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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一束光。 刺破迷霧,打碎黑暗。 …… 他愣了愣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將視線落回到顧言臉上。 顧老師笑開,“您大概知道我在畫什么?” 陳詞:“……” 的確是知道的。 顧言說:“我想時間對你大概不夠好,但你對它很好。” 顧言說:“我很喜歡你,所以我在想著如果親手給這朵花上色會怎么樣。”他頓了頓,視線落到畫上,又移回陳老師臉上,“但我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調(diào)色,你都會是你。” 顧言說:“所以每疊一道色彩,我就多喜歡你一點,陳老師。” 顧言笑開,“我一直在忙著喜歡您。” ——喜歡現(xiàn)在的你,也喜歡我錯過的那些年里溫柔生長的你。 有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可能都不太可信,可偏偏顧言這么說,陳詞會覺得心跟著顫了顫。 這人像是在拍電影,用最溫柔的語調(diào)說著最誘人的話語。 偏偏每一句,他都很喜歡。 他重新審視那畫,安靜半晌,勾唇笑開,“不是的。” “什么?”顧言眨了眨眼睛。 陳詞不想回答他,卻又覺得該說些什么。他想每個人做每件事、說每句話都想要個回應(yīng),于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對上青年的眼睛,笑開,“我也喜歡你。” “從相遇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之前更喜歡。” 陳老師其實不擅長說情話,清醒時他會害羞,情動時往往一個眼神就能讓顧言丟了魂兒,從來也不需要開口去剖白自己,所以顧言懵了。 他忙著喜歡自己,好巧的是,自己也很喜歡他。 陳詞其實想說,不是時間給自己上的色,那道光,是他落下來的。 是顧言落下一道光,于是他走到了光里。 他喜歡溫柔的人,顧言恰巧是。 年后顧言就陷入了各種通告里,陳詞在他家住了一段時間,沒提要離開,顧言也沒開過口。 只是到了開學(xué)前,顧影帝難得閑下來半天,提前回家給陳詞做了頓晚餐,吃過飯卻問:“還不回去?” 陳詞收拾餐碟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弄,只是一眼掃過去,不輕不淡地說了句:“趕我走?” 他以為自己把握的恰到好處,但卻像極了一只被得罪了的貓主子,連語氣都變得不善。 顧言喜歡他這些不加掩飾的小脾氣,聞言便笑彎了眸,“我倒是想你一直住這,你要愿意的話我甚至明天就可以推了通告去領(lǐng)個證。” 顧言挑眉,靠坐在餐桌椅上,半抬起下巴看向陳詞,“愿意嗎?” 話到嘴邊舌頭打了個結(jié),陳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敢嗎?” 顧言樂了,“我敢,就怕你不愿意。” 這種事談起來都沒幾分正形,倒像是賭氣似的,陳詞索性不理他,安安分分地去洗碗。 溫水從指尖流過的時候卻忍不住虛握了握,自己都不知道突然矯情些什么。 窗外是被燈光破碎開的黑暗,對面那幢房子從自己搬進(jìn)來就沒看見亮過燈,陳詞想到之前站在樓上看過去的時候,似乎看見對面院子里種了滿院子的玫瑰。 陳詞:“……” 給這人帶的,看見玫瑰就想歪。 他將碗碟放好出來,看見顧言頗有興致地抱著手機在沙發(fā)上刷微博。 陳詞走過去,顧言便往旁邊挪了挪,將身邊空出位給他。陳詞一眼掃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看結(jié)婚圣地。 “……”陳詞捏了下手心,“有毛病嗎你。” 顧言不答,關(guān)了手機下意識地將下巴靠在他肩上,“回去一趟吧。” “哦。”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陳詞只覺得頭發(fā)根兒都癢癢的,剛要聳肩將他弄下去,顧言便低聲道:“讓我靠會。” 于是他就真的不動了,顧言蹭了蹭他脖子,“回去收拾一下,搬過來好了。” 陳詞蹙眉,“什么?” “想讓你搬過來。”顧言道,“我工作室搬到曦城來了,打算在這定居了,這邊安保比你那好點兒。” “那你住這好了啊,我為什么要搬?” 身后半晌沒動靜,陳詞甚至以為他睡著了,正想開口卻聽見一聲低嘆,顧言無奈道:“我哪舍得呢。” 搬過來的意義就是陳詞,他哪舍得不跟小美人朝夕相處呢。 “我想的挺遠(yuǎn)的,陳老師。”顧言靠在他身后,將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他,他說:“我想了以后。” 作者有話要說:在收尾了。 第50章 ——“最是人世荒涼, 遍地蕪沒。可你走了過來,撕碎一片黑暗,將破曉的光落下。” 陳詞第一次看見這句話, 是在一本書里。不算是多么動人的句子, 但卻莫名會覺得心顫。 后來他聽說改編的電影要上映, 和張齊讓一起去影院的時候, 看見影片主演從人群中間向自己走來, 在手心里寫下了他的名字。 其實是早就見過的人, 再親密的舉動也都做過, 但是在那樣一場首映禮上, 這個人踩著黑暗乍逝時的光一步步走近,他好像看到了些什么。 看見光陰漫長,看見黑暗里生出花朵。 時光漫長, 便知來路和歸程。 來于歲月不曾款待,歸于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