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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下意識地想拿出手機看時間,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動關機了。 她只好問旁邊不熟悉的姑娘幾點了,姑娘說才11點半還早,再玩一會兒。 對于夜生活豐富的人來說,這個點恐怕才剛剛開始,但對桑白來說已經很晚,而且她記掛著跟陸慎打電話這事,借口去洗手間去找隔壁的麥子。 麥子垂頭喪氣地坐在隔壁空桌上,手里拿著酒精棉片不停擦手機。 桑白說:“這怎么了?” 麥子圓臉嘟起來:“別提了,手機掉廁所了。” “……” 桑白還想借她手機給陸慎打個電話,也泡湯了。 她怕陸慎打電話找不到她著急,再折身回去時便提出要走,面對眾人的挽留,她只笑笑說:“家里管的嚴。” 一桌人開始起哄,都說久聞陸總大名云云。 司禾唇角一貫的笑容消失了。 但他仍有風度地說:“送你出門。” 他一出去,一桌人也就跟著出去。 司機開著保姆車停在路邊打著雙閃,桑白跟大家一一揮手告別,剛往前走了兩步,兩道刺眼的車燈迎面掃過來。 她下意識抬手去擋,車燈卻一瞬間滅了。 黑色的奔馳車門打開,邁出兩條大長腿。 陸慎就這么突然出現。 他穿著熨貼的深藍色風衣,領口敞開,里頭是一件白色毛衣,毛衣里是淺灰色襯衫衣領,底下一條黑色長褲和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 已是深秋,一道風刮過,卷起幾片枯葉剛巧落到陸慎腳下。 他往前邁了兩步停下,腳下枯葉發出被碾碎的聲音。 接著火鍋店的白色燈牌,桑白方才看清他臉上清淡到近乎肅殺的神色,幾乎是明晃晃地告訴她——他生氣了。 桑白又驚又喜,就這么當著眾人跑過去,直接抱住他的腰:“你怎么來啦?不是說下周才有空?” 她仰頭看他,欣喜的神色,亮晶晶的眼眸。 陸慎不答,撩起眼皮,掃了一眼遠處眾人。 不知是誰先走過來打招呼,其他人順勢都走過來打趣。 “陸總來接桑桑?怪不得桑桑剛說她家教嚴。” 這是句玩笑話,但陸慎面無表情,甚至連個笑容都沒,只是點一點頭。 若是平時,這些人哪有機會見到陸慎這么大的投資人,更別提,陸慎竟然一一跟他們握手,客氣地說希望有空能合作。 除了——司禾。 他仍站在火鍋店前的臺階上,面色柔和微笑看著眼前的一切,卻并未往前走一步。 陸慎看他一眼,兩人目光再度在半空交錯。 桑白已然知道,他為什么對司禾不爽。 她捏住他的手,指尖很輕柔地在他掌心撓一下,似是安撫。 陸慎沒理,他對眾人道:“下次有機會再單獨請各位,我們先走了。” 說完,轉身徑自朝身后奔馳走去。 桑白伸出的手一空,不覺一僵。 陸慎打開車后門,站在原地,等她。 桑白咬唇,按耐住心底的那一點不愉快,連忙走過去上車。 等她坐好,陸慎“砰”地一聲關上車門,也沒看她,語氣冷淡地吩咐:“去酒店。” 一種幾乎快要讓人凍結的氣氛。 甚至他身上隱約傳來的苦艾味道都更苦幾分。 他最近過于溫柔,以至于桑白幾乎忘記他發脾氣的樣子,是這樣駭人。 她咬唇,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伸手抱住他胳膊。 他胳膊都是冷的,像是染了層秋霜。 他沒推開她,卻也沒伸手抱她。 一路無言,終于到了酒店房間。 陸慎冷著臉脫掉深藍色風衣往沙發一扔,在桑白開口之前冷聲吩咐她:“去洗澡。” “……” 桑白“喔”一聲,卻沒去浴室,走到他身旁半蹲下,“你生氣了嗎?” 陸慎指一指腕表:“幾點了?” 一語雙關,說她幾點了還不趕緊去洗澡,又暗指她這么晚還在外頭。 桑白握住他手腕,輕輕晃一晃:“陸——” “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陸慎冷冷打斷她,語氣像極度克制著什么。 桑白咬唇,看他,眼神委委屈屈,似乎是想解釋,卻又不敢開口,只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又說一遍:“去洗澡!” 桑白只好先去洗澡,吹干頭發,等她從浴室出來,陸慎連睡衣都沒換,一眼都沒看她,跟她在客廳擦身而過,往浴室那邊走。 桑白有點受不了他這種冰冷的態度,握住他的手腕:“陸……” 他淡聲:“去床.上等。” 不知道是不是經過洗澡這么一點時間的緩沖,他語氣稍稍緩和幾分。 桑白耳根一熱,放開他,很乖巧地“嗯”了聲。 回到臥室,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充電。 幾分鐘后,手機自動開機,桑白霍然一驚——屏幕上顯示86個未接來電,全部都是陸慎打的,還有十幾個未接是平鵬打來。 她終于明白陸慎為什么會生這么大的氣。 肯定是找她找瘋了。 陸慎那么理智的一個人,從來電話都是一通,如果她不接,他也不會再打,安靜等著她回電話就好。 但眼前的一切告訴她,今晚他所有的理智一定都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