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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半天,咳一聲道:“藏好點吧,給學生看見了影響不好。” “我知道。”陳詞面不改色,緩步向前走著,剛剛一閃而過的鋒芒全都收了起來,依舊是一塊打磨光滑的璞玉模樣。 上課鈴已經(jīng)打過一遍了,趕在第二遍鈴響之前,兩人走到七班門口,張齊讓瞟到他手里那本小說,問:“晚上有事嗎?我朋友送了我兩張電影票——《零夜》,一起去看?” 怎么哪都有送電影票的? 陳詞微微皺眉,張齊讓連忙道:“別誤會啊,不是方老師那兩張。”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也是不該問,你今天要回去陪你女朋友吧?” 陳詞一腳跨進七班門檻,停了停,“不用,他今天就走了,放學一起。” 教室里的學生看到試卷頓時一陣陣哀嚎,張齊讓怔了怔,低嘆了一句:“嘖,異地戀啊。” 哪天被綠了都不知道。 · 曦城近些年發(fā)展的很好,南邊新做了一個游樂基地,占地近萬畝,帶動整座城市經(jīng)濟都飛速飆升。 又恰好趕上國慶假期,陳詞和張齊讓吃過飯下來陪人去商場逛了一圈才十點,離電影正式上映還有兩個小時,周邊卻依舊是燈火通明的繁華景象。 說是今天晚上,其實是趕在了十月一號的零點場。 《零夜》大制作大班底,前前后后耗時兩年,明明不是科幻片,后期卻足足磨了近一年的時間,足見劇組對其上心程度。 其實兩年前顧言還沒有大火,導演挑中他純粹是看中了他那一身可痞可貴帶著頹唐又散發(fā)出張揚和清貴的氣質(zhì)。 事實證明,人選的不錯。 威尼斯電影節(jié)上,顧言正是憑借的這部電影拿下了影帝殊榮。于是代言接到手軟,隨便走進一家商場都能看見海報上微睨著眼掃下目光的男人。 張齊讓手里拿著杯奶茶,另一手拎了四五個包裝袋,咬著吸管看海報:“真好看啊這人,要不是微博爆出來我還不知道當初他們就住咱旁邊,白白虧了一大好機會。” 陳詞挑眉:“什么機會?” 張齊讓:“你不知道這人多棒,人也特別好,粉絲追上去要簽名的話都會給的,我當時要是知道離咱那么近,我絕對要去蹲他簽個十張八張簽名的,拿回來賣也能賺一筆。” 陳詞:“……”我還真知道這人挺棒的,我到現(xiàn)在腿都軟。不過賺一筆是個什么鬼。 他推了下眼鏡,“窮瘋了么你。找個地方歇會,時間還早。” 說是歇,其實是他真的走不動了。陪這祖宗逛街,陳詞能忍著丟了他的沖動走這么久都是涵養(yǎng)好。 最后就近找了一家網(wǎng)吧,沒開包廂,直接坐在大堂,一排四臺機器,張齊讓一坐下來就開始玩游戲。 陳詞有些困頓,但周圍聲音挺大,他便帶了耳機隨便點了個直播進去看,順便掃了眼微博。 顧言公關團隊效率很高,熱搜已經(jīng)撤了,又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連個石錘都沒有,沒有去深度解釋而是借熱度宣傳了一波新電影。 張齊讓正好被人打死,扭過頭來看到這個,漫不經(jīng)心道:“有人在搞他吧。” 陳詞一愣,“什么?” “馬上國慶了,網(wǎng)民其實大多數(shù)不愿意在這種日子看到明星的花邊新聞,又是趕在新電影上映前,十有八九是對家在整他。” 陳詞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張齊讓一張娃娃臉笑得燦爛:“我也追過星啊哥,這種娛樂圈慣用的路數(sh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他說:“等著吧,過兩天肯定還會有人說是顧言自己買的熱搜,為了給電影宣傳。隔了根網(wǎng)線,節(jié)奏好帶得很。” 陳詞當然也知道這種節(jié)奏多好帶,眉頭擰深了些。 一天一夜過去,顧言超話廣場被屠了個遍,照片里另一個主人公是誰卻一點風聲都沒透露出來。所有消息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壓著一般,莫名有一種自己被保護著的錯覺。 而一旦這種錯覺化成實質(zhì),他自然也就不希望對方一個人承受外界傷害。 哪怕他們倆只是一個短期的炮.友關系。 · 踩點進到電影院的時候,門口有記者,甚至還有粉絲舉著應援牌,陳詞愣了愣,偏頭問:“什么情況?” 張齊讓存好之前買的東西,分給他一桶爆米花,“零點場,他們主創(chuàng)過來觀影了。” 陳詞:“……”所以那人早上說要跑活動是指這個? 張齊讓見他一臉迷茫,疑惑著道:“我沒跟你說么,這票不對外售賣的。” 是朋友送的票,如果不是恰好看到陳詞上課都帶著小說去,他原本沒想大半夜跑過來看電影。 人群前方有一陣躁動,陳詞抬眼,顧言身姿挺拔,穿著筆挺的西服,正向觀影廳走去,轉(zhuǎn)身的那一瞬甚至能看見他臉上清淡的笑意。 這人明明早上還裸著上身睡他床上,帶著沒睡醒的困倦和小脾氣。 “……” 陳詞一看到他腰就發(fā)酸,撫了撫額接過爆米花和票,“我忘了,進去吧,要檢票了。” …… 影院并不亮,除掉熒幕的光便只剩下安全指示牌微弱的光芒。 陳詞視線有些飄忽,從黑白的幕布上又移到中心一排。 然后很突然地,一人自前方扭頭回看,在漆黑的影院里梭巡兩秒,視線對準一個方位,勾唇露了個笑,正和幕布上披滿星光的人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