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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都還只是虛影而已,今晚已經(jīng)有如實質了。 嬰兒的哭聲更甚。但還是不情不愿地從姜平身邊爬開了,姜平感覺到有個東西順著自己的腿從被子里爬了出去。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受到原身的影響,姜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恐懼的情緒,理智上他知道沒什么好怕的,也知道自己能夠對付它們,但是他四肢都發(fā)冷發(fā)麻,連動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身邊的人動了幾下,掖好了他的被子,把他的腦袋露出來,碰了碰他的臉。 那只手帶著從被窩里剛出來的,在四周的鬼哭狼嚎里,帶著令人感動的人類的體溫。 哭聲持續(xù)了半個小時才慢慢弱下去,四周重新歸于沉寂。男人也重新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姜平試探著碰了碰文鴻山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猛的抓住了。 文鴻山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有些累了。 “它們今晚不會再出來了,安心睡。” 姜平輕輕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還是沒有睡著,又覺得不應該吵醒文鴻山,想翻個身吧手又被文鴻山抓著,非常為難。 “說句實話……” 姜平突然聽見他以為已經(jīng)睡著了的文鴻山問。 “你害怕一個人嗎?” “不用讓鬼陪伴我,謝謝。”姜平突然想起看過的某個鬼故事,被文鴻山問得渾身發(fā)毛,往文鴻山那邊又蹭了蹭。 “怕鬼?” “嗯哼?” “可是鬼胎在我這里啊。”文鴻山忍不住低笑,無情地戳穿。氣得姜平平干脆裹著被子翻了個身不理他了。 520已經(jīng)不想管了,這兩個人明明就沒有真的要離婚,卑微的只有它而已。電子寵物小狗真好玩。 文鴻山那天晚上沒有再睡著,肚子時不時就會抽痛一下,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鬼胎的情況,因此他也執(zhí)意要和姜平一起去現(xiàn)場。 在鬼屋那處擺靈臺的時候并無事發(fā)生。下午回到委托人現(xiàn)在的住所準備靈臺的時候,文鴻山幾乎確定女鬼就在這里。 肚子開始一陣陣地發(fā)硬,像是墜了個鐵球在里面,男人緊致胯骨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異物卡在里面,骨頭一陣接一陣地刺痛。文鴻山無意打擾姜平,只是沉默著后退了幾步,讓自己能夠靠在墻壁上借力站著。 姜平今日身著廣袖寬袍,哪怕是作為小神棍也很夠格。布完信物靈臺祭品,姜平口中輕聲誦讀著聽不懂的語言,房間里霎時陰風四起,就像一個以靈臺為中心的漩渦。 安魂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光是要記誦要一長篇的祝辭就已并非易事,魂靈容不得錯,在漫長的誦讀中,一個詞都不能錯。 同時還要伴以動作,姜平的動作并不快,只是每個動作都認真,跳到第三個小時的時候,地面上幾乎匯集了一灘水,全都是姜平身上淌下來的汗。女鬼的怨念很深,遲遲不愿意離去。 文鴻山也已經(jīng)站不住,蜷在靠墻的角落里坐著,鬼胎在腹中掙動,又害怕又躁動。 兩條腿已有些合不攏,但文鴻山?jīng)]有任何要配合著鬼胎出來的跡象,那些小崽子對人只有恨,文鴻山想拖過今晚的陰時,因此只有疼得受不住了才會挺一挺腰身,強忍著不用力。 但隨著距離陰時越來越近,腹中劇烈的收縮已經(jīng)不是文鴻山能夠控制的,他整個人像從水中撈出來,壓抑不住地發(fā)出了一聲悶在嗓子眼里的痛哼。 姜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也是這一個停頓,剛剛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的女鬼忽然恢復了自己的執(zhí)念,她已被那個靈臺壓得暈乎乎的,但卻還是記得自己為何而死,只有仇恨支撐著她沒有消失,朝男主人的方向飛快地爬過去。 “林易柳,不值得。”姜平喊出她的名字。 他已知悉了女人大部分的過往,心里只余下悲憫的情緒。 “他不值得你背殺孽,這個家也不值得,一重殺孽一重地獄。” 男主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邊哭邊說:“你不要過來啊,你的死也不能怪我的啊……都是……都是……” 女鬼見狀又要被激怒,文鴻山不耐煩地掃了男人一眼,低罵:“閉嘴。” “林易柳,不值得。”姜平耐心地重復了一遍,沒有把男人的聒噪放在眼里。 女鬼不會說話,廳里的玻璃杯驟然炸裂,過了一會,墻面上才浮出血字來。 “冤有頭債有主,我報完仇,自然不會再作怪。” ☆、鬼屋篇 曾經(jīng)青絲繾綣,海誓山盟付終身。 誰知情郎易變,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易柳說起來勉強算是姜平的同行,是個服裝設計師,也是小有成就,有自己獨立工作室的那種,甚至為領導人設計過服裝,林易柳自己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骨相,兼職模特。 遇見男人時,林易柳不受控制地墮入了愛河。男人溫柔體貼待人和氣,沒有半分大男子主義,林易柳喜歡這種類型。 在兩人步入婚姻之前,林易柳也指出,讓男人做好心理準備,她正處于事業(yè)上升期,短期內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如果不能接受的話,她也可以接受和平分手。 男人欣然同意了。 然而婚后的生活很快就變成了噩夢,婆婆每天的催生讓林易柳有些心力交瘁,幾次讓男人和自己的母親多溝通,男人嘴上答應,卻始終沒有做出明確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