孩子的至親,還同外人一樣和仇人似得一起對付自己家孩子么? 末了蕭彩英難受地說道,“我只是心疼他們以后要走的路會多么難……” 唐音拉住她的手,眼睛也濕潤了,艱澀地說道,“我們當媽的心都是一樣的……” 陸豐想得卻更長遠,他們家三代單傳,唐音也只有瑞欽一個兒子,無后是個對不起祖宗的事情,更別說陸權東和瑞欽兩人也有老的一天,以后無人送終可怎么好! 想著想著,他不由長吁短嘆起來。 夫妻連心,蕭彩英自然知道陸豐在想什么,勸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再說不是還有布町和布朗么?我可都已經(jīng)把倆孩子當孫子看了,讓倆孩子白叫咱們倆這么久爺爺奶奶?” 想起越長越像他們陸家人的布朗,還有嘴甜得不行的布町,陸豐鐵青的表情這才徹底舒展開來,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老婆的話,這時候他倒反過來勸唐音了,“唐音妹子,你也寬寬心,幾個孩子的關系那么親,以后布町布朗還有棠棠有孩子了,和阿欽的孩子想來也無不同的。” 大家說到這里,剛才還冷凝的氣氛終于松快多了,互相看看都笑了起來。 不過雖然大家的意思達成一致了,但是蕭彩英還是不打算輕易放過自己家兒子的! 袁雅蘭靜靜地聽著他們說的話,搖搖頭端起茶杯喝水掩飾自己偷著樂的表情,現(xiàn)在告訴他們真相想必他們是無法相信的,還是等那一天真的來了,讓他們親眼目睹吧。 只是那個照片是哪里來的呢? 這邊客廳里風云變幻,隨著袁雅蘭的話而終于塵埃落定,那邊陸權東越想越不對勁,一溜飛奔到瑞欽身邊惶恐地說,“老婆,我感覺事情不大對頭啊,我爸媽的表情像要吃了我似得,就連咱媽的臉色都不好,這可不像是歡迎我們回家過年啊!” 瑞欽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有暗地里做什么事情么?” 陸權東指天發(fā)誓,“我一天到晚跟你在一塊兒,能做什么手腳不被你看到?”說完他看向一邊在挑揀自己東西的倆孩子指示道,“兒砸!是到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快去前方給把拔們探聽一下情況!” 布町抓著布朗迅速往后退出一米,表情驚恐地說道,“老豆,你不能遇到危險就想著把我們推出去!” ☆、第五十五章 不做死不成活 dodo身上綁了兩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率先進了屋走到唐音面前嗚嗚嗚地讓她給它把袋子解開。 唐音給dodo解袋子時就看到陸權東和瑞欽還有布町布朗也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隨后進來了。 陸權東放東西時候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地注意屋子里幾個家長,他就是屬于那種在外面對著外人什么招都能使出來,對著自己家人就毫無辦法這樣的人,所以他即便從小那么混的他媽也能管住他。 可以說他媽有點風吹草動他動動耳朵就能察覺,更別說這時候他媽對著他那么虎視眈眈了,他不動聲色地給布町布朗使了個眼色。 布町和布朗扒拉出帶給大家的禮物,就要上前給爺爺奶奶賣個乖。 陸權東看著倆兒子蹦跶過去了,才走到桌邊,拿起水壺想倒杯水喝喝。 瑞欽則走到了他媽身邊,想問問大家這都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豈料就在這時候,陸豐突然一拍桌子,沖著陸權東發(fā)火道,“孽子,還不快給你唐阿姨跪下!” 陸權東剛喝進嘴里的水噗嗤全噴了出來,瞠目結舌地看向他爸,“怎……怎么了?這突然的也沒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雙胞胎手里的東西也啪嗒全掉在了地上,張大了嘴看向爺爺。 “誰跟你開玩笑了!”陸豐火冒三丈地把那張照片摔在了陸權東面前,“我們讓你照顧好阿欽,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照片飄到地上正面朝上,上面的內(nèi)容曖昧地讓人觸目驚心,陸權東的臉色一瞬間黑了,他擔憂地看向瑞欽。 果然瑞欽臉色已經(jīng)發(fā)白了,他看到這照片時就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他不怕別人怎么說,就怕自己家人接受不了,他媽還不是個有了難受就會說出來的人。 其實自從上回瑞欽他們兩個吵過一回之后,陸權東在外面已經(jīng)足夠配合瑞欽一切低調(diào),對外人他們也仍然是隱瞞的。 看到這張照片上的背景,陸權東立馬就想起了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明顯這照片是借位了故意陷害的。 他剛剛想好了措辭想解釋一番,卻不想瑞欽突然點頭應道,“是的。” 面對他媽隱含擔憂的眼神,瑞欽無法再隱瞞下去,這一刻是他最難熬的,縱然他有一肚子的話可以解釋,可以說他和陸權東和任何一對夫妻沒有任何不同,他們可以長長久久地幸福下去,他們都是認真的,但是這一切說起來是多么蒼白無力。 “阿欽!”陸權東怎么也沒想到,一直想著穩(wěn)妥點選個合適的時機坦白的瑞欽,居然先承認了下來,這下他真的噗通一聲立馬在丈母娘面前跪了下來,但是一只手卻還緊緊抓著瑞欽的手,足夠表明他的決心。 “哎!你這孩子……”唐音楞了幾秒便坐不住了,就要去扶陸權東,說道,“我們剛剛已經(jīng)從姥姥那知道了你們的事,只是想跟你們說,在外面小心著點兒,這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使壞心眼呢。” 這畫面突然變美,陸權東有點不敢相信! “讓他跪著!”蕭彩英擲地有聲,走了過來拂開唐音,和唐音親親熱熱地坐在了一起,冷冷說道,“他比阿欽多吃那么多年飯也不是白吃的,你讓他高興得太早等下尾巴就翹起來了。”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陸權東剛剛翹起來的尾巴馬上耷拉了下去,轉頭嫉妒地看向蹲在一邊一個勁搖尾巴的dodo。 “媽,這到底怎么回事?”瑞欽的心情幾經(jīng)起落,臉色仍舊不好,并且還不大敢看向陸父陸母。 唐音還沒開口,蕭彩英已經(jīng)拉住瑞欽的手憐惜地拍著,說道,“阿欽,都是阿姨不好,讓東子好好跟你處,結果他就把你給禍害了,還讓別人抓住了把柄拍了這種東西!現(xiàn)在外面大家都看到了這個照片,說你什么的都有……” 蕭彩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出來,末了還安慰瑞欽道,“你別愁,咱們過咱們的好日子,人家多嘴多舌也只是動動嘴皮子,傷不到我們!要是實在覺得煩人,這個年你們就來我們家過!不過你們倆的事呢,按我們的想法,人家問起來了還是先不要承認,畢竟人多是非多,到時候有嘴都說不清了。” 唐音也嘆口氣點頭道,“沒錯,媽不怕他們說三道四,就怕你們倆在外面受委屈,這件事情能查清楚還是要查清楚,這人這么缺德后面還能干出什么來誰知道……” 瑞欽的臉一瞬間就漲紅了,他過去想了一萬種陸父陸母和他媽知道他和陸權東的事情后會有的反應,唯獨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畢竟這個時候他們這邊的人思想都很保守,他還記得上輩子他和陸權東帶著孩子去見陸父陸母,對方都不能接受他,還一度不相信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直到后來孩子們漸漸長大,他們愛屋及烏,對他的抵觸才慢慢少了下來。 而他媽更是一直耿耿于懷,始終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才沒能讓他像個普通人似得娶妻生子。 陸權東跪在地上悲催地覺得被大家都給無視了,這時候終于有他說話的時候了,他連忙說道,“這事情是誰做的我心里大致有數(shù),我會查清楚的,來布朗,來拉我一把……腿都麻了我去。” 蕭彩英有心再在唐音面前為難為難自己的兒子,不過事情分輕重緩急,這時候也顧不上了,等著聽陸權東怎么說。 “這事就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蕭彩英等了半天等了這么一句話,立馬就想讓兒子再跪一遍了,“嘿你就不準備跟我們也說說是怎么回事么?” “說多了也沒用啊,總之阿欽交給我,你們就放一百個心,以后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蕭彩英還想再說,被陸豐揮手攔了攔只好作罷了。 …… 陸權東和老婆孩子回家本來是件挺高興的事情,就被這么一件破事攪混了,當著家里人面的時候他還按捺得住,轉過身就火冒三丈地給南瓜市陳漢手底下的幾個小兄弟打電話。 這幾個人上次給他處理萬方那件事的時候就和他打了交道了,雖說他們是奉陳漢的命行事給陸權東還人情,但事后事情辦漂亮了陸權東也很大方給他們不少好處,雙方可說合作非常愉快。 這次他們一聽陸權東的話,也是立馬滿口就答應了。 陸權東心里有數(shù)這事八成和柏景輝脫不了關系,便給了他們這個方向讓他們?nèi)ゲ椋ǘ嗌偃肆ω斄y(tǒng)統(tǒng)來找他報銷,事后自然也虧待不了他們。 混子最是知道混子的路數(shù),說起來柏景輝找的曾老大手底下那幾個小弟還和陳漢手底下這幾個小弟是同行呢,說到底還是南瓜市那么大個圈子里發(fā)生的,這事情一下力度去查,過了沒幾天便水落石出了! 果然始作俑者矛頭直直指向柏景輝! 這事查得這么容易也是巧了,為什么呢?原來柏景輝已經(jīng)被曾大小姐給甩了,曾經(jīng)那幾個看在大小姐份上給柏景輝幾分臉面幫他做事的人,現(xiàn)在有了別人給的好處,自然都把事情抖落了出來。 柏景輝因為人氣下跌得太快,從前的那點成就好似昨日黃花,如今儼然已經(jīng)是個過了氣的明星了,自然不能再給曾可儀在朋友圈增加臉面,更何況她也已經(jīng)對柏景輝生了膩煩了。 自從柏景輝星途慘淡,投資也連連失敗之后,對著曾可儀的態(tài)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前還是端著姿態(tài)很清高的,如今卻變著法地總是讓她給他投錢,要不說人都是犯賤的呢,柏景輝略略冷著她的時候,她還對他熱度很高,后來對她越發(fā)掐媚了,她反倒是厭煩了。 兩人很快分道揚鑣。 “陸總,柏景輝估計混得太慘了,現(xiàn)在一天到晚沉迷在地下賭坊呢,聽道上的兄弟說,他還碰上毒品了,我看都不用咱們下手他自己就玩完兒了。” 陸權東默然半晌,輕笑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心里一緊,立馬忙不迭說道,“當然當然,也不能這么輕松放過他,我們在后面給他推一把,讓他這回跌進去就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