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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箱子里是錢,他是來還錢的?就算是還錢也沒必要還現金吧? 猶豫片刻,桑白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吊帶兒,回臥室換了身保守的睡衣,打開門:“你怎么來了?” 她黑色頭發披在肩上,還有點濕漉漉的,只鬢邊有一縷是干的。 那雙眼清澈又帶著點媚。 熟悉的牡丹花香味兒也飄到了鼻尖底下。 陸慎想了無數句開場白,但在見到她的那刻突然全忘了。 停頓幾秒,他穩住心神,淡聲說:“我破產了。” 這事兒她已經知道了。 桑白點頭:“所以?” 陸慎:“你得養我。” 桑白:“?” 陸慎從善如流拎著行李箱走進來:“我不也養了你那么久。” 桑白一時頓住。 他這話按道理來說是沒錯,這四年她吃住都是他的。 陸慎經過桑白面前,帶起一陣風,往沙發一坐。 桑白咬牙把門關上,有點生氣地說:“我不是已經把錢……” 陸慎打斷她的話:“去給我倒杯水。” “?”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桑白心里的火苗騰地被點炸:“你已經窮到連水都喝不起了嗎?” 陸慎捏了捏脖子,嗓子發出的聲音有點啞:“差不多吧。” “……” 桑白本來是發脾氣,聽他這么回一時反而愣住。 他眉宇間染著些許倦意,雙手相交坐在那里,西裝外套下擺還有點褶皺,這擱以前是根本不太可能發生的事。 他臉上雖然還維持著那股傲氣,卻莫名帶了點艱難和心酸。 桑白不太情愿地用透明玻璃杯接了杯水,往他面前茶幾重重一擱。 陸慎不易察覺地勾了下唇:“謝謝。” 以前給他倒了無數次水,也沒聽見他說一個謝字。 果然人破產了也知道人情世故了。 桑白雙臂抱肩,看著他一口氣把那杯水喝完,說:“我之前給你的幾乎已經是全部家當了,最多還能從別人那兒借個幾百萬給你,但——” “不用。”陸慎打斷她的話。 空氣里漂浮著苦艾的味道。 桑白莫名覺得煩躁。 大晚上的,前男友在她家里,怎么也不太合適。 桑白只想盡快把他打發走:“那你想怎么樣?” 陸慎撩起眼皮看她。 極細的黑色磨砂鏡框上閃著冷光。 他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手卻緊緊捏著行李箱,唇也緊抿著。 桑白催促:“你有什么要求盡管……” 她倏地頓住。 因為剛才陸慎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腕,似乎是想看時間,但他手腕上分明已經空了。 連一直佩戴的積家腕表都不見了。 桑白聲音軟下來:“還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我一定盡量幫。” 陸慎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深吸了口氣,語氣盡量深沉:“我想暫時在你這里借住一陣子……” “不行!”桑白聲調高了幾度,“絕對不行!” 他住她這兒算怎么回事兒?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這是追回她的手段。 桑白狐疑地看著他:“你是真的破產了嗎?” 陸慎擰眉:“你什么意思?” 或許察覺到她態度,陸慎忽地一哂:“你覺得我在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你?” “……” 桑白看著他,沒說話。 總不能說懷疑他在追她吧? 陸慎淡聲:“我名下的資產都被查封了,你打給我的錢也在半小時內被銀行劃走還貸了。” 他劃開手機屏幕,往茶幾上一扔,“自己看。” 桑白走過去。 陸慎沒看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倦怠到了極點。 桑白低頭看了眼屏幕,果然顯示被劃走金額一億四千萬,余額僅剩0.02。 陸慎聲音似乎也摻雜著無力:“只是在你這里暫住幾個月而已,等情況好一點我就走。”頓了頓,他補上句,“你的錢我也會還你。” “錢的事以后再說。”桑白有點煩,“你沒有其他男性朋友嗎?你住在我這里實在不方便。你家里呢?你可以回家住。” “我爸病了,我不想讓他擔心。” “那林睿誠呢?你可以暫時借住在他那里。” “他?”陸慎冷笑一聲,“不接我電話很久了。” “……” 桑白驚詫:“他是這種人嗎?” 陸慎認真點頭:“我以前眼瞎。” 看桑白仍舊不信,他再度把手機扔過去:“不信你可以打過去試試。” 桑白還真是想確認一下。 她撥出林睿誠的號碼,傳來一陣聲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陸慎淡聲:“這話我聽著熟,應該是被拉黑了。” “……” 似乎是話里有話,暗指她當初拉黑他。 桑白沒空跟他回憶往昔。 她有點煩躁地抓了下頭發。 林睿誠居然這么靠不住? 夏桐當初是怎么看上這人的? 桑白把手機還給陸慎。 陸慎垂眸,看到她指尖上一抹酒紅色,亮得刺眼。 以前這抹亮色常在他胸膛前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