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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鴻山的理智壓住了原主翻騰的那些情緒。 “既然有文將軍這席話,朕便安心了。得將如此,國之幸事。那還請諸位準備好三日后的議和,他們會派使團過來,具體的交由禮部的大人去安排吧,文將軍……這三日不如便就在宮中,同朕講講邊疆之事,今天就此散了吧?!苯角采⒘似渌耍涣粝挛镍櫳?。 文鴻山微皺著的眉心終于舒展開。 礙眼尚書終于消失。 果然他才是小皇帝最倚重的人。 520吐槽道:“真不是,他留你是因為你是文將軍,這三天有你坐鎮,即便蠻人想干什么,也要忌憚你,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br> 文鴻山于無視520,裝聾作啞。 “文將軍,人都走了,你快起來吧。”小皇帝慌忙下榻去扶他。 “小心不要賣慘喲?!?20提醒道。 文鴻山準備伸出去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中,但是想到剛才尚書和小皇帝那親密的樣子,文鴻山像是突然開了竅。 剛剛的停頓似乎只是卡機了一下,搭上小皇帝伸出來扶他的手,完全無視一旁其實也有打算扶他的尚公公。 “你那腿是何時……朕竟是一點兒也不知曉?!?/br> “去年的事了,刀劍無眼的?!蓖绽镂镍櫳揭埠?,原主也好,定然不會往后說了。 但文鴻山剛從尚書身上學了一招憶往昔崢嶸歲月,雖然原主和小皇帝小時候并無太多交集,但這不阻礙文鴻山僵硬地套用。 “其實那時春節,戰事倒也沒有太吃緊,我本來是可以回京探望我母親的,但當時剛受傷緩過來不多時,怕回去被她念叨,惹她難受,誰知道……” 文鴻山本來想通過文夫人這個切入點,讓自己的身份同小皇帝講故事顯得自然一點。 但文鴻山選擇話題的能力不得不說是一踩一個雷,文夫人是個很敏感的話題,皇帝一言九鼎,小皇帝能朝他口頭道個歉也不錯了,實際并未為難文夫人,對外也未抹黑文家聲譽。 小皇帝本意是關心一下他的腿,體現一下關懷和自己的態度,誰知道文鴻山瞬間又把話題帶回了僵局。 “那你想我怎么樣!”小皇帝年紀尚輕,這會兒沒有把情緒塞回名為皇帝的殼子里,一時間爆發出來,連朕的自稱也不說了。 “文鴻山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們文家是忠臣,然后呢?文夫人這事兒就過不去了嗎?朕不和你計較你私通外敵,你還非和朕杠上了嗎?還是說你就要我人頭落地才甘心?” “皇上!”尚公公倉皇地跪地不起。 他拉了一下文鴻山的衣服,示意文鴻山同他一起認個錯,小皇帝并非那種喜怒無常的性子,認個錯說幾句好話,小皇帝不會多加為難。 文鴻山沒有被尚公公拉動,他站在那里,面部表情緊繃。 過了一會兒一拂袖,心里也有些惱火。 明明是小皇帝自己心里過不去文夫人的坎,才會一踩就爆炸,這會兒還非把鍋甩在他身上。 文總正打算和小皇帝說清楚這到底是誰的鍋,怎么一回事。 欲開口時,文鴻山突然看見姜平的眼眶里亮閃閃的,少年人眼窩子淺,藏不住眼淚,這會兒已經幾乎要哭出來了。 那就……大人有大量吧。 文總人對著姜平難得地放下了是非對錯,上前把小皇帝攬在了自己的胸口。 這個動作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間尚公公差點高喊救駕,以為文鴻山對小皇帝終于還是動手了。 但好像?沒事? 沒有手起刀落,沒有人頭落地,沒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文鴻山有些無奈地把小皇帝攬在懷里,輕輕地搓了搓還未完全抽條的少年人輕薄的脊背。 “文將軍?”姜平帶著哭腔。 “行了,哭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蔽镍櫳接媚粗割H為隨意地給姜平擦了擦眼淚。 文鴻山的手指上是常年練武磨出的繭子。 小皇帝倒是挺細皮嫩rou的,和他現實里的身體一樣。 “只是未到傷心處……”小皇帝大概是被學堂戕害太深,邊掉眼淚還邊接了一句。 “怎么辦???文鴻山?怎么辦???”年少繼位,勉強經營的小皇帝把臉都埋進文鴻山腰間的衣服里。 文鴻山不知道他在問什么。 他胃腹余痛未消,跪了多時,這會兒又抽痛起來,支著棍兒的那條腿也疼。 但小皇帝還在哭。 所以文鴻山沒有動,只是繼續輕輕拍著他的背,一直到小皇帝的抽泣勉強停下來才停手。 “哭夠了?” 文鴻山表情柔和,不動聲色地把手按在抽痛得越來越厲害的胃上。 “我沒有哭?!毙』实壅f這話的時候還打了個哭嗝。 “蠻人真的是來議和的嗎?他們說要參加秋獵,我總覺得……” “害怕了?” “嗯?我才沒有害怕,朕、朕堂堂一國之君,怎、怎么會怕他們蠻人!” “我會護你周全?!蔽镍櫳接行o奈地重復了一遍。 小皇帝的記憶好像不太好,同樣的話總是要重復很多次。 “我說過了。我娘不曾怨你,那我便不能怨你?!?/br> 文鴻山是個行動大于語言的人。 文總對手下的人也很嚴格,重要的事情只說一次。