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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了啦。”520很不快樂,他被區區練習生反過來威脅了,他要給文總打低分。但嘴上這么說,520還是為文鴻山調低了疼痛敏感度,這還是因為之前文鴻山ooc,所以他擁有了調節疼痛度這部分的權限。 疼痛雖然減少了,但是身體虛弱的狀態并沒有改變,假肢在摔下來的時候已經斷了,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文鴻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么。 他抽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支撐著坐了起來之后,朝著那群服飾陌生的人看上去像頭領一樣的人脖頸擲了出去。 偏了一點,文鴻山模模糊糊地看到對方的出血量固然大,但還能捂著脖子比劃,運氣好可能還能救回去。 但文鴻山也不介意了。 他被幾個人從那底下挖出來,那群人也不知道問了他什么,方言理解起來有些困難,文鴻山只是看著他們挑釁地笑,往對方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文鴻山趁著對方罵罵咧咧的空當猛地一挺身,抽開了他們腰間一把形制有點奇怪的彎刀,削下了第一個人的頭顱。 這還是文鴻山第一次親手殺人。 520在他腦子里不停地警告,給他打了一片血糊糊的馬賽克。 但打不打馬賽克其實也差不多了,文鴻山視線本來就模糊了,他也沒有害怕的情緒,就是想著再拖延會兒時間。 在他燃盡最后一點生命力和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能為姜平爭取到多一秒是一秒。 隨著他身上傷口的增加,520不斷提出警告,退出的半透明紅色對話框彈出。 “警告,不建議宿主在系統內發生死亡,可能會對現實里的身心健康產生影響。建議立刻登出?!?/br> “警告,不建議宿主……” 但文鴻山真的倒下去的時候,是他看到穿著深色的御前親衛,才勉強放心地闔了眼,朝山洞的方向指了指。 實話說,跟著下來的醫師被文鴻山嚇慘了,文鴻山的膝蓋磨得血rou模糊,大概是因為他有一條腿小腿殘缺,所以他只能膝行。 無路可逃,無處可躲,所以才拼死殺到最后最后一刻。 他身上rou眼可見的外傷不計其數,褪下外衣的時候才發現他內里也千瘡百孔,正常人大概早就支撐不住了。 后來親衛們都痛心自己來晚了一步,沒能及時救到文將軍,將軍在和敵人的搏斗中壯烈犧牲。 但只有姜平看著文鴻山的尸體知道。文鴻山不是被逼無奈只能戰死的。 文鴻山是為了保護他主動出來了,為了替他爭取到時間,一直拼殺到最后一刻。 文將軍是為他死的。 文鴻山脫出系統的時候,渾身都殘留著死亡的時候痛感,口腔里仿佛還殘存著濃重的血腥味,剛下地的時候他連走路都不會,下意識地把膝蓋磕在了地上膝行了幾步,隨后是胸口連帶著腹腔劇烈的疼痛,他踉蹌了幾下才扶著墻走出了房間,走進了離他最近的走廊的洗手間里,跪在瓷磚的地面上對著馬桶劇烈地嘔吐起來。 他渾身幾乎脫力。 外面很快也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人,把洗手臺的水流開得很大,文鴻山的情緒隨著水流聲才慢慢平靜下來。 胃里因為過度的緊張還是揪成一團,文鴻山胃疼得受不了,但又受不了嘴里那股血腥味,還是決定去外面先喘口氣,漱個口。 推開隔間的門文鴻山才看見那位半夜里來上洗手間的兄弟。 是一張…… 他熟悉得不能夠再更熟悉的臉。 “姜平?”有一刻文鴻山甚至以為自己在系統里呆得太久而出現了幻覺。 對方的眼睛有點紅,剛洗過臉,臉上都是濕漉漉的。瘦了……非常非常多。 文鴻山本來想上前一步,但腿還是軟的,變成直接跪在了姜平面前。 姜平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他,兩個人雙手交握的時候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他們握得很緊。 好像彼此都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夠確認對方真實的存在。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辛云亭沒有和我說你過來了?!苯叫χ_口。 “你怎么了?”文鴻山皺著眉頭盯著姜平發紅的眼眶。 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臉的時候,突然又把手縮了回去。 他可能真的有點幻聽了,明明出來了,卻還是仿佛能夠聽見520在他耳邊說:“姜平已經不喜歡你了。” “啊,沒事,見笑了?!苯絼e開臉,“就是覺得好像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 “夢見了什么?” “不知道,剛剛躺在床上還挺傷心的,不過坐起來就不記得內容了,有時候做夢是這個樣子的?!苯竭€是笑,很快眼睛就沒有那么紅了。 “抱歉。” “為什么要說抱歉?”姜平不理解文鴻山在說什么。 “辛律師說你想和我離婚?” “啊,對的。你說這個啊,沒事,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我就是累了。他應該給你看了離婚協議書了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孩子的話,我覺得文總您應該也沒空,而且不缺一個給你生孩子的人,所以我建議還是我來照顧吧,你想過來看的時候就過來看看。地址等我定下來了我發給你。”姜平還是信任文鴻山的人品的,文鴻山不是那種會藕斷絲連,糾纏不清的人,但他說這話的時候又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似乎又是多少渴望文鴻山能夠挽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