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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慎氣笑了:“行,我不介意再讓平鵬送點別的東西過來,或者——你是想直接來?” “……” 桑白這下老實了,立刻換了話題:“跟我講講你的‘桑葚計劃’嗎?” 她趴在他胸口上,一雙眼像含著秋水。 陸慎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把來龍去脈講給她聽。 說他收到那筆錢時、知道她拿出全部身家來幫他時的心情。 桑白捏著他衣服領子摩挲著問:“那我要是沒給你打那筆錢,你是不是就不會來找我了?” 人有時就是這樣,喜歡問一些假設性的問題。 停頓兩秒,陸慎開口說:“應該是。” 雖然料到這個回答,但親耳聽到,桑白心中難免還是有幾分失望——總是希望所愛的人,能不顧一切地披荊斬棘朝她而來。 但這又何嘗不是她愛他的一點。 他原本可以含糊過去,甚至哄她兩句,但是他沒有。 她摩挲領口的手停了下來,陸慎便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態度。 他側身,把她揉進懷里:“但是你打了,桑桑。” “我不想騙你,跟你那四年,我其實是很失落的。只要你給我一點點希望,我都再愿意去堵一次。但如果我完全看不到希望,大概率是不敢的。” “倒不是怕丟了面子,那些都是其次,只是沒辦法再承受一次你說‘不愛我’。” 他此刻態度可謂坦誠了,桑白無法再計較這一絲美中不足,又或者說,這一分不足在此刻反而顯得令人難忘。 她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聲:“為什么覺得四年前我不愛你啊?” 陸慎:“你愛?” 桑白頓一下:“起碼是喜歡的吧,先表白的人好像是我。” 陸慎卻說,先行動的人是他,她雖然看似表白,但主動權卻一直在她手里。 他又問,如果當時幫她的是別人,她會表白么。 桑白一滯,她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陸慎說,當年帶她回公寓的情形太特殊,她正處于極度的心理脆弱期,很容易把感激當成好感,而且女孩子又向來感性,在那樣一個雨天凌晨把她帶回家,那樣曖昧的場景,沖動表白、擦槍走火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明知她的喜歡可能摻雜了別的東西,卻控制不住地立刻就碰了她。 那天他能感覺到她是想躲的,但她最終并沒有。 他嘆一口氣,說:“桑桑,在醫院跟你重逢前,你甚至不記得我們之前見面的任何一次詳細場景。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怎么能叫喜歡?” 他后來試探性地問過幾次,她都一臉茫然,許多事情也就不必再問。 他心里梗著一塊,無法紓解,雖然喜歡她,刻意保持了冷淡的態度,又讓平鵬去遞話,等著她一次又一次往他身上撲,這樣也就能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證明:她是真的喜歡他。 話聊到這兒,失望的人從桑白變成陸慎。 他微低著頭,唇落在她眉心上,就這么抱著她。 氣氛一時低落下去。 桑白無從反駁。 因為陸慎沒說錯,她高中時期就見過他數次,但她竟然一個詳細的場景都不記得,只隱約記得一個畫面,岑嘉云彈鋼琴的時候他遠遠地站在一盆繡球花前看,神色淡然。 那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桑白回憶了片刻那天清晨他把她帶到公寓的事。 一想到那場親熱,她臉微微有點紅:“我不是想躲,我是覺得有點害羞。” 陸慎很平淡地“嗯”了聲,似乎覺得她這話是敷衍。 桑白接著說:“你知道那天我是第一次……吧?連接吻都是。” 陸慎此刻聲音倒聽出幾分愉悅:“嗯。” 她抿了下唇,說:“其實我一直都是個超級乖的孩子,高中男生遞給我的情書,我都不敢看的。所以……那樣的事,對我來說,已經很勇敢、很出格了。” 當天表白,當天接吻,當天上.床。 對她這個乖乖女來說,簡直是堪稱瘋狂。 “但因為是你,我才愿意的。” “比如……”她舉了個不太恰當的例子,“要是把你換成林睿城的話,我肯定是不會表白的。” 陸慎這才笑了:“人也看不上你。” “……” 為她那句“因為是你,我才愿意”,陸慎心情大好。 他下巴尖在她額頭蹭了蹭,半開玩笑似的,說:“知道了,你當時就喜歡我,喜歡得要命,所以忍不住全身心都奉獻給我——” 桑白奶兇奶兇的:“閉嘴。”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過往的心結像在此刻才盡數解開。 桑白這時才忍不住問:“那你——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 她蜷縮在他懷里,一團,小貓咪似的。 陸慎挑一挑眉,沒應聲。 桑白抬眼看他,他一臉“這豈能告訴你”的表情。 桑白換一個話題問:“那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陸慎平靜道:“自然記得。” 桑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陸慎:“這就更不能告訴你了。” “……” 桑白眼巴巴地看著他:“你真的不說啊?” “不說。”陸慎答得太過干脆,倒讓桑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